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修罗场
“自言自语什么呢？”芊芊问道。
“你看过冰雪奇缘吗？”我从容道。
“废话，是个学生应该都看过的吧，我记得当年冰雪奇缘很火的，现在都出第二部了。”芊芊撇嘴道。
“let it go就是出自女主角安娜的姐姐爱莎口中，她的意思就是‘让它过去吧’指的是放下过去的、随它吧，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
“原来还有这样的含义吗，以前看电影时都没注意这些，只是觉得歌唱得挺好听的。”
“你有在意过别人的看法吗？”我接着又拿起芊芊送的水壶喝起温水来。
芊芊坐在小木椅上，双腿并拢着，脚则往右侧靠，她双手的虎口交织着，双眼有些失神地看着病房的墙壁上贴着一些关于个人卫生防范的墙纸。乍一看很淑女的样子，她的气质真的很适合当主持人。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几个人是不在意周围人的看法的吧。”芊芊感叹道。
是啊，这个世界又有几个人是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的呢，一个个都说要做好自己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以免染上不良情绪，可一个个在接受别人的夸赞的时候哪个又不是心底乐开花的？即便是像芊芊这样完美的女生也有自己的烦恼。
芊芊突然将双腿抱在了木椅上，双腿很完美的夹住了她那淡蓝色的齐腰裙，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走光的风险。
伴随着忧伤的动作，她的语气顿时也低沉了下来：“陌本，你应该也知道，我在学校是很受欢迎的，经常有善于表达的男生来向我表白，写情书的更是一大堆，一开始我还很开心，毕竟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被别人喜欢着，受大家欢迎着，可是呢，时间久了这种受他人的关注追捧便成了我的一种烦恼，面对一些玩得好的男同学的表白，经常让我感到左右为难，答应也不是，拒绝又怕双方渐渐疏远，我真的很想维持好这种朦胧的同学关系，并不是非要确认什么男女朋友关系什么的，于是后来我想到了一个对策，面对玩得好的男同学的告白我就答非所问，点到为止就好，要是对方还是执迷不悟，也只好绝交了。”
“喔……那你从小到大，就没有喜欢过一个男生吗？”我面色平静的问道，我和芊芊的关系大致就是那种说不清的那种朋友关系了，经常是点到为止。
芊芊好似想到了谁，面庞突然羞红起来，然后激动地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也对芊芊毕竟是有未婚夫的女生了，而且还是一个在海外读研究生的男生，光优秀程度都甩学校里那些男生很多条街了吧，不过我并没有跟芊芊提及这个，因为这个秘密是我无意之间偷听到了，要是说起这个的话我就暴露了，不过我因想起这个她海外留学的未婚夫，心情顿时低沉下来。
“芊芊你还是回学校学习吧，不要因为我这点小伤就耽误了你功课的进度。”我想赶紧将芊芊赶走，因为我早就不想跟芊芊再发生什么了，此生无缘的话，那双方还是互不干扰别人的生活好。
芊芊听到我想将她赶走时，立马就慌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是不是我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男生然后你就生气了？”芊芊试探的问道。
“不是，你走吧。”我绝情道，现在的我似乎又找到了当初在那个承载了不知道有多少个情侣待过的的摇椅上将芊芊拒绝的那个状态，只不过上次是我自己走，现在是我赶芊芊走。
一阵沉默后，芊芊突然说道：“陌本你身上蓝白条纹的衣服真好看。”
我此时也注意到了我的衣服，不知是谁在我昏迷的期间将这身标准的住院穿的病服帮我换上的。
我与她对视着，回道：“你不用因为尴尬而转移话题，你走就行了。”
此刻我好像听见窗外沙沙的下起了小雨，细雨如绵，仿佛给大地蒙上一层迷蒙的面纱，朝窗外看去，有的人已经打起了雨伞，有的人则是无所谓的在这细雨中行走，仿佛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片天，有的人的天空则是豁然开朗，从不下雨，也有的人的天空常年乌云密布，从不见天日。
