第5章 县里
两个姑娘拿着不少行李,脚程到底不快。到山脚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
从山里出来只有一条路。边走,朱珠将两根两指粗的树枝,用随身带着的砍刀,小心削去外皮,递给江小。
江小迷糊,“你还削的这么好干嘛?待会就扔了!”
“拿着防身!”朱珠笑笑。
说完,她又削起另外一根,同时嘱咐道:“你把钱藏好,咱们坐车的时候人多,要是被偷了就麻烦。”
说完,感觉这话有点歧义,朱珠又道:“我藏到袜子里,准备待会等车时,挪到脚底下去。安全!”
江小停下挥舞木棍的动作,细细打量了发小一番,直让朱珠被看得心里抖了又抖。
江小才点头同意,并且叹气道:“看不出来啊,朱朱你还有这么贼的时候!”
终于走到大路边上等车,江小边吃着凉了的红薯,边吐槽道:“我姐还说,这段路有牛车,咱们都到这儿了,哪见过牛车?”
却是不知,驾牛车的是江一对象。为着昨晚江小的馊主意,江一早早就去找她对象秦刚商量了,牛车还能有空出来?
她姐能坐牛车,那是秦刚特意送的!
朱珠只是含着番薯,哼哼的猪笑。
中途上车,客车里已经挤满了人和牲畜。各色鸡、鸭、准备去县里卖的鸡蛋、家里的干菜,能换钱的都被乘客带上了。
没有座位,两人各自背着背篓,护着怀里的被子,伴着耳边各式话语,站到县城。
傍晚时分,天已经全黑了。
县城里,才下车的江小,捂着嘴恶心的干呕,“坐车这么难受吗?”
朱珠忍着吐意,如今也晕乎乎的。这个年代的客车,她算是见识到了。
“我再也不想坐车了!”江小忍住呕吐感,信誓旦旦道。
朱珠大口喘着粗气,拉着人就往车站外走,“除非你再不回村里!走路要十几个小时,你忘了?”
一句话让江小恍如天塌,却是立下豪言:“那咱就在这儿安家!”
这话一出,朱珠倒是对发小改观,不过,“要安家干嘛在这儿?”
江小追着人往车站外跑,“咋啦?”
朱珠站在车站门口,打量了一圈,才转头道:“这地方太小!”
她拉着江小找了卖吃食的摊位,一人拿上一个最便宜的芝麻饼,问清路,就慌乱离开车站。
“咱们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落脚。否则再晚些,走在路上就不安全。到时候,还得冒险去招待所住,那儿的花费,买两斤猪肉都还有富余的!”
一边吃,逮着屋里有光的院子,朱珠就去敲门,询问人家能不能收留住宿,或者有没有屋子出租。
直到街上快空无一人,才寻到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那是个杂物房,两人可以在一个竹床上,抱着被子靠一晚。
“朱朱,县里东西好贵啊!”江小有气无力的吐槽,“一盒火柴两分钱,够家里用上半年的。可刚才,咱吃一个饼3分半,住这么个杂物房,竟然要3分。”
朱珠听了话,却是乐呵呵的。
心道:这时候的钱多值钱啊!要是到了后世,辛苦打工一个月,才刚够吃饭跟房租,那才是把人逼疯!
“睡吧!屋主这房间不出租,咱们明天要租房去,然后就能开始挣钱了。”
今天见到车站附近摆着的摊位,朱珠心里又有了信心。现在,就缺个落脚的地方。
却不知,山里江小前脚从队长家出来,后脚消息就传开了。
刘乐然想着朱珠是和江小一起下山,就忍不住怀疑:是江小要占朱家的便宜,才怂恿朱珠搬走那么多东西。
江家爸妈听到消息,本是不信的。
只回家后,见着少了30多斤粮食,老二屋里睡觉的棉被也不见了,就由不得他们不信。
江爸倒还能握着拳头,坐在堂屋里喝茶。江妈却是心痛得怒骂不止。
江一回家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急道:“怎么我听说,小小丢了?”
朱母见着大闺女,立时诉苦道:“拿了家里的东西,跟朱家那泥猴下山了!”
江一张了张嘴,就知道那丫头答应不跟朱家往来是骗人的!
可人都跑了,她还能说啥?看爸妈这样,也不像是想去追回来的架势。
江一咬咬牙,就去找私房钱,下山找人。
结果,就看到屋里被翻动过的床脚,私房钱少了十块,三分之一没了!一时也气得不再动弹,让她自生自灭去吧,钱用完就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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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住在陌生人家里,第二天一早,朱珠和江小两人早早就爬起来了。
先去了房主指点的杂货市场,据说那边常常会招小工,人多,可以打听打听,也许有单间的屋子出租。
所谓市场,就是一条车站边上的街道,离借宿的人家不远。走进去不到百米,就能听见摊贩们的叫卖声。
铺子里边看得不太清晰,但推车卖东西的,大部分会在车头挂个招牌。
江小也是头回来县里,一时间发现卖什么的都有,顿时迷了眼睛。
走了一程,她还记得好闺蜜,怀里抱着棉被,撞着朱珠的肩膀问道:“咱们去哪?朱朱?”
“挨家的问吧!”朱珠也没什么好法子。
她只是一时冲动,不想看着四丫去死,也不希望那位婶子的小妹,失去当家男人,跟四个孩子没有活路。
但如今,朱珠心里叹口气,就当提前离家打工呗!
没有中介,让江小找了处路边石头坐着,看好两人的行李,朱珠在附近一家家打听起来。
许是运气不太好,所谓招工多的杂货市场里,并没如愿找到住处。
“朱朱,边吃边走,你早上就没吃。”眼看到了中午,江小取了点番薯干,递给闺蜜,“或者你坐会看着东西,我去问。”
朱珠喘了口气,问了这么久,她也确实累了,只得点头同意。“那你注意安全!”
江小反身挥着木棒,示意明白,开始了又一轮的询问。
路边,朱珠咬着硬邦邦的番薯干,只觉难以咬断,又干得哽喉咙。往胸口狠拍几下,才算是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