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进城
一声公鸡鸣叫，床上的沈乔乔缓缓睁开双眼，侧头望了一眼窗子，天还没亮，估摸着和赵大妮约定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她便摸着黑起来了。
“咚咚咚！”
“乔丫头，起来了吗？”
听到外头的声音，沈乔乔立即拿起一旁的布巾将脸上的水给擦干，然后跑去开门。
“婶子，外头冷，您先进来，我这快好了。”
“诶，好，不着急，你慢慢来。”
将赵大妮迎进门后，沈乔乔转身走向里屋，轻轻拍了拍床上的两个小人。
“嗯……孙悟空，嘿嘿嘿……”沈子夕翻了个身，嘴里喃喃的，然后傻笑起来。
“阿姐……嗯……怎么了？”沈子轩睡眼朦胧地看着她，抬手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阿姐要和王婶一起出去一趟，大概中午就能回来，锅里头温着昨儿晚上蒸的馒头，你们睡醒了就去吃，知道吗！”
“好……知道，啊唔……知道了。”
见沈子轩打着哈欠应了声，又闭眼睡了过去，沈乔乔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从空间里将那十两银子取了出来。
走出里屋，示意赵大妮她都收拾好了，俩人就踏着晨露向村口走去。
刚到村口，就看到牛车上已经坐了几个挎着菜篮子的妇人。
“乔丫头，你先上去坐着。”
赵大妮将她推上了牛车，然后走到赶车的老汉身边，给了两文钱后才笑着上了车，与沈乔乔并排坐着。
意识到那多的一文钱是给自己付的，沈乔乔立即向赵大妮投来感激的目光，“多谢婶子。”
她现在身上只有十个小银锭子，还真是没办法付这个牛车钱，现在只能将赵大妮的好记在心里，日后慢慢报答了。
“嗨，多大点事儿，想当年，你爹娘不知道帮了王家大大小小多少忙，哎呦……你瞧我这嘴，以后婶子不提了，不提了。”
……
一路上，赵大妮都在跟车上几个妇人唠家常，时不时还跟其中一个妇人呛上两句。
半个时辰后，牛车缓缓驶入初阳城城门内，在一家凉茶摊边停了下来。
“婶子，您去忙您的吧，我自己一个人去逛逛。”沈乔乔将牛车上的背篓拿起来背上，对站在身边的赵大妮说道。
“你一个人可行，不用我陪着吗？”
“不用了，婶子，咱们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在这边汇合就行了。”
“那成，一个人小心点啊！”
与赵大妮话别后，沈乔乔就向路人询问了成衣铺子的位置，直奔而去。
来到一条繁华的大街，各色店铺林立在街道两旁，路边还有不少卖各种小玩意儿的商贩，时不时还哟呵几声，好不热闹！
“卖糖葫芦喽，两文钱一串，好吃的糖葫芦喽！”
“胭脂，上好的胭脂……”
“糖人，好看的糖人，小郎君来个糖人吧……”
……
将四周的铺子都打量了一遍后，沈乔乔径直走向了一家名叫“花满衣”的成衣铺子。
这家铺子店面不大，里面的陈设也比较朴素不像街上其他几家那样奢华，里面的客人看上去也大部分都是些普通人家，正是因为这些，沈乔乔才选择这家店铺。
刚一进门，沈乔乔就见到了刚刚牛车上的一位婶子，朝她笑着点了点头。
走到货架边，店小二眼尖看到了她，“姑娘，可是要买些什么，正好店里新上了不少成衣和布料，可需要我为姑娘介绍介绍？”
见店小二态度热情，脸上也没有因为她身上穿的破旧而露出什么别的表情，沈乔乔心里对这家店好感不由得上升。
很好，非常奈斯，看来她没有踩雷，这家店没有狗眼看人低的那一套。
“小二哥，你们店里可有小孩的棉衣？”沈乔乔一边打量铺子里挂出的成衣，一边询问身旁的店小二。
“有的，有的，姑娘您是要男娃的还是女娃的？”
“都要，你给推荐推荐。”
“姑娘，请随我来，您看看这些，都是新上的，内里是去年剩下的陈棉，外头的料子也十分软和，穿在身上舒服得很，价格也非常实惠，只要200文一件。”店小二将沈乔乔带到里头的货架，指着摆在上面的一批孩童的衣裳，向她仔细地介绍了起来。
“陈棉？会不会不暖和啊？”沈乔乔一只手捏着下巴，细想了一番，向小二询问道。
“不会不会，这点姑娘大可放心，这批陈棉就是色泽上没有那新棉好而已，其他的都一样，不信姑娘您可以上手摸摸看，这一批衣裳正适合这开春穿，这价格也是真心实惠。”
