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得逞
黎明的天色依然透亮,殿内却依旧有些暗,隔着一道檀木屏风,阮颜隐隐约约瞅见兰妃玲珑的身姿被锦被覆盖着沉沉的睡着,婀娜多姿,令人遐想连篇。
收回目光,不敢多看,只暗暗在心中感慨一声皇上艳福不浅,便轻轻屏息,走向屏风另一侧的皇上。
她已经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这场仗打好了,自己便又多了一分底气。
祁谨听见响声,转过身看向小宫女,他面上无甚表情,只抬起手示意阮颜为自己整理龙袍,只见小宫女一言不发,动作轻柔的为自己系上腰间玉带。
若不是微微颤抖的身子,他还没有发现小宫女异常的情绪。
“抬头” 他沉声道。小宫女并未动作,只是扣玉带的手微微一抖,便继续如常动作。祁谨并未有如此大的耐心,他抬手勾起阮颜的脸,却见她神色躲闪,鼻尖通红,眼眶像是染了一圈红粉色胭脂,一向盛满笑意的眸子中噙着泪水,要掉不掉,看的让人心发软。
“哭什么!”语气并不算柔和,却叫面前的小宫女下次一抖,祁谨作为帝王,从未哄过女子,也不知为何自己看到小宫女哭泣如此烦躁,只觉得自己不能叫她这样哭下去。
于是,他展臂将面前的小宫女圈了起来,把她的小脑袋微微按在自己怀中。
怀中的小宫女,先是一僵,后又仿佛破罐子破摔般将小脑袋往更深处埋了埋,发出了细细密密的小声啜泣,如小猫般怕被人发现。
直到将人揽在怀中,祁谨才有了实感,昨夜自己身体的异常他并非没有发现,只不过兰妃跟他许久,又心气儿高,从不使如此下作手段,她知道自己的逆鳞在哪儿,从不试图挑衅,这次她是真的逾距了。
容不下欺骗的帝王如此想着,又把怀中的女子往紧拢了拢,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还着昨夜侍食时的轻薄宫服,一身冰凉。
“昨晚就穿成这样守的夜?嗯?”说着,他把怀中埋着的小脑袋拖出来,语气危险 阮颜回过神儿来,哼哼唧唧不好意思搭话,又重新把头埋入祁谨怀中。
隔着屏风和门窗,外面的一切都被隔绝在帝王怀中,暧昧却又异样温馨的气氛无知无觉的蔓延开来。
“噔!噔!”门外传来李鸣海小心翼翼的敲门声:“皇上,该上早朝了。”
这话说的小声,阮颜却如梦中惊醒一般急急从帝王怀里退出来,她重新整整帝王威严的龙袍,顶着微微红肿的眼睛,露出了与往日无异的笑:“皇上,该是上早朝的时候啦。”
祁谨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脸,眸色幽深,若不是时辰等不及……
“记得回去换身儿衣服。” 他抬手摸摸小宫女的头,转身离去。
“李鸣海,你现在可是越来越有眼色了。”
殿外,李鸣海看着浑身散发郁气的帝王,讨好的迎上去,却被冷不丁斥责一句,只得苦哈哈的笑笑。
这便是首领太监的职责所在了,李鸣海一边心想,一边又把阮颜的地位往上提了提,这可是帝王哄过的第一位,若是不出错,日后福气大着呢!
这厢,阮颜退出殿内,她擦擦眼角的泪,兰妃在床榻内睡得正香,她现在大致猜到了兰妃的用意,无非是前几日太尉夫人来过一回,带了些什么助孕的方子。
可看晨起皇上冰冷的眼神,便知兰妃的计策算不得成功,自己如今只管走好自己的路便可。
正往出走,迎面碰上了来当值的如月,她的眼里满是对阮颜的嫉妒,显然,她是听到阮颜被皇帝召入侍奉而匆匆赶来的,她停下来上下打量这阮颜,瞧她着装整齐,便放下心来嘲讽:“要不说是下贱胚子,一天天净想着攀了高枝儿去,迟早哪天得让娘娘好好整治整治这起子人去。”
阮颜只当没听懂,垂下眸子掩去多余的神色,只颤抖着声音,欠了欠身:“姐姐说的是。”
如月看不得她那副软包子样子,只擦身撞了过去:“真是晦气!”说罢,急急忙忙去服侍将要起身的兰妃。
日子一天天过着,只是那天后,阮颜再也未被遣去送汤,但却被派去见天儿的打扫长廊。
兰妃想来是还顾不上为难她,只成天躺在榻上喝些苦涩的汤药,倒是如月时不时使些绊子,也都被阮颜有惊无险躲了过去。
天气渐渐转凉,夏日里翠绿的叶子和娇艳的花儿变得凋败,好似被乍起的秋风碾过便失去了生命般在枝头变得摇摇欲坠。
汀兰殿内的宫人这两日正在洒扫后院的落叶,长廊边上的树叶子掉的多了些,阮颜每日的要扫的更多,才能赶得上放饭,想到此,她加快手上的动作,小路子在一旁恨铁不成钢的愁她为何丝毫不着急,阮颜只安抚他,放他放宽心。
毕竟,钓鱼当然要放长线去钓,钓鱼人才会有成就感,鱼吃着,也才会更香。
临近中秋,汀兰恰逢太医院的太医照例请平安脉,不多时,殿内便传来如月喜悦的呼声:兰妃有喜了!
殿外洒扫的阮颜并不感到意外,民间土方虽然可能会有风险,却多有奇效,但兰妃旧时流产,身子亏虚,想要怀的龙嗣,也不得不用那种方子。
不多时,这消息便如插了翅鸟儿般飞遍了阖宫上下。
源源不断的赏赐如流水般朝汀兰宫涌来,甚至久不请安的皇后都下懿旨叫众妃明日去请安。
永泰帝登基已有三年,上至皇后韩青岚,下至各位小主,后宫佳丽三千,皆无所出,皇后出身太师韩氏,自幼家风甚严,又有一副好容貌,端的是冰壶玉衡。
可她尽管与皇帝成婚三年,却并无所出。
虽是无所出,却端的是贤良淑德,严谨公正,其先后为皇帝纳了青梅竹马的窦贵妃和为人和善的德妃,将宫务打理的井井有条,后宫上下交口称赞,皇帝也与其相敬如宾。
可皇后向来冷清,自年前便免了早上的请安,这次兰妃怀孕,竟也是难得次安,将各个主位都召了个齐全。
在殿外洒扫的阮颜自觉没有自己的事儿,兰妃这几日似是忘了她,只恨不得将自己打发的远远的才好,更不会让自己一个二等宫女陪着去请安了。
“吱呀——”主殿出来的是禾月,她将洒扫落叶的阮颜叫了进去,只道兰妃有事儿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