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相爱相杀
手持铁筷，虚妄再次与追魂纠缠，
辟水刀与铁筷的相撞，带起一阵阵清脆的响声。
轻踏地面，追魂高出了虚妄半个身子，辟水刀在空中弯转，直插虚妄的后背，
但是虚妄在空中一个小转，便是躲过了那一击，
铁筷也是停在了追魂手臂上经脉的位置，在向上一击，便是会失了力，
但是铁筷却是停在了原地。
追魂一惊，脸上满是骇然之色，没想到，这个虚妄说的竟然全是真的，自己的辟水刀法当真是有破绽之处，
“这不可能！”
随着一声惊呼，追魂整个人如同黑色鬼魅，围绕着虚妄盘旋，寻找着攻击的角度。
“用晦而明！”
在铁筷的攻势下，辟水刀似乎在此刻，失去了往日的灵动，如若掉入泥潭中一般的笨重。
又是几招下来，铁筷便是击在了追魂的右臂之上，
这一击，如果虚妄所用之物为刀刀，或者力道再加上半分，或许仅仅是这一下，便能够废了追魂！
“寓清于浊！”
由于惊讶与震骇，此时的追魂出刀越发的紊乱，破绽顿时频出，随着虚妄从空中的一下敲打，
那无往不利的辟水刀，竟然在颤动中差点脱手！
“以屈为伸！”
这是虚妄所言四招的最后一招，追魂持刀刺向虚妄，似乎封死了所有的闪避道路，
但是虚妄，却是轻轻一闪，便是用那刀影中，找到了道路，
轻轻一递，便将铁筷刺中了追魂的肩头。
肩头的疼痛，让追魂气血翻涌的同时，更是连续退了三步。
莫说是追魂本人，就连天榜下的普通侠客，亦是能够轻易的看出，辟水刀法并不敌眼前之人。
……
“不会吧，这和尚何事说了今天要了断因缘，这下追魂又该如何逃离？”
“对啊！这间小庙，想逃的话，可是只有一条路啊！”
“不对，难道追魂最后被虚妄说动了！放下了仇恨？”
“那这样的话，追魂已经上榜，这虚妄可是能打过追魂，难道说，下一个天榜之人也是我属于我大明！”
“我大明天下无敌！”
“可恶啊！什么时候，也能让我大秦之人上榜！”
在天榜之下众人讨论的同时，两人已经收了手，
虚妄淡淡的看着追魂，缓缓的说到，“这四招对上你的辟水刀，你必死无疑！”
从未有过的屈辱之感，让追魂再度斩向虚妄，
铁筷与辟水刀碰撞，追魂再退两步，
虚妄飞在了空中，手中铁筷直指追魂的丹田，这一刺若中，则追魂必成废人！
刚才的交手，已经让追魂明白了两人的差距，带着绝望，她同样是刺出了一刀。
刀入胸膛，追魂骇然的看着虚妄，因为对方在自己出刀的一瞬间，便是将铁筷扔向了一旁！
他根本没有杀自己的意思！
被辟水刀插入躯体的虚妄并没有半点惧色，脸上是说不出的平和，直视着追魂，
昏黄的灯火之中，虚妄的脸上满是无比复杂的神色，
“禅机已到……”
追魂看着虚妄，这一刻，她知道了什么是茫然失措，
眼前的僧人端似受命，取下了自己的佛珠，放在了辟水刀上，
“若你能放下手中这把刀，离开这条道，我愿是你杀的最后一人。”
追魂拔出了辟水刀，吹毛立断的锋利，划开了佛珠的细线，佛珠掉了一地，
而那虚妄的尸体，亦是缓缓的倒下。
昏黄的火焰渲染着整个寺庙，也点缀着那阴晴之色的佛像，虚妄最后对那佛像行了一礼，
“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
叹息了一句，四十年来的大明佛法武功第一人在此圆寂。
沉默了许多，追魂的脸上闪过一丝泪痕，轻声的呢喃着，
“从今天开始，我会丢去曾经的一切，放下手中之刀，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
……
天榜的画面，戛然而止，
而中州上的众人，也是看到了追魂的挣扎，从一心复仇的恩怨生死纠缠中大彻大悟的同时。
亦是无比的感慨于，
这位虚妄大师，竟然用自己的生命，来点化追魂！
一时之间，整个中州充斥着敬佩的同时，也是让无数侠客，感到惋惜。
东郭仁愣愣的看着天穹，瓜子已经是磕不下去，带着一头的雾水，看向了一旁的风一阵，
