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回到解放前
下午这一堂数学课夏栀上的不太安稳,满脑子都是沈慕迟的那句话。
她用手撑着脑袋,右手在草稿纸上乱画。
他成绩这么好不去国外读书也肯定是保送全国最顶尖的首都大学,可是她的成绩离首都大学文科的录取线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真是苦恼……
叮铃铃——下课了。
夏栀这才回过神来,懊恼的用笔戳了戳自己的头,又白白浪费了一节数学课。
看着草稿纸不由得笑了出来,她不知不觉就画了一个小人——q版沈慕迟,虽然没有本人好看但也很可爱。
一班教室。
沈慕迟看着桌上忘记还给夏栀的试卷和笔记本。
好看的眉头紧了紧。
他把笔越握越紧,垂眸看手中的书,可不管他再怎么努力把视线专注在书里,还是感觉心乱如麻。
他忽然意识到,每次见到她,他逆向的另一面就在蠢蠢欲动。
他非常讨厌不可控的因素出现在自己身边,影响他的判断。
他保有着大部分的理智:这个女孩子,不适合他。
理智点,他现在就该和夏栀断了联系,保持距离,把目前的这点好感扼杀在摇篮里。
沈慕迟背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心里忽然烦躁起来。
冷月挂在天上时,透着银白而朦胧的光,实际上,月球表面凹凸不平,还不会发光,一见钟情的感情,有几个能长长久久。
他是个慢热的人,除了学习,沈慕迟总是被动的去孕受着家庭和生活给予的一切,安静平和,不争不抢,没有过喜欢的人,而夏栀,大概是最厚脸皮,也在他生活里停留最久的女生了。
他不大清楚喜欢这个词语该怎么去定义,不 大讨厌,有过一瞬间的心跳加速,那就算是喜欢吗?
可是这样的喜欢既肤浅也不狂热,真的足够开始一场恋爱了吗,他始终不能也不愿去相信见过几次面就能产生根深蒂固的喜欢。
活到现在,他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矛盾纠结过,纪明屿说他就想得太多,性子太别扭。
他记得尼采在《悲剧的诞生》里说过:在所谓天才身上有一种生理的矛盾。
野蛮紊乱与高目的性,相互并存,相互交织,相互冲突。
智者是情绪的主人,愚者是情绪的奴隶。
可他不想成为后者。
夏栀还不知道她在数学课上发呆走神的时候,隔壁班的沈某经历了怎么样的心路历程,如果被她知道,肯定要气的吐血身亡,半夜回魂都想去掐死他。
敢情她就睡了一觉,结果就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只剩下一分钟,教室里的同学都蠢蠢欲动,下课铃响,教室里的动静便大了起来,睡觉的同学也醒了,没睡着的同学收拾好课桌,待老师一喊下课,大家便像脱缰的野马,跑了出去。
苏暖在收拾东西,见夏栀还在发呆,便道,“栀栀,你不走吗?”
“我看你都发呆了一节课了。”
苏暖见她还在发呆,便道,“到底怎么了?”
“没事。”
夏栀有气无力地答了一声,之后又软绵绵地趴回了桌上。
苏暖道,“你不会放学还困吧?”
夏栀眨眨眼睛,“你不懂。”
对苏暖这样用“身前何必久睡,死后自能长眠”作为座右铭的励志少女来说,确实很难理解夏栀这般在梦里的时间比在现实中生存时间长的大懒虫。
苏暖注意到了闺蜜的不对劲儿,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颗草莓味儿的果汁软糖,不由分说,塞到夏栀嘴里。
悠哈的这个果汁软糖是她最新尝试的,简直好吃到了一定境界,就像是在吃真水果一样。
“你看看你,一张笑脸皱巴巴的,赶紧吃点甜食解救一下吧。”
直到糖果清甜的味道蔓延口腔,她下意识的嚼了两下,软软的,一颗入口,清醒了不少。
舌尖轻轻触碰糖衣,似乎还带着微微的苦味儿。
她鼓了鼓腮帮子,“苏苏,这糖怎么是苦的呀。”
苏暖愣了愣,也剥了一颗糖塞到嘴里。
明明又软又甜啊,乱说。
又转念一想,调侃她:“我看不是糖苦,是有人心里苦吧。”
夏栀撅了噘嘴,把小脸埋在了臂弯里。
苏暖失笑,挽紧夏栀的胳膊, “怎么了嘛,身体不舒服?”
