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出世就霉运连连
七月的正午,太阳闪耀着灼热的光,照的人心烦意乱。
山路两旁,一人深的野草被风吹的“哗哗”作响。一只土黄色的大蜥蜴从路上慢悠悠地爬过!
粗石砾铺成的马路,由北向南,来了一群人马。
一个中年男人骑在马上,面露焦虑。他不时抬头看看天,再看看蜿蜒曲折的山路,对身旁的随从说:“快!快!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赶到磁州城!”
“是!老爷!”随从催促手下的几个壮丁,“快!快!大家都跑起来!进了磁州城再休息。”
这队人马沿着山脊快速移动着,前进的速度明显加快!
“王老爷,王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夫人要生了!”一个婆子从后面的马车探出头,大声喊。
“什么?”中年男人吃了一惊,回头问婆子,“郎中不是说下个月临盆吗?怎么现在就要生?这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生的真不是时候呀!”
“老爷,山路颠簸,夫人的羊水破了,再不生,恐怕大人孩子”婆子不敢说下下去,怕说了不该说的话,犯了忌讳。
王老爷叹了口气,他环顾四周,看到左前方的山坡上,有一片稀疏的树林,正好围成半圆形,树下影影绰绰有一幢破房子。
“快,把马车赶到那里!”
“哇!哇!哇!”树林中有几只乌鸦被车马惊扰,四散飞逃,聒噪的叫声在山谷中一遍一遍回响。
王老爷一惊,心里想,真是晦气!可是再也找不到更隐蔽的去处,只能停在这里。
两个婆子搀扶着一个中年妇人走下马车。
妇人戴着镂花的黑色面纱,披着珈蓝丝巾,虽然身怀有孕,依然身形矫健。
面纱下,一双蓝黑的眼睛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王老爷和随从壮丁守在屋外,破屋里只留下夫人和婆子等待孩子的降生。
婆子的说话声和夫人痛苦的呻吟声从破烂不堪的窗户里传来。
“啊!好痛呀!”
“夫人,使劲儿,再使点儿劲儿!快出来了!”两个婆子围着夫人,干着急帮不上忙!
忽然,夫人停止呻吟,她的眼睛盯着屋顶,睁的大大的,“啊!那是什么?有人?你们看到没有?”
夫人的脸色突然变的苍白,浑身颤抖,像看到什么鬼怪一样。
婆子顺着夫人的眼光看过去,几缕残阳从屋顶的破洞里照了进来,瓦砾上的几簇杂草随风摇曳。
“什么也没有!您看花眼了!”一个婆子说,她猜夫人因为疼痛出现的幻觉。
“夫人,别管那么多了,快点使劲儿呀!”另一个婆子的手用力按妇人的肚子。
王老爷在屋外焦急地踱来踱去。他朝破屋里喊,“生了吗?”
“快了,快了”一个婆子大声回话。
“唉~你们倒是想想办法,让夫人快点生呀!”王老爷的口气显的极不耐烦。
手下的人都觉的反常,老爷一向温文尔雅,对夫人百依百顺,今天是怎么了?看老爷脸上的气色,谁也不敢多嘴。
这个时候,山上忽然起风了,乌云从山的一侧聚拢过来,遮住了太阳。天一下子变黑了,风越刮越大,一场大雨马上就要来了。
“轰隆隆”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紧跟着就是一个炸雷。
忽然,一阵清脆的啼哭声从破屋里传来,“哇啊!哇啊!哇啊!”
老爷心里一阵惊喜,刚才的不耐烦烟消云散。
“老爷,生了!生了!是个!”一个婆子从破屋里冲出来,声音里满是喜悦。
“轰隆隆”她的下半句被雷声淹没。
“夫人可好?生的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王老爷问,却没人回答。
一道闪电划过,一颗人头“嗖”地飞进王老爷的怀里!
