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子轩上学
拿上拜师的东西，两人快步来到村口，正好赶上去青萝村的牛车。
不过这赶车的不是之前送她去城里的老汉，而是一个中年男人，听村里人说这是专门到各个村子里接孩子的牛车。
此时，车上已经有了五六个孩子了，除了清河村的三个，其余的估计是其他村子里的。
给了三文钱，上了车。
“乔乔姐，你这是要送子轩去上学吗？”
闻声，沈乔乔看向正跟她说话的人，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看上去跟王小月差不多大。
从脑中的记忆得知，这孩子就是李木匠家的小儿子，李民生，也是沈子轩经常挂在嘴边，每次说起来都心生羡慕的那个人。
“是啊，今日送子轩去见见陈夫子。”
“民生哥哥，我也可以和你一样去念书了。”沈子轩满脸欣喜的看着李民生。
“那太好了，以后我们上下学就可以一道了。”
对于这个孩子，沈乔乔的第一印象是很不错的，再加上沈子轩经常在她耳边说民生哥哥这个，民生哥哥那个的，这也是除了王小虎外，沈子轩经常提到的第二个人。
而且，沈子轩去私塾也需要一个彼此熟悉的朋友，不然沈乔乔很怕他适应不了私塾里陌生的环境，现在有这李民生，沈乔乔的心就放下了一大半了，看来日后还要跟李家搞好关系啊。
“那民生，你们那私塾有多少孩子啊，陈夫子平时脾气好不好啊，你们那里……”
此刻的沈乔乔就像前世自己见到的那些送自家小孩去学校的家长一样，恨不得将学校里的事情和孩子平时要接触到的人都问个清楚。
“乔乔姐，我们私塾共有22人，依据入学的早晚分在了不同的两个院子，子轩去了应该不是和我在一个院子，还有，陈夫子对待学生十分亲厚温和……”
沈乔乔这副样子跟他爹娘送他去私塾的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他也知道这是她对沈子轩的关心，就一一答道。
牛车穿过乡间的小路，花香伴着孩童的笑语，半个时辰就到了汀兰私塾。
由李民生引路，沈乔乔和沈子轩就来到了陈夫子平日里休息的小屋子。
“乔乔姐，先生就在里头，我就先去看书了。”
“好，你去吧。”
沈乔乔牵着沈子轩走到小屋门口，轻轻敲了敲半开的木门。
“谁啊。”一道中年男声传出。
“陈夫子，我是带孩子来入私塾上学的。”沈乔乔对着里面的人大声说道。
不一会儿，门就从里头打开了。
迎面的是一位长相和装扮都带着电视剧里那种仙风道骨味道的掌门人样子的中年男人，白衣飘袂，头上的发髻用一根木簪束着，脸上留着半长的胡子，给人一种不问世事的感觉。
“进来吧。”对沈乔乔做了个请的手势。
走进去，就见里面布置清幽淡雅，古色古香，四面的墙壁上挂着字画，正中央一块牌匾写着“渊清玉絜”四个大字。
所谓渊请玉絜，就是指如渊之清，如玉之洁，看样子这陈夫子是个品行十分高尚之人啊，这让沈乔乔心里对他升起了不少崇敬。
“为何到现在才想到带孩子来上学，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你们父母呢。”见沈乔乔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姑娘，而且这今年开学已有段时日了，实在是不明白他们为何现在才来。
“是这样的，陈夫子，我爹娘已经离世了。”沈乔乔开口向他解释为何是她带着沈子轩过来的。
闻言，陈夫子神色微变，然后又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至于为何今日才来，是因为前些时日家中实在是负担不起私塾里的束缚，近些日子家中才宽裕，想着不能让他在家中虚度了光阴，就赶着今日把他带过来了。”沈乔乔将沈子轩拉到他面前，一字一句的解释着。
听完沈乔乔说的，他在心中思索了会儿：这私塾里的束脩对于大部分人家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负担，这女娃自己才多大，能想到将孩子送到他这私塾里里来，还说出不能让他虚度光阴这些话，足以证明这女娃的心理远超出了现在年龄的成熟。
“孩子，我问你，是为何想要读书啊！”看着沈子轩，和蔼的笑着开口问道。
沈子轩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心里十分紧张。