沈乔乔见他如此解释，思量了一会儿：这棉花在衣裳里面，管它好不好看，暖和就行。
“那行，这件靛青色和那件深蓝色，还有那边的桃粉色和鹅黄色都给我包起来吧！”
想到自家两个小包子那一身破得全是补丁的衣裳，沈乔乔还是决定给他俩一人买两套换洗着穿。再说了，两个小包子的衣裳和她一样清一色都是深灰的，小孩子嘛，还是的穿点活泼的颜色。
又在店里看了会儿，沈乔乔就又买了一件适合自己干活穿的粗布衫，另外还买了一大袋陈棉和一匹粗布，准备回去让赵大妮帮忙给缝一床被子，到时候再付给她工钱。
就这样，进了一趟成衣铺，花去了2两300文，离开的时候，交代店小二帮她把东西给送到城门口凉茶摊边的牛车上。
“胭脂，上好的胭脂，快来看一看呐。”
就在沈乔乔准备离开这条街去往粮食铺时，一道哟呵声将她吸引了过去。
“姑娘，看看胭脂吧，我这儿的胭脂可不比点拂阁差多少，而且只要20文一盒，看看吧！”小贩见沈乔乔走了过来，立即笑眯眯的开口。
“老板，你这儿除了这些胭脂水粉可还有些别的东西？”沈乔乔将摊位上的东西快速扫了一眼，随即开口问道。
“姑娘指什么？”
“比如一些用来专门擦脸或者用来洗脸的东西，胰子之类的。”沈乔乔对上他疑惑的眼神，开口道。
“胰子？我倒是见过那些有钱人家拿着胰子来搓衣裳，也见过用来洗澡的胰子，姑娘您说的用来洗脸的，我还真没有听说过。这全城最大的脂粉铺子点拂阁我也是去过几次的，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专门用来洗脸的东西啊！”
“多谢老板，兴许是我记错了。”微微施礼，沈乔乔一脸兴奋的离开了。
“这姑娘咋回事，找不到想要的东西还那么高兴……哎呀，真是的，搁这儿唠半天，啥都没卖出去……”
接下来，沈乔乔先后去了粮食铺和杂货铺买了一大堆东西，手中的钱不知不觉就花去了小半。
看着手中剩余的5两多银子，沈乔乔不禁叹气，要知道这普通人家节省一点，一年的嚼用也就2两银子左右，主要还是她家没地，种不了粮食，这花销自然而然也就比一般人家要多不少。
唉，真的是不管到哪儿，钱都是非常重要的，没有钱真的是太难了。
片刻之后，沈乔乔来到一处肉铺，走上前对着正在一旁磨刀的老板道：“老板，你这里可有猪胰子卖？”
听见声音，老板立即抬头，只见眼前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猪胰子，姑娘要这东西做什么，又不能吃，难不成姑娘要用来做胰子洗衣裳？”
见老板不解的问道，沈乔乔笑了笑，接着对他说：“我要猪胰子自然是有我的用处的，老板你就只管卖给我就成。”
其实沈乔乔刚刚在卖胭脂的小贩那询问了一番之后心中就有了个想法，这个时代是没有专门用来洗脸护肤的东西的。正好她前世是化学专业出身，后来又在美容院工作，而且她现在还有老天爷附赠给她的灵泉空间，那她何不利用空间制作一批洁颜皂出来卖，如果成功了，这可是个非常赚钱的路子啊，毕竟不管哪个时代，女人的钱都是最好赚的。
“姑娘，我这里有二十斤的猪胰子，一斤卖您3文钱，你看看要多少。”见人家姑娘都那么说了，他自然也不好多问什么，只是心里还是不解，这姑娘看着也不像有钱人的样子，不拿钱买肉吃，竟买那没什么人要的猪胰子。
“二十斤我都要了，老板，你这里别的肉怎么卖啊？”
听到沈乔乔说全要了，还要买些别的东西，老板立即喜笑颜开，指着案板上的肉报起价格来，“这肥肉和板油一律25文一斤，猪五花20文一斤，排骨和猪头肉都是15文一斤，您看看要点什么？”
看了一会案板上的肉，沈乔乔想了想，这肥肉竟卖的比排骨还贵，不过正合她意，反正她也不爱吃肥肉，吃多了还不健康，不过这猪板油还是可以买一点的，可以回去熬点猪油炒菜。
“老板，给我来一斤五花肉，两斤排骨，再来一斤板油，你那棒骨和猪蹄子怎么卖啊？”
老板见她一口气要了这么多东西，嘴角越咧越大，笑的跟朵绽放的大王花似的开口道：“姑娘你买了那么多东西，这棒骨也没多少，就送给你了，这猪蹄子也没什么人愿意吃，就5文钱一副吧！”
“行，那给我装起来放篓子里吧。”正好，这段时间天气还很冷，她多买点也不会坏掉。
“好嘞，二十斤猪胰子60文，一斤五花肉20文，两斤排骨30文，一斤板油25文，猪蹄两副10文，一共145文。”