芊芊低着头，终于，泪水不住地从眼角旁流了出来，低泣道：“你就这么想赶我走吗？我好歹在你昏迷期间照顾了你这么久……”
“你说你，陪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有什么好处值得你来照顾的吗？既然我在学校按天已经表明了态度，就不要继续纠缠着我不放了。”
“我图什么？当然是我图你这个人啊，我喜欢你啊，陌本。为什么非让我说得这么明白呢？在这种事情上不应该是男孩子来主动的吗？”
听到芊芊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我的心一直揪着，即便我想要与芊芊保持距离，可是在我上一辈子，芊芊一直就是我的初恋啊，是我一直心心念念牵挂这的女人，可我对夏安的愧疚绝大部分都来自于这个曾经将我拒绝了的女人，这算是报应吗？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曾经的我在那间只住着我和芊芊的屋子里给芊芊告白，却惨遭拒绝，现在的芊芊终于对我有了好感，向我告白，又被我无情的拒绝了。
在一阵犹豫当中，我终于说道：“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这个……我，我也不知道……”
“这不就对了吗！这肯定是你一时之间的冲动，我们人类不能只活在感性之中，要学会用理性的思维来判断事物。”
空气之间好像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芊芊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但大致也猜到芊芊在想什么，我是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来害她的，我和芊芊马上就要参加生物知识竞赛了，在我眼里，这个生物知识竞赛和高考一样重要，因为赢得比赛是可以获得大学保送名额的。
此刻我是有如同吸食毒品一般希望有人来打破这一男默女悲的局面，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医护人员要给我换点滴都可以。
终于，我好似听见病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我心一喜，立刻朝门外看去，之间一个芳龄十七八岁的女子手提着一篮水果身上还穿着校服装的学生走了进来。
在她进来后侧着身打算将病房门关上，可以看出她是一位特别有礼貌的女孩子，她高挑的马尾辫左右晃动着。
“爸，有几天没来看你了。”那名女生说道，从她提着水果篮子和对她父亲关心的话，可以看出去她是一位很孝顺的女生。
直到靠近她父亲的病床她好像才发现我和芊芊，她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又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因为她知道现在他们两个人应该还处于冷战阶段。
“女儿新学校是什么感觉啊？”
“还能是什么感觉啊，就和以前上学一样的感觉。”女生平静的说道。
“没有我是想问你有没有找到比较心仪的男生，现在爸爸已经不反对你谈恋爱了，毕竟你都保送了，要是你这次来病院来看我能带上几个朋友我就更高兴了。”
“爸——你想什么呢？就算我不用学习了，那其他的同学也要学习的啊，您也说过，做人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利益，也要同时尊重别的同学合法学习的权益啊。”
杨文听到后，心情顿时就低落了起来，不满道：“那你点明要去那所学校的原因是什么，那毕竟是所重点高中，而且你是一名保送生，要我将你送到那所学校你不知道有多么不容易的吗？”
“我就想纯粹的感受一下高中生活啊，毕竟我还是一名学生，不能总是游走在社会上吧？而且我保送后来到社会工作发现这个社会与我想象中是大相径庭了，在这种当游戏厅前台小姐这样的身份根本就没有人会关注你的学历，而且开的工资都是低薄的薪水，要不是我目前没有要买房买车谈恋爱的念想，不然领着这三四千的薪水我很怀疑自己能不能在这个消费需求很大的城市里生存下来。”