“阿姐说读书不是为了出人头地，而是为了让我识字明理，增长见识，往后长大了才会更好的形成自己独立的思想和思考，不会被别人轻易的哄骗。”
听沈子轩说完，他转头看向沈乔乔，眼中多了些赞赏之色。
没想到这女娃，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远见和独到的看法，要知道大部分人将家里孩子送到学堂念书可都是抱着让孩子出人头地的想法，可这小女娃竟是这样想的，了不得啊。
“我问的是你，可刚刚你回答的都是你阿姐同你说的，现在，你要告诉我你的想法，好吗？”又回过头来看向沈子轩。
“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沈子轩只能紧张的抠手。看向沈乔乔，投去无助的目光。
对此，沈乔乔回给他一个微笑，然后手上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看到自己阿姐这样，沈子轩心里顿时充满了勇气，看向陈夫子，“我喜欢，向往，看到别人有机会读书，我无比羡慕。”
“哈哈，还有吗？”陈夫子看着沈子轩涨红的小脸，又继续问着。
“还有……还有，我见过阿爹被官兵带走时阿娘的无助，见过阿娘为了一个发馊的馒头而流泪，见过阿姐为了我们能多一口吃的冒着大雪出门找粮食晕倒在家门口，还见过阿姐从天不不亮就开始干活直到天黑。”
沈子轩止住声音，抹干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泪，然后深吸一口气。
“现在就因为我说我想读书，阿姐就累死累活的赚钱来供读书，我读书不能只为了我自己，我更要为了阿姐，为了妹妹，为了死去的阿爹阿娘而读，我不想骗人，我想要出人头地，我想让阿姐轻松些，我想让那些平日里处处为难我们的人看到，我们不是丧门星，我们可以活的比他们还好。”
这番话说完，陈夫子满脸震惊之色，没想到这小小的孩子心中竟有这样的想法，他很大方的说出了自己就是想要出人头地，没有半点儿刻意的掩藏和做作之态，就是很真实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重情重义，心有抱负，这样的一个孩子如今来到他面前求学，他如何能不允呢！
就连一旁看着的沈乔乔都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番话，她一直都知道这孩子心思细腻，可没想到她做的一切，原主做的一切，还有以前的苦都被他记在心里，这些东西还没有将他的心境给带偏，而是成了他的动力。
她现在隐隐有些预感，若是好好培养这孩子，以后也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呢。
“哈哈哈，好，好孩子，我收下你了，老朽姓陈名良毓字介舟。”简单的介绍了自己，欣然的说出他愿意收下沈子轩。
“先生，学生沈子轩。”沈子轩恭敬的行礼开口。
“子轩，好名字，为师给你取个字如何啊？”坐上竹椅，笑着开口。
“请先生赐字。”
“所以修身，微言高行，有舍有得，就叫舍微如何。”轻摇折扇，细细道来。
“多谢先生赐字，舍微很喜欢。”自己有字了，沈子轩满脸的欣喜。
“陈夫子，这是拜师的东西。”沈乔乔起身上前将篮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好，那舍微，现在可以行拜师礼了。”
一炷香的时间，拜师礼完成，沈子轩上学的事情也算有了个结果。
“今日太仓促了，你先将他带回去，准备好笔墨纸砚，明日直接来上学就行，对了，女娃娃，老朽觉得你气度很是不凡，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陈良毓看向沈乔乔开口问道。
“陈夫子，我叫沈乔乔。”沈乔乔微微行礼，笑着上前答道。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哈哈，也是好名字。”
闻言沈乔乔只能尴尬一笑，她只知道沈子轩和沈子夕的名字是原主父母拜托一位老秀才给起的，可以说是好名字，她这个可是原主父母当时随便起的，就连自己的也是奶奶瞎起的，就觉得念的不拗口，还好写，至于这陈夫子现在念出来的诗，估计谁都没有想到过。
“那陈夫子，我就先带子轩回去了。”
“先生再见。”