夏栀摇了摇头,催促她:“好啦,我没事儿,你快回家吧。”
苏暖无奈,拍了拍夏栀的屁股,“切,没心没肺的家伙。”
“好叭,你不想说就算了,那我走了哟。”
苏暖跨了两步又回头,手还保持着向前挥舞的动作。
“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吗,我真的要走了哟。”
“……”
“快走吧,苏苏公主,等下你的南瓜马车就跑了!”
苏暖恨铁不成钢,“好叭,我这次真走了。”
苏暖一走,夏栀又泄气的趴在了桌子上。
反正现在也不想早早的回家。
便从抽屉里抽出一本小说。
是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东方快车谋杀案》,夏栀一贯不看这类小说,谁知看起来却欲罢不能,一口气看了大半,直到快要揭晓真相时才停下。
她放了书,闭眼开始回想书里情节,试图自己做一个推理。
心情不好时最好的解压方式就是转移注意力,把痛苦转移,比如做题,比如推理。
这本书无非就是所谓的一群正义之士的复仇。
从表面上来看车厢的十三个人素不相识,如果不联系黛西一家的命案,根本不会有人想到卡塞蒂的死是他们联合起来的计划,他们互相作证,互相洗脱,几乎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但很显然书的前半部分就有很多细节在暗示这是一场阴谋,时间线明明是在旅游淡季,可是东方快车的铺位居然全部预定满了,如果没有波洛和布克的意外到来,那么整个车厢中就只有卡塞蒂和13名复仇者,想想都觉得细思极恐。
她睁开眼,心里只涌上来一句话。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
夏栀回到家,就看到了此时正端坐在沙发上喝着茶。
一袭墨绿色的薄绸旗袍,灯光下,显得皮肤白皙细腻,红唇乌发,美得毫无瑕疵。
林女士爱美,年轻时是个远近闻名的大美人,保养得也好,因此如今接近四十岁了看上去却像不过三十岁,风韵犹存。
整个人看上去如同民国时期穿越过来的古典美人。
而厨房里,夏晚州系着围裙,正站在料理台前面忙活着,厨房的灯光晕星星点点洒在他身上,修长挺直的背影没了平日里的古板,多了几分居家的温馨。
感锅炉在咕噜咕噜地往外冒着热气,里头煮着夏栀最爱喝的玉米排骨汤,香气扑鼻,一直飘到了客厅外面。
一进门夏栀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栀栀回来了呀,马上就可以开饭了。”夏晚州在厨房探出头,应了一声。
夏栀在玄关口脱下了帆布鞋换上了拖鞋,就立马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整个人也跟着呈大字形躺了下去。
看见最爱的爸爸妈妈,夏栀失落的情绪仿佛一扫而空。
感受到旁边的沙发一陷,林禾放下茶杯,不由得蹙了蹙眉,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瞧瞧你,女孩子家家的,坐没坐相,像什么样,以后该嫁不出去了。”
夏栀直接回抱着林禾,笑眯眯地看着她,嘴角勾着一抹温柔的浅笑:“哼哼,我才不稀罕,嫁不出去我就陪你和爸爸一辈子。”
说完还不忘在她脸上啵一口。
“怎么了这是?”知女莫若母,林禾有些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问道:“栀栀心情不好啊?”
夏栀的头轻轻搁在林禾肩膀嘟囔道。
“没有……就是有些事情想,想不明白。”
林禾挑眉:“那跟妈妈说说?”
从小到大,林禾和夏晚州就很开明,两人都跟夏栀像朋友一样交流谈心,所以夏栀有什么事情都愿意和父母说,而他们自然也每次都愿意倾听。
虽然平时林女士很小女生性子,但每次夏栀找她谈心她都会很心细耐心的给她疏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