“现在知道爸爸赚的钱是有多么来之不易了吧？”杨文说道。
女生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她游走社会的经历感悟：“直到回了学校才知道学校真的是这个世界上的一方净土，没有人会为了在上司面前竞争所表现出来的勾心斗角，也没有人会顾虑要承担这生活，孝敬父母的压力，也不会有社会上的小混混无缘无故来骚扰你……”
我原本觉得这名女生对于学校和社会之间的感悟挺深的，可是当我听到她说有社会上的小混混来骚扰时，感觉她实在内涵某人，可是我有没有证据。
“在学校里我们学生只需要专注的学习，拼了命的学习，我们每个学生都有自己的方向，每个学生都有自己理想的大学，想这种有目标的生活一到社会上就会感到渺茫，因为一旦大学毕业，没有人会告诉你该干什么，该怎么做，就如同一直断了头的苍蝇，看不见方向，只有在不断的碰壁中，才能摸索出自己的一套人生规划。”
杨文点了点头，看来她女儿在学校与社会之间是有收获的，是有感悟的。
杨文突然将她女儿招呼过来，对我说道：“小伙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儿杨妍，目前是高三保送生。”
我意思似的看了看杨妍，并稍加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我们之间有太多的恩怨情仇了，彼此之间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但我们现在的关系还是很僵直，杨妍好事真的揪着写真集不放似的，偏要抓着我一起拍，可因为睡过头耽误了拍摄时间还导致杨妍在与那名叫小李的摄影师的交易中赔了一次牵手，由于她跟那名摄影师不怎么熟，而且他也是大二的，杨妍也不好太刁难别人，只好把这个仇记在我身上。
杨妍此时也将目光转移到了病床上的我身上，此刻她的眼神中虽然没有昨天的那般抱怨，但还是没有完全原谅我。
“杨妍，赶快跟这个男生打招呼啊，反正你们都是同龄人，认识一下挺好的，毕竟你们都有共同的话题，不像我都老了，过时了跟你们年轻人格格不入了。”
“没有啊，叔叔，我觉得您还挺年轻的。”
“小伙子真会讲话，我还没来得及认识下你的名字呢！”杨文乐道。
“我叫陌本。”
杨文听到了陌本这个名字，不禁皱了皱眉头好像思索着什么，感觉丫头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
杨妍早已将水果篮子放下，对我们说道：“要不我帮你们削几个苹果吧？”
杨文顿时才反应过来：“对对，女儿你去帮陌本和那个女生各削几个苹果吧。”
这可是杨妍买给他爸杨文的水果，我和芊芊怎么能吃？于是我们一齐拒绝道：“不用不用，这是您女儿买给您吃的，我们这些晚辈怎么能吃这些东西呢？”
“没事，这几个苹果算是叔叔请你们吃的。”杨文说道。
不得不说杨叔叔的情商真高，完全把我们几个晚辈拿捏在手上，这下又欠下个人情了。
此时杨妍已经用小刀将几个苹果削好，她把第一个削好的苹果先递给了她的父亲，随后才将苹果递给我和芊芊。
仅仅是递苹果这个动作，杨妍动作中没有丝毫的多余，好似还在跟我计较着。
杨妍突然靠近我的耳朵，恨恨地说道：“早知道你在这里，我就不会今天来看望我爸的了。”
我只是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些什么。
芊芊则是意思似的啃了几口苹果，然后将没吃完的递给了我，说道：“我走了……”
我感到惊讶，之前我怎么赶芊芊走她都不为所用，为啥杨妍一来她就想走了？
不过为了顾及面子，我也不好再说一些挽留的话，要不然之前所说的对于芊芊来说很过分的话只会被当做欲擒故纵了，可我是真的想跟芊芊保持距离了。
芊芊来到放着她包的柜子旁，拎起包包，准备朝病房外走去。
我盯着她看，仿佛看到了一个如同画笔勾勒出美丽到有些孤独的背影，她那蓝色的齐腰裙，白色的蕾丝飘带似乎在这微风的吹拂下轻舞着，在她从杨妍身旁擦肩而过的一瞬间，看着她带有敌意的用肩膀轻碰了一下杨妍，这如同尘埃落定般的寂寥与无助，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仿佛掉落在花前月下的身影，仅看见自己内心的寂寞只在一个星火闪过的瞬间便被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