告别陈良毓。沈乔乔就带着沈子轩回去了，也是赶趟了，那牛车正好要去其他村子拉人去初阳城，她们就坐上回了清河村。
到村口下车，眼看着快到中午了，沈乔乔怕沈子夕那小丫头一上午见不到阿姐和哥哥会着急，就带着沈子轩快步往回走。
“呦，这不是沈家的妹妹吗，这许多时日未见，竟出落的如此标致了。”
就见前方一个长相贼眉鼠眼，面色猥琐的男人正搓着手，色眯眯的盯着沈乔乔。
“江二狗，你离我阿姐远一点。”沈子轩见到前方的人，立刻走到沈乔乔面前，张开双手护住她。
他可是经常听到村子里的大爷大妈骂这江二狗，可不能让他靠近阿姐。
“你给我起开，乔乔妹妹，哥哥一看到你这心都要化了呢。”一把将沈子轩推开，江二狗就欲上前拉住沈乔乔的手。
这以前没发现，沈家这丫头竟如此标致，这可比刘家的刘杏子还要好看不少呢，他这个心一看到这丫头就开始发痒。
“子轩，到阿姐身后。”沈乔乔并未搭理他，伸手将沈子轩拉到自己身后。
“江二狗，劝你马上给我滚。”眼神轻轻瞥向江二狗，说出的话透露着警告和威胁的意味。
“乔乔妹妹，别这么凶嘛，你看你不让我和我爹去你家做工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哥哥也不需要你补偿什么，你这也还未定亲吧，要不你跟了我怎么样，嘿嘿。”并未注意到沈乔乔话里的语气，说出的话反而越来越不要脸，眼神越来越放肆，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沈乔乔看着一阵无语，这刘翠娥家里到底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啊，真的是，难道这家人就跟她杠上了吗，简直是阴魂不散。
“乔乔妹妹，你看如何啊，嘿嘿嘿。”
看向他的眼神越来越充满寒气，心想这人怎么可以这么恶心啊，果然是十里八乡闻名的二流子。
“啊哈，你过来，凑近一点。”沈乔乔嘴角微勾，美眸流盼，向江二狗勾了勾手指。
“阿姐……”沈子轩实在是不明白阿姐想干什么。
沈乔乔没有理会沈子轩，就将他往后推了推，示意他走远一点。
“乔乔妹妹，那哥哥可就过来了啊！”立即向她凑近，心里暗想，这小浪货肯定是看到他把持不住了，竟如此心急。
就在他距离沈乔乔不到一尺远的时候，沈乔乔忽的转身，拉住他伸过来的手就来了个过肩摔。
“啊！”
一声惨叫，一旁的沈子轩看到自家阿姐这行云流水的动作，直接给惊呆了。
沈乔乔看着地上摔的龇牙咧嘴的人，心里冷笑一声，呵呵，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老娘以前的女子防身课可不是白上的。
“江二狗，刚刚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敢调戏到姑奶奶头上了，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嘴角还带着一丝肆虐的笑意。
“奶奶的，好你个小贱人，敢这么对我，妈的，不就是个没人要的丧门星吗，哎哟喂，疼死我了。”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揉着自己快摔裂的屁股。
“你信不信你再说一句，我就将你打废。”沈乔乔蹲下，死死的盯着他，那眼神里射出来的寒光都快把江二狗给冻死了。
江二狗被她看得心里渗得慌，咽了咽唾沫，颤抖着开口：“不说了，不说了。”
“子轩，我们走。”听他如此害怕的回答，沈乔乔顿时心情大好。
呵呵，真是个怂蛋，又怂又没用，就这还敢出去调戏别人家的姑娘。
沈子轩跟在沈乔乔身后，满脸崇拜。
阿姐刚刚也太厉害了吧，完全可以用阿姐之前说的那个什么字来着，对，帅！阿姐刚刚实在是太帅了！
在两人走后，江二狗揉着自己的屁股缓缓站起来，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
“妈的，被这小贱人给唬住了。”
仔细一想，刚刚他是被沈乔乔偷袭了，要真打起来，他一个大男人还打不过那瘦的跟鸡崽子似的小丫头。
也都怪刚刚那小贱人眼神太吓人了，搞得他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还真以为自己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