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家和万事兴
“娘…您就喝些水吧…”白大富跪坐在炕前，低声相劝着。
白老太太躺在炕上，眼神直愣愣的。
自从她在堂屋里晕倒后，到现在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这些年来，因为这件事她对张氏母女心怀愧疚，一家人都迁就着她们。
也在老头子的坟前埋怨过无数次…
突然知道真相，她却无法接受了。
白老太太突然大哭起来：“老头子呀…活着没享上福，死了还让你受委屈…我对不住你呀…”
说着就把头往墙上撞。
白苏眼疾手快抱住了老太太的腰。
这可把白大富夫妇吓坏了。
老太太这么大年纪，要是真撞上去，要出大事的！
被拦下来的白老太太整个人瘫坐在炕上，泪流满面。
“奶，你冷静一点！我马上就要有弟弟了，您可不能现在倒下去！”白苏指着韦氏的肚子劝道。
韦氏急忙上前，也顾不上害臊，拉起白老太太的手就往肚子上放。
“娘，您摸摸，这皮小子劲儿大着呢。”
提到未来的孙儿，白老太太才缓过点劲儿来，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白大富斟酌着，半天才敢张口：“娘，人死不能复生…”
白老太太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那个坎儿我已经迈过去了。”
白苏递过去一块帕子，白老太太擦了擦脸，接着说：“我是心疼杏儿她爷，被冤枉了这么久…要不是二富托梦给张氏，那他就一辈子背负着害死自己儿子的骂名…”
白苏故意接话， “还好二婶说了出来…”
“我看她是想瞒天过海！不过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白老太太愤怒极了。
想起张氏今日的异常，白老太太双手合十朝远处拜了拜。
“等猫过冬，我一定要去庙里多上几柱香，感谢老天爷让那个毒妇说实话！”
张氏是自己的弟媳，白大富为了避嫌，没有多言，倒是韦氏接过话头：“娘，弟妹她还没醒，要不要听她解释一下…”
“放屁！老娘我马上就把她扫地出门！”
白老太太气得直拍桌子。
这大儿媳哪儿都好，就是性子太软。
怪不得在张氏面前一直直不起腰杆！
见白老太太火大，白苏赶紧来打圆场：“奶，你别气！我娘的意思是，你若是把二婶赶走了，杏儿妹妹怎么办？”
杏儿？白老太太顿了一下。
这件事虽然白杏早已经知晓，却拦着不让张氏说出来，看来也被养歪了。
倒不如让她也去张氏娘家打磨打磨性子！
想到此，白老太太对着白苏安排起来：“你去将张氏和白杏喊过来。”
“哎！”白苏一听又有好戏看，心里暗自开心，一溜烟儿地跑去了西屋。
西屋里。
刚刚苏醒的张氏在屋子里一圈又一圈地踱着步，脑子里乱的像一团麻。
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怎么办…怎么办…”
她怎么能把这些话说出来？
不过那时确实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难不成是白二富那窝囊废搞的鬼？
“娘，你转的我头都晕了！”白杏坐在炕边，也发愁极了。
这下可完了！
奶和大伯都知道了真相，那以后家里好吃的、好玩的都不能第一个轮到自己了！
“杏儿，你奶会不会把咱们赶出去？”张氏紧紧握住拳头，这可是最坏的打算了。
白杏思索了一下，就否定了张氏：“肯定不会的，再怎么说我也是我爹唯一的骨肉，奶怎么舍得把我撵出去。”
白杏把张氏拽到炕边坐下，小声地嘟囔着：“大不了奶问起来，你就不承认。”
“可…是我自己亲口说出来的呀…”张氏惶惶不安。
“娘你只是做个梦而已，谁知道梦里是真是假…”
“二婶！奶让我叫你们去她屋里。”白苏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
白杏和张氏对视一眼，拉开门朝外走去。
“跪下！” 刚一进门，白老太太就对着张氏怒吼。
张氏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白杏也跟着跪下，眼泪汪汪地看着老太太。
被老太太一吼，张氏脑子里已经成了一团浆糊，女儿教的话全忘光了，嘴里只不停的念叨着：“娘！儿媳不孝！”
“不要再说了！收拾收拾东西就回你娘家吧。”白老太太说完话，颓废的靠在炕头的木箱上。
回娘家？
张氏怔住，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娘家是万万回不得！
张氏的娘去世的早，留下张老汉带着张氏姐弟生活，一家人生活过得本来就勉勉强强。
张老汉怕儿子打一辈子光棍，就把张氏嫁了，转头就拿张氏的聘礼，给儿子娶了一个邻村的傻姑娘。
本不富裕的生活过得更是一地鸡毛。
白杏也惊慌起来。
她虽然年纪小，但也去过张家。
张家穷的连院墙都没有，矮矮的三间小屋勉强住下四口人。
舅母脑子不灵光，收拾东西都不利索。没人打扫，每间屋子里都散发着臭气。
最令她厌恶的是，每次去姥爷家，舅舅总开玩笑说让她做表弟的媳妇儿！
她才不要呢！
想到这儿，白杏突然上前扑在白老太太的腿上，哭的可怜极了，“奶，我已经没了爹，还要让我没了娘吗？”
白老太太听着孙女的话，心中动容。
毕竟真心实意地疼爱了她这么多年，终究还是舍不得。
白苏瞧见白老太太犹豫了，知道她心中不忍，打算捞个好人当当。
上前挽住白老太太的胳膊，手在她胸前顺着气，“奶，杏儿妹妹说得对，毕竟都是一家人。不能让妹妹伤透了心。”
张氏惊奇，没想到这个死丫头会替自己讲话！
见白苏如此可心，白老太太用手拍了拍她，顺着台阶往下说：“想留下也行！不过…”
“只要娘能让我留下，让我怎么做都行！”张氏赶紧表态，生怕老太太变卦。
想起张氏之前的所作所为，白老太太冷哼一声。
“那就收起你的臭脾气！秋娘怀着孕，你暂时负责厨房里的杂活儿。至于苏苏，杏儿都从未做过活，让她也歇着吧。”
见张氏点头答应着，接着又说：“你心里也别堵着。毕竟这几年你少干的活可不止这些。”
“等我生过孩子，我一定和弟妹分担。”韦氏急忙接话。
厨房里的活儿？
见是些无足轻重的要求，张氏不禁松了口气。
白老太太瞪着窃喜的张氏，恶狠狠的警告着： “还有，张氏！如果你再犯混账，就给我滚出白家！”
张氏拉着白杏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灰溜溜的回了西屋。
白苏：就这儿？要搁在青丘，这事儿不废个百年灵力就过不去呀！
白苏自我安慰着。
算了算了，家和万事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