“啊!”王老爷大叫一声,低头一看,怀里的人头正是那个报喜的婆子,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脸上还挂着一丝喜悦。
一个黑影,随着下一道闪电,“嗖”地一下冲进破屋。没人看清是什么东西,快如闪电。
王老爷一楞,扔掉手里的人头,大声喝令随从,“快,快去破屋保护夫人!”
随从们在不远处的树荫下休息,听到老爷的喊声,纷纷操起刀,跑了过来。
那个黑影儿说时迟那时快,已然来到了夫人眼前,他的刀在空中轻轻一挥,另一个婆子立刻倒在血泊中,竟然没来的及吭一声儿。
“无情?”夫人认得来人,她的声音平静如水,似乎早料到会遇上此人,她的眼里闪出一道逼人的寒光。
“哼!月蓉!你背叛族人,与王牧仁私奔,为何还要杀死族长全家?”
“什么?白族长死了?”破屋里幽光一闪,夫人的眼里露出惊骇的神情。“不可能!绝不可能!不是我杀的,我走时族长还好好的!”
“嗨!狡辩!”黑衣人冷笑一声,“族长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人是你,不是你杀的,还能有谁?你是不是忘记咱们族人独有的本领了?”
夫人的嘴角抽搐一下,大声说:“不可能!我走的时候族长活的好好的!”
“你还想抵赖,你杀死族长,偷走了我族的圣物。快说!圣物是不是在你身上!”黑衣人目露凶光,逼问。
“圣物?我从没拿过,恐怕你找错人了!”夫人忽而明白黑衣人的意图。她冲着黑衣人冷笑一声,“族长之前跟我提起,说有人对圣物觊觎已久,难道是你!”
“少说废话,通天璧呢?你把它藏到哪里了?”
“我没拿通天璧,更不知它在哪里!你找错人了!”夫人眼里闪过一丝轻蔑。
“你没拿?哼!”黑衣人伸出铁手,掐住刚出世婴儿的细脖颈,大声吼:“说不说!再不说,我掐死她!”
这个刚出娘胎的婴孩儿,实在是可怜,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就被当做人质。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放开她!”王老爷领着一众随从冲进破屋。
黑衣人看了他们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左手一挥,一道寒光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王老爷和几个随从应声倒地,血光四溅,尸首分离。
夫人眼睁睁看着丈夫身首异处,痛的大叫一声,“牧仁!”
黑衣人收回利刃。看看地上的死尸,恶狠狠地说:“他是活该,你我本是天生一对,要不是他,你不会对我无情无义。快说!通天璧究竟在哪里,要不然,我把这个孽种一起除掉。”
夫人强忍住泪水,咬咬牙,用低沉的声音道:
“好!好,白无情!孩子快透不过气了,求你松手,我告诉你!”
白无情稍一犹豫,手松开,婴儿“哇”地一声哭出来。一旦白月蓉说出通天璧的下落,他断不会留下孽种的性命,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快说!”他逼问道。
夫人面色柔和,看了一眼怀中刚出世的婴儿。不受控制的,心中涌起一股悲伤。
“通天璧在”她的声音忽然变的微弱,白无情不由得身子微微前倾。
就在此时,白月蓉一甩头,一支银簪从发髻中射出,直奔白无情的胸口。
“啊!”白无情大叫一声,身子向后一仰,躲闪过去。夫人趁机抓起裹着婴儿的小包袱,用力一挥,小包袱从后墙的破窗飞出,落入后面的山坡。
白无情回过神,想出去找,夫人一把抱住他的右腿。
“你”,他挣脱不得,一掌将夫人击昏。等他飞身窜到屋外再找时,除了风,什么也没有找到。
远处,一头白狼,嘴里叼着一个小包袱,一瘸一拐消失在山坡上。
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一声炸雷,瓢泼大雨陡然而降。
白无情皱了皱眉头,抱起昏迷的夫人,纵身一跃,消失雨幕中。
小树林,破黑屋,一切又归于沉寂。恐怕要过很久,才会有人发现这里的发生的一切,或许,永远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