“一阵，你说要是虚妄用命，也没有点化这个追魂，自己不就白死了吗？”
“对啊！这岂不是一场豪赌吗？我觉得风险与收益完成不成正比！”
风一阵还没有回答，一名酒客亦是接过了话匣，另外一名酒客亦是痛饮着碗中水酒，一脸的幽怨，
“他可是，大明江湖四十年来的佛法第一人，就这样为了一个人，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当真是值得吗？”
风一阵沉默了片刻，最后只能是缓缓的一叹，“或许这才是虚妄大师的伟大之处吧！”
随后扁素问看向了一旁饮酒的苏幕遮，轻声的问道，“小道长，自古以来，都言佛道本一家，皆为度化世人。你可知虚妄所言的禅机已到，是为何物？”
苏幕遮叹了一口气，“佛主点化世人，讲究机缘。禅机一过，缘即灭矣，而禅机未到，虽点亦是不中。”
“那虚妄怎么知道，禅机已到？”
扁素问的脸上，震惊与好奇之色，便是越发的浓烈。
苏幕遮笑着摇摇头，指了指天穹，
“这你就不应该问我，你应该问他，每一个人，心中的缘，终究还是不同。”
“那，这一场的豪赌，代价岂不是还是太大了？那这样的话，为什么虚妄在死前，会说自己化身石桥五百年？”
在众人无比好奇的眼光中，苏幕遮抿了一口酒水，目光看向了远方，
“佛佗弟子阿难出家前，在道上见一少女，从此爱慕难舍。”
“佛祖问他：你有多喜欢那少女”
“阿难回答说: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此少女从桥上走过。”
听闻苏幕遮此言，一时之间，整个场面都稍微冷了一下，再回想起虚妄的所作所为，顿时品出了一股特别的味道。
苏幕遮摇摇头，微微一笑，这一笑，伴随着天穹之上点点金光的洒落，一瞬间竟然飘然若仙，
一时之间，众位女侠皆是有些痴了，
苏幕遮也是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佛主说：舔狗是真的牛逼！”
？？？
众位酒客皆是愣在了原地，就像是好不容易偷到了试卷，结果那试卷的考题，并不是本次考试一般！
你还我方才悲天悯人的小师叔！
“小师叔，佛主真的这么说过？”
带着满头的黑线，凤来仪不死心的开口，
苏幕遮有些惊讶的看着众人，“你们还真信了？最后一句，我编的。”
耸耸肩，苏幕遮是一脸的迷茫与天真，
化身石桥五百年？这女人不穿jk，怎么可能让他过桥！
调侃虽是调侃，但是深情与舔狗，苏幕遮终究还是分得清。
众酒客皆是满脸的八卦，抛去最后一语，之前的故事，之前的故事，可是多了一分爱情的元素。
“小师叔，难道，这个虚妄对追魂有意思？”
苏幕遮耸耸肩，这还是交给他们自己猜吧！
“久研佛法，明白世人皆苦，欲渡苦海无舟楫，他愿化石桥，愿为舟楫，这是出家人的含蓄。”
微微一笑，苏幕遮最后还是摇摇头，“虽是芸芸众生，却有厚此薄彼。尽管佛法无边，亦不能免。”
大部分酒客皆是迷茫，但是部分念头通达之人，听了苏幕遮此言，脸上皆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终究不是什么无情无欲……
……
相较于中州普通人的惋惜，
那紫荆城中的朱元璋脸上的幽怨，却是更加的浓厚了！
随着天穹之上，虚妄的死亡，
朱元璋亦是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
“寡人有傅红雪与胡斐，他非要死一个胡斐！”
“寡人有丁鹏与归海一刀，他非要死一个归海一刀！”
“寡人明明还有追魂与虚妄，这虚妄为了度化追魂，却也是选择了死亡！”
“为什么，要安排这么多的互杀之局啊！若是少点打打杀杀，这豪杰榜，不就已经有六名我大明之人了吗？”
“倒时候，寡人见谁不能说一句，中州英杰出大明，大明就是中州！中州就是大明！”
一旁的蓝玉，便是站了出来，拍着胸脯，脸上的红润，证明着内心的激动，