付完钱，沈乔乔又在买菜的摊子上买了几文钱的大白菜和葱姜蒜之类的东西盖在了篓子什么，心想：回去路上肯定要遇到不少人，光牛车上就有好几个不熟识的大婶，其中一个还特别嘴碎，来的路上就因为讲别人坏话被赵大妮怼了。刚刚买了不少东西，已经够引人注意的来，这篓子里的肉要是露出来了，指不定要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回去路上又看到了卖糖葫芦的，想到自家两个小包子，就花钱买了四串，今天早上赵大妮还给她付了牛车钱，另外两串可以让她带回去给小月和小虎吃。
等回到凉茶摊，就看到大家已经坐在了牛车上，沈乔乔递了一文钱给赶车的老汉后赶忙上了车，“让各位婶子久等了，实在是对不住。”
“我们这也才刚到一会儿，来，乔丫头，东西给我放这边，快坐下。”赵大妮接住沈乔乔卸下的篓子，放在自己身边，然后凑近她低声说道：“乔丫头，你这咋买那么多东西啊，这钱还是要省着点花的。”
“婶子，您说的我都懂，这些东西都是必需品，子轩和子夕身上的衣裳都破的没法穿了 ，家里也没有粮食了，就都买了些。”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着想，沈乔乔就耐心的向她解释起来。
“好好好，婶子不多说了，你心里有数就好。”
“哟，乔丫头这是发达了啊，今日买了不少东西吧，这趟可花了不少钱吧，我这也是头一次见这么庄稼人还要跑城里来买自家里就能种的菜。”
只见一旁一个体态肥胖，满脸麻子的妇人阴阳怪气的，嘴巴里突突出来一大段话，惹得牛车上另外两个妇人也纷纷朝她这边看来。
沈乔乔双眼微眯，脑中顿时涌现出一段记忆。
这个妇人名叫刘翠蛾，是清河村有名的碎嘴子，经常占别人便宜，平时没别的爱好，就喜欢背后哔哔别人，见不得别人过的比她好。丈夫江虎，十分好吃懒做，儿子江二狗，十里八村人见人厌的混混，总得来说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呵呵，我当是谁嘴巴那么大味呢，原来是翠蛾婶子啊。村里人谁不知道，我家是逃荒来清河村的，本来就没有分到村里的地，您说说，我这不去城里买点粮食和菜回家，我这一家子人可怎么活啊！还是说婶子你愿意帮帮我家，把你家里的地分给我们家一半，让我种点粮食吃吃？”沈乔乔也学她阴阳怪气的怼下来，惹得刘翠蛾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顿时哑口无言。
“就是，这沈家本来就没地，这不也只能进城买粮食吗！”
“对啊，我看这刘翠蛾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你看她平常就喜欢说这说那的。”
……
一旁的几个妇人听到沈乔乔说的话后，立即低声交谈起来，但这牛车就这么点地方，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
只见刘翠蛾手紧紧攥拳，尴尬的笑道：“嗨，你这孩子，婶子这不是一时忘记了吗，不就随口那么一说吗！”
“刘翠蛾，你可闭嘴吧，怎么哪都有你，人家买啥东西管你屁事儿，一天天的就知道嚼别人舌根，生怕别人不知道你长了张嘴是吧！”
刚准备接着怼回去的沈乔乔还没有开口，就见旁边的赵大妮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弄的刘翠蛾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
另外两个妇人见状都纷纷别过头去，沈乔乔看的一愣一愣的，暗道：王婶，你这是高手啊，厉害厉害。
“你这么凶干嘛，我这不就是随口说说吗！”刘翠蛾一脸憋屈的看向赵大妮，讪讪开口道。
这话一出，赵大妮连忙捂住鼻子，“哎哟喂，这是谁家粪坑炸了吧，真是熏死个人了！”
“噗呲……”
一旁的沈乔乔一个没忍住笑出来声，再看另外两个妇人也是用生命在憋笑，连驾车的老汉都憋笑憋得发抖，沈乔乔只好偷偷在赵大妮耳边说道：“婶子，佩服佩服！”
赵大妮听到后对她笑了笑，然后又挺直腰背对着刘翠蛾来了一个十分挑衅的表情。
气急败坏的刘翠蛾见车上的人都在嘲笑她，恶狠狠的瞪了瞪沈乔乔和赵大妮，“你们……你们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