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塌
王强死了，头骨都被打碎了，周文成被拉去审讯的时候，几位卧床老人拼了命也要为他作证，再加上拆迁的各项事宜江院长统统交给了周文成让他忙得不可开交。
最后，警察判了周文成见义勇为，正当防卫。
老人们在住院，费用周文成垫上了一部分，剩下的申请的基金补助也下来了，医药费算是没什么问题了。
李默住了五天医院出院了，孤儿院还剩下一堆孩子，周文成对他们也不熟悉，李默也不放心，正好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就选择了出院帮周文成管理。
以后，他可能就是新的院长了。
接下来这段日子，李默一直跟着周文成到处走动，忙拆迁，看老人，管理小孩，成熟了不少。
不过李默也时常自己一个人发呆，思索着江奶奶对他说的话。
“错的人要等到法律制裁，遵纪守法，不能做一个违法的人。”
“那当王强伤害我们的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还有那个打电话到孤儿院的人，他用虚弱的声音说出了一个字，是晕过去了？还是出了什么情况？”
“好人有好报，坏人做了错事会被制裁，可是为什么江奶奶他们现在躺在医院。”
“为什么刘婶和李爷爷他们……”
“王强受到了惩罚……吗？”
“法律……是谁制定的呢？”
如果这时李默面前有一面镜子他就会发现，他的眼中似乎有什么在悸动着，仿佛在孕育着什么东西。
“小默子，收拾好了吗？我们要搬去别的地方了。”
“好！”
李默下意识的站起身来，瞳孔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消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默在路过镜子的时候突然看到自己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红芒！
可是回头再查看的时候，红芒却消失不见了。
李默有些奇怪，却又没有太过在意，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
拆迁在签完合同之后便开始动工，李默时常思考问题失神，错过了和大家一起去看老孤儿院最后一眼的机会，当他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封锁不让人进去了，只能听见机器的轰鸣声和爆炸的爆破声。
周文成和孩子们玩的也很开心，李默也渐渐不在意自己为什么看周文成有些眼熟了，没准是在路上不经意的见过一次呢？
无所谓，只要对孩子们好就好了。
医院那边，江奶奶他们毕竟是年龄大了，休养的时间很长，一些强力一点的治疗医生也不敢随便用，哪怕已经过了一些时日，江奶奶他们的气色一直是稍微好转。
医生说，老人家们太过于劳累，这样的事情更是让他们心神受创，哪怕身上的伤势养好了，出院也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毕竟年龄太大了，最小的也六十七岁了。
李默暗暗记在了心里，周文成也是点了点头。
这些天，李默好像也渐渐明白了江奶奶的意思，整个人乐观开朗了不少。
拆迁的第四十天，拆迁款发下来了，李默跟着周文成一查，整整有五百一十二万！
怪不得街坊四邻都说拆迁是个好事，不过李默也很久没有见过熟悉的人了，大家似乎离开之后便天各一方，分开那天，有的被儿女接走不知道去了哪里，有的则是说以后有钱了回农村的家里把孩子送出来。
反正，那之后，李默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一个熟人。
黄昏，李默看到周文成拿着一张报纸，虽然周文成藏的很快，但李默还是看到了一眼，一男子被发现沉尸在一烧烤店后面的厕所里。
“文成哥，你还喜欢看这种新闻啊，是喜欢推理吗？嘻嘻！”
周文成笑了摇了摇头，随即把孩子们召集了起来。
这天晚上，周文成请大家伙大吃了一顿，给医院的各个老人买礼物，大家都很开心。
夜深的时候，周文成给李墨塞了一张卡，告诉李默好好收着，李墨也没有在意，只当是周文成喝醉了。
可谁也没想到，第二天，周文成失踪了！
带着五百万的存折一起消失了！
医院的老人得知这个消息瞬间昏迷。
几位老人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打击，在昏迷之后抢救无效，去世了。
江奶奶知道的时候满脸的不可置信，昏迷之后检测大脑受创，李默听不懂医生说的一系列名词，就只记住一个听得懂的词。
植物人！
李默眼中滔天的怒焰升腾，他不知道！他不明白！他想不通！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是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吗？
事情还没有结束，医院上层对几位老人进行了最后判决，几位老人年龄太大了，基金择日停止供给！
对于李默来说，天塌了！
他恍恍惚惚的游走在大街上，不经意的瞥到了一眼银行，眼中重新突然恢复了一些神采。
周文成给了自己一张卡！
密码就写在卡的后面，六个零。
李默查了一下，有十万！
当李默兴致冲冲的到医院告诉长辈们这件事的时候，只有两个长辈还勉强清醒着。
他们死也不让李默把钱花在医药费上，因为，孤儿院还有整整十五个孩子！
“可要是爷爷奶奶们都没了，我们还活着干什么！”
“啪！”
一巴掌扇懵了李默，也打哭了老人自己。
“俺们死了不要紧，你们这些个瓜娃子还有大好的未来！”
强行把泪水抹去，两个老爷爷最后决定把这些个老骨头都带回老家。
“人啊，叶子落了都知道归根，俺们这些老家伙总不能魂也丢在了外头，也总得回去看看。”
听到这话，李默哽咽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娃啊，爷爷们是真的不行了，也不浪费那个钱，你这娃从小就机灵，带着弟弟妹妹们好好活着，等我们把他们送回去再回来！哈！”
“我知道了爷爷！”
下午，两位老人走了，李默要给他们买票都死活不让，说用不着。
从孤儿院走的时候老汉舍不得他的两辆推车这次派上了用场，推车宽度不够，江奶奶他们两条腿都耷拉在外面，老汉就用一床被子给他们盖上。
一步一个脚印往家的方向走！
李默能够看到他眼中的不舍和眷恋。
走得远了，两个老汉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又赶忙回头怕李默看见。
“当年来的时候是人推着车来的呦，现在走了，倒变成了车拖着人走。”
“三月里那个桃花开呦~呦哦哦~七月里……”
他们知道，他们回不来了，出来了这么多年，老家什么积蓄也没有，地也没有，人也没有，他们也太老了，不能给李默那个孩子添麻烦。
“对不起啊！你这个瓜娃子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
“是爷爷没用啊，是爷爷没本事啊！”
“爷爷对不起你们啊，爷爷再也不能回来看你们了啊！”
“行了，老宋，俺们家地里我还埋了一罐酒，这没钱没药滴，应该是好不了嘞，等把他们都送走了，咱哥俩提前把坑也挖好喽，省的到时候，活着的时候没地方呆，死了也没地方住。”
“三月里那个桃花开呦~呦哦哦~七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