“陛下无需担心，我们之前都是不知道追魂与丁鹏的存在，现在都是被天榜揭露！”
“杀掉了三名有望上天榜的人之后，我大明还是占据着已出的三个位置！”
“这不正是说明，我大明人才济济吗？”
“臣斗胆猜测，就算是虚妄死了，下一名上榜者，也是我大明之人！”
听闻此言，朱元璋便是哈哈大笑，随后大手一挥，朗声言道，
“虚妄大师以己度人，实在是让朕钦佩，同时也证明着我大明的僧人，思想觉悟远超他国！”
“来人啊！给少林市赏金万两！”
一名大臣便是拱手跪拜，“臣，遵旨！”
……
虽然不是同一座寺庙，
但是此刻的嵩山，却满是念佛之声，数以千计的弟子，聚集在广场之中，
“南无阿弥多婆夜”
“哆他伽多夜”
“……”
往生咒在嵩山环绕，良久之后，少林寺方丈，散去了众人，
低头呢喃道，
“阿弥陀佛！”
“以言渡人易，以己度人难！”
“虚妄，无愧是他大明的佛法四十年来第一人！”
“贫僧佩服！”
那些散去的弟子，脸上除了佩服，更是有着难以散去的兴奋与自豪，
“这一次，我少林寺倒是好好的出了个风头！”
“这下，我对佛法的理解好像更加的深刻了！”
“出家人，慈悲为怀，我辈也应该向着虚妄一般！”
……
昏黄的寺庙，逐渐消散于天穹之上，片刻的沉静之后，便是更加璀璨的光芒。
【受虚妄的点化，追魂的辟水刀法在上了一个台阶，同时她亦是决心隐居市井】
【在江湖易容高手鬼医的帮助下，追魂舍弃了原本的面貌，舍弃了原本的一切】
【化名“明月”，以普通人的身份卖胭脂为生】
天榜之上的字符，停顿了片刻，便是如同水波一般扩散，波澜不惊。
当画面再度出现，画面中的明月，再不见一丝曾经追魂的模样！
……
梧桐客栈，经历了最初的迷茫，便是炸开了锅，
“我原本以为追魂只是整了个容！没想到，她这分明是换了一个头啊！”
“别说是轮转王了，就算是追魂亲妈来了，也认不出来啊！”
“别乱说，追魂女侠，并没有母亲……”
“我还以为只是略微换了一个脸型，没想到竟然换的这么彻底！”
“没必要吧！我见那些年轻少侠，不是只需要蒙个细纱，不就算是换了脸？”
“你说的是那些打斗拉胯，表情僵硬，纯纯仗着皮囊骗钱的“少侠”？我茅十八，见一个打一个！”
“我也一样！”
吵闹中，平常叹了一口气，“可惜了，追魂原本那张漂亮的脸，不用了！换成了这一张，普通的脸……”
还不待平常说完，便是感到有人在拍着自己的肩膀，
平常缓缓转头，所见的，正是凤来仪，
“平常，你这么失望啊！”
平常便是直接飞出了十米，骇人的模样，让那些还想与凤来仪拉近关系的侠客，皆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
大清！
慈宁宫中！
慈禧已经是拍案而起，眼光灼灼，
整个人便是陷入了亢奋之中，指着那天穹中明月那张普通的脸，
便是朗声对众臣说到，
“这鬼医的技艺，当真是高超！”
“竟然能让这追魂，摇身一变，化为明月！”
“而且改变的如此彻底，还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既然，他能让人变得普通，那么他就一定能让人变得漂亮！”
“找到他！马上把他给哀家带回来！哀家这一次，一定要让他给哀家，弄上一张比武周朝，武明月那小贱人更漂亮的脸！”
“快去！快去啊！”
听到慈禧已经是如此的催促，台下的武将，再不敢有片刻的犹豫，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点兵,点兵！
吩咐了一切，慈禧脸上更是多了一抹喜意，
“果然，如哀家想的一般，这天榜藏着让哀家变美的方法！”
拿出了一面小镜子，看着脸上的皱纹，慈禧叹了一口气，拂过脸，
手上却是多出了几丝细发，
“哀家，掉头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