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多雨转晴
陈沛一直很忙。
项昭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是代入陈沛的哪部剧短暂地当了一下女主角，然后一觉醒来，依然要去杂志社乖乖上班。本来他们俩冗长又散漫的聊天记录可以当作证据，但自从陈沛进组之后，就不再有新消息了。
她关掉手机，站起来去会议室，推门进去的时候大家正在聊八卦，她竖起耳朵。
“没想到池吴和祁风这对是真的啊。”
“而且直接跳过恋爱公布结婚，这也太迅速了。”
项昭深感震撼，直到坐下来脑子里也完全想象不出来两个人结婚的画面。虽然电影中他们确实很般配，但就她的了解，池吴和祁风本人完全是两个性格啊。这就是因戏生情的魅力吗……她忽然想到陈沛，尽管拼命抑制住自己发散的揣测了，但不安还是一阵一阵地冒出来。其实这些从她和陈沛在一起的第一天就应该想到了吧，演员是要演大量的感情戏的，只靠职业素养怎么可能抵抗童话的力量。
但她只能相信陈沛。
难得的周末从早上就一直在下雨，她窝在床上摸出手机。
“要不要约会？”
凌晨两点的消息。
她迅速爬起来，“你在哪？”
接着不等陈沛回消息她就扔掉手机跑去洗漱，化妆，在衣柜里挑挑拣拣。她最喜欢的那条裙子昨天刚洗，她跑去阳台看了一眼，这样的天气果然还是湿的。只好又回来找备选，那就长袖加牛仔裤吧，她迅速自暴自弃。小心翼翼地避开口红套卫衣的时候她想，应该先换衣服再化妆的。
等到这一套折腾下来，她再次打开手机，陈沛已经发了一个定位。
她把手机连带一堆细碎的东西扔进包里便匆匆出门，出了电梯雨水淅淅沥沥地响着，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拿伞。转头想按电梯却发现电梯已经在往上升了，她从包里翻出手机，天气预报显示未来预计一小时雨就会停，算了。
她把帽子带到头上一口气跑进了雨里。
路上的出租车意外得多，她没淋多久就拦到一辆空车。师傅果然一看地址就知道该怎么走，她放心地靠在后座上发消息。
“我出发了。”
“比我想象中还快五分钟。”
她回了个微笑的表情。
为了避免晕车，她回完消息就关掉手机，还好陈沛也没再发什么。抵达目的地时雨丝毫没有转小的趋势，她重新打开手机，天气预报又变成了将持续几小时的中雨。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警惕人工智能。
她湿漉漉地冲进餐厅，陈沛全副武装地坐在角落正冲她招手。
“你怎么又不打伞啊……”
“我以为雨很快就停了！”
她坐下来试图把自己晾干。
陈沛从桌上的盒子里抽出几张纸巾垫在她腿上，“你没看天气预报吗？”
被触发关键词的项昭来了精神，拿起手机图文并茂地讲述了她被骗的全过程，陈沛边听边笑，因为戴着口罩笑声也是闷闷的。
“你是不是至少应该装一下同情我？”
项昭愤愤不平。
“我只是想到了你冒雨买红豆饼那次。”
陈沛连忙止住笑。
“那次是我心甘情愿的，这次又不是！”
项昭逻辑严谨，完全没想到会被陈沛揪住话头。
“都是心甘情愿的吗？”
她知道陈沛指的是她站在雨里问他要什么口味的事，说起来她还因为那件事感冒了好几天，每次喝药都像吞下自己的愚蠢。陈沛的外套被她不小心带回家，被妈妈扔进洗衣机连同她自己的衣服一起洗了。现在他们拥有同样的味道了，当时她那么想。
“当然啦。所以你一会儿把外套脱下来！”
陈沛无奈地从旁边拎出一把雨伞，“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带伞了。”
项昭高涨的浪漫主义立刻熄火，开始低头翻菜单，“好想吃虾啊……”
陈沛招手叫来服务员，“他们这里的龙虾意面还可以。”
“那就点这个！”
她接着往后翻，“你要点什么？”
“你想喝酒吗？”
陈沛每次想做什么她明显不会乐意的事就会用这套话术，她抬起头打算严词拒绝他，看到陈沛眼下浓浓的黑眼圈又不自觉心软了。
“你点吧。”
她把菜单递给陈沛，陈沛立刻抓住机会点了瓶名字冗长的葡萄酒。
等服务员走后她忍不住问道，“你不会没睡觉吧？”
“在车上还是眯了一两个小时。”
陈沛疲惫地笑笑。
虽然她并不知道片场在哪，但从时间上大概也能猜到不会太近。也许陈沛是刚拍完夜戏赶回来，也许是一会儿就要走。这些明明都是一览无余的事，她却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去抱怨天气。项昭觉得很愧疚。
“那你怎么不睡饱了再联系我？我周末都没事的。”
陈沛看上去有点尴尬，“我可能，下午就得回去。”
果然。
项昭竭力装作一点也不失落的样子，“其实你不用特地来见我的。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就好好补觉吧。”
陈沛忽然握住她的手，“项昭，你是不是后悔了。”
疑问的句式，肯定的语气。
其实从他们确定关系开始项昭就发现陈沛常常会冒出不同程度的自我怀疑，只要她表现得平静一点，陈沛就会相应的变得焦虑。因为记忆不会过去，她单方面的躲避，伪装，放弃，也许不止伤害了她一个人。
可是项昭实在不擅长说情话，只好反握住陈沛的手。
“不会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陈沛被他自己的原句哄得很高兴。
来上菜的服务员神色如常地插入，“这是您要的龙虾意面和葡萄酒。”
他们闪电般分开。
虽然项昭觉得，在别人眼里他们已经成为一对随时随地都要秀恩爱的讨厌情侣。
陈沛刻意提起别的话题，“对了，前段时间我都在山沟里拍戏，手举再高也收不到信号。我绝对不是故意要失联的！”
她本来摇摇头想说没关系，忽然很坏心眼地想戏弄一下陈沛。
她故意凑得更近，“那下次能不能给我写信？”
陈沛吓了一跳，“你在开玩笑吗？”
她歪歪头，“也许吧。”
陈沛不停地看她的眼色，想印证她到底是心血来潮还是随口一提。
她装作恍然不觉，忽然很想亲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