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的唇很软
裴嘉客见四下无人，便施法瞬移到了她的寝殿。
她的寝殿点了安神香，可她的身上却是有一股花果的馥郁香气。
安神香通常以沉香、檀香、麝香等等制成丸状，然后放入香炉焚烧。
但她屋内的安神香将麝香换成茉莉花瓣，削弱了木质香调，多了几分清淡细腻。
她在他怀里嘤咛一声，吹出来的气打在他的脖子上。
朦胧间，她睁开双眼，里面波光粼粼，氤氲一层雾气。
“飞烨。”她声音软软，像是划过肌肤带起的电流。
他本着非礼勿视的礼貌，只看了一眼便抱她走到床榻前。
他轻轻将她放下，转身正欲离开，却被她拽住了衣袖。
在他怔然回身之际，床上的人突然大力将他往前一带。
他一个站立不稳，竟然摔倒在床榻之上。
他用肘部支撑着身体，以求没有冒犯到身下的人。
红绸与黑衣交织相缠，颇有几分旖旎。
他本欲起身，可谁知，沈羽娆竟然突然将头抬了起来。
双唇相触，她的唇微凉却柔软，唇间残留了酒香，让他恍惚一瞬。
只不过一个瞬间，那张漂亮的唇瓣便离开了他的唇。
她双眼迷离看着他，似有不解。
他默然一瞬，然后缓缓起身，替她盖好被子后，便悄无声息离去了。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他本就无情，又如何谈心动？
在他身处天界之时，因为他的身份地位，便有无数貌美仙子前赴后继。
更何况，他长相极为俊美，想与他共度良宵的人也大有人在。
但他从未，也不会动心。
但沈羽娆到底也是不同的，她与所有人都不一样。
她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她是因为自己帮了她许多次，而产生的依赖之情罢了。
若是自己站在人群中，恐怕都不会得到她的一个眼神。
这边，沈羽娆已经进入梦乡。
这一次，她也做了梦，梦见了江连彻。
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
梦里，将军府不同于往日风光气派，而是大门紧闭，隐隐有些萧条。
四处皆挂了白绸，她看见平日受过她恩惠的小婢女偷偷抹着泪烧纸钱。
这大概是她身亡之后吧。
画面一转，竟到了书房，她看见江连彻的整张脸。
梦中的江连彻的脸比如今更瘦些，整个轮廓更加清晰，他面色并不好，似是有些郁结。
突然有人推门进来，那人的手莹白玉翠，手腕上带着翠绿却通透的镯子。
很快，那人的脸完全从门后露了出来。
是画上的人。
她竟然真的复活了？
到底是因为她的心头血，还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局？
宋知桥并不是如同沈羽娆一样顶级的漂亮，而是如一场烟雨里执伞的江南女子。
她一身书香气，虽不如京城贵女浓墨重彩，却颇有一番韵味。
她手中提了食盒，“彻哥哥，快些用饭吧。”
江连彻看到她的时候，眉目间的郁结舒缓几分，却多了分怅然。
宋知桥如他所愿复活，他应该高兴才是，如今却怎么也做不出高兴的表情来，只能温声回了句，“嗯。”
宋知桥放下食盒，她看出江连彻的不对劲，心下有了思量。
只见她咬着嘴唇，“彻哥哥，你可后悔了？”
可江连彻却说不出不后悔这三个字，只是忍耐一会，说了句，“别闹了。”
宋知桥听了这话，这是江连彻从未对他说过的，如今却因为一个所谓的公主，竟然对她变了那么多？
她做出泫然欲泣的样子，眼泪像断了线一样往下掉。
江连彻突然觉得有些疲惫，沈羽娆那张明媚的脸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无论他怎么想忘记，似乎都不能。
看着宋知桥哭泣的样子，他想起永远都没有哭过的沈羽娆，他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她为什么从来不在他面前哭呢？
沈羽娆明艳的脸在他脑中挥之不去，相比之下，面前的人竟有几分寡淡。
“公主可是你派人杀的？”江连彻的面容有些阴郁，似乎很痛苦。
这一句话宛如惊雷一般，在沈羽娆以及宋知桥耳边炸开。
“怎么可能是我？彻哥哥，你怎会怀疑我？我是得了她的心头血才复活，怎么可能是我去杀她？”
宋知桥面上浮现不可置信的样子。
而沈羽娆却有了一点猜测。
那日取自己性命的人如若不是江连彻，不出意外就是扮成江连彻的其他人，而幕后主使，估计就是宋知桥了。
取心头血复活是假，除去江连彻身旁的沈羽娆是真。
“不是你？那为何外界传是我杀了岚河公主？”江连彻如今想明白事情原委，突然很心累，“你易容术是柏木仙人亲传，再找一个与我身形相似之人，模仿我杀害羽娆定是小菜一碟吧。”
“ 既然你这么想，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宋知桥竟然没有反驳他的话，反而反问，“难道你，便对得起她吗？”
江连彻突然语塞。
的确，他对沈羽娆有太多太多亏欠。
可如今斯人已逝，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她如今已经死了，是被你逼死的。”
宋知桥笑着，那笑容竟然有些诡异。
“她本能逃的，但见是你，便没有逃。”
她唇角溢出几分残忍的笑意，与她脸颊的泪水显得格格不入。
“你说她到底会恨你，还是恨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