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蓄势待发
“既然如此，我提出一个方案，大家来研究。”陈会长迟疑片刻，便开口说道：“不如咱们对赌一局，谁赢了，料子就归谁所有，苏总，你意下如何？”
苏安40出头的年纪，比陈会长小了几岁，论资历，也差了一大截，陈会长不想将事情闹大，弄得一发不可收拾，否则到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人，一旦让老缅意识到有利可图，则会拼命抬高玉料的价格，为了一时口舌之快，实在不值当。
叫他一句苏总，算是给足了苏安面子。
“你说说看，怎么个赌法？”苏安将信将疑的问。
陈会长说道：“这块料子的底价，目前还没有正式公布，咱们不妨各自猜猜，谁猜的价格最为接近，更准确，谁赢。”
苏安听到这话，脸色有点不太好看，这方面是他的弱项，根本没怎么认真钻研过，没法猜。
这时，戴老板急忙抢过话头说：“让小枫试试吧，人家已经给你台阶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戴老板说罢，扭头看了林枫一眼，“你有把握吗？”
林枫点点头，“我尽力而为。”
两人一拍即合，赌局刚开始，陈会长团队十几位相玉师齐齐上阵，围绕着料子交流讨论，光是这阵势，就足以让在场看热闹的客人瞠目结舌了。
“他们这算不算作弊？这么多人一起上，玩人海战术嘛！”戴老板撇撇嘴说。
“事先你又没规定人家不准带团队，怪得了谁？”丁宗树白了他一眼。
总之，戴老板对这块会卡料是不抱有什么希望了，他一个散户，去跟人家玉石协会争，那不是找死吗？更何况彼此都是广东人，赌石圈子就那么点大，抬头不见低头见，万一得罪了陈会长，保不齐以后会被对方穿小鞋。
十分钟后，林枫和陈会长分别在一张白纸上写好价格，翻面盖住，没人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两张纸片交给负责人，由他去公盘后台核实，杜绝作弊的情况发生。
其实，这底价也不是随便乱写的，公盘会对每一份拍卖的料子进行评估，因为绝大部分是切盘的玉料，种水色肉眼可见，品相一看便知，除了一些厚度较大的料子，需要赌色有没有吃进去，内部有无变种等等。
综合上述的因素，从而给予卖家一个较为合理的价格区间，与料子的实际情况基本上不会有太大出入，有人会问，明明有标准价格，为何不直接明码标价，非得要搞竞拍的形式出售？正常人只要稍微想想，便知缘由了。
没多久，负责人走出来，清了清嗓子，用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道：“抱歉，这件事情有些棘手了。”
“两张纸条的价格，经过比对，完全一致，并且与底价仅仅只相差四百欧，平手。”负责人话音刚落，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愣住了，尤其是陈会长脸上的表情，更是写满了惊愕。
此番公盘，他精心挑选的这些相玉师，无一不是玉石协会的翘楚，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可是一番较量后，居然堪堪跟一个年轻人打了个平手，让他心里如何能接受？
“四百欧，折合成人民币，可就是四位数了，幸好没差太远。”丁宗树咽了咽口水，看向林枫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敬佩之意。
虽然投标时可以按照人民币的价格写标书，写着顺手，但结算时会自动折算成欧元，倘若悬殊太大，五六位数的那种，这样算下来，一块料子就得亏几百万，要人命啊！
双方打成了平手，但陈会长和夏总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以多欺少，本来就不光彩，于情于理，也应该是林枫获胜。
“小伙子，我认输了。”陈会长释然的笑了笑，随后大度的说：“能否告知阁下师尊的名号？改天我定当亲自登门拜访。”
“我没拜过师，学了一点野路子，自己瞎玩的。”林枫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陈会长哪里肯信？以为是他不肯轻易吐露，人多眼杂，他不方便继续追问，只得暂时作罢。
待林枫一行人前去领标书的时候，陈会长看着他的背影，目光炽热的自言自语道：“此子前途无量，需要好好栽培一番，若是能拉拢到玉石协会，无异于是如虎添翼！”
“抽个空，你去暗中调查一下他的个人资料，越详细越好。”陈会长对一旁的秘书吩咐道。
晚饭煮的是面条，林枫最喜爱的食物之一，这些天吃了太多蔬菜水果，使他整个人快成了素食动物，丁宗树肠胃一直不好，很久没有碰过荤腥了，这些清淡的食物对他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丁宗树喝完面汤，嘴里有点咸，便倒了一杯白开水润润嗓子，一边说：“依我看呐，料子现切开算了，理完片再带回国内，能节省不少税费。”
戴老板也点头附和道：“我赞成，这年头，光运费也不便宜，上个月我从广东寄了一块原石发往瑞丽，巴掌大的石头，还不到五公斤重，硬是收了我两千多块的运费，某丰真坑啊！”
林枫笑了一下，突然觉得下巴有点痒，伸手一摸，才发现之前用502胶水粘上去的假胡子，居然扯不下来了，用力拉，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臭小子，毛都没长齐，装什么大人？”戴老板笑骂了一句。
“要不我拿抛光机给你去皮，把皮打掉，不就完了。”苏安使坏的说道。
林枫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二话没说，站起来一头钻进卫生间，用热水洗了半天，才把胶水洗掉。
第二天一早，戴老板花钱雇来几名切石头的师傅，负责切开料子，商议好价钱，师傅觉得没问题了，便打算下刀，林枫掏出记号笔，画上线条，什么地方该避开，什么地方该偏刀，一目了然。
三十二点五公斤的老会卡，种水是没得说，开窗部位已经起了一层高冰，绿油油的色，手镯位多得数不过来，要不怎么说极品翡翠万金难买呢？
“机器一响，黄金万两，老戴，你做好心理准备没有？”丁宗树问。
戴老板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摩拳擦掌道：“活人还能被尿憋死？我就不信这一刀下去不会暴涨！”
没多久，切割机的声音响起，迸溅着一团耀眼的火花，刺得几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味道挺冲的，咱们也别在这儿傻站着了，进屋坐会儿，喝喝茶先。”苏安提议道。
三人纷纷点头，进了屋子，唯独林枫没动，他站在距离石头三丈开外的地方，耐心的等待结果，这过程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是一种煎熬，刺耳的噪音，没人能受得了，但在林枫眼里，却成了天籁之音。
种老的料子，切割起来的声音，是沉重而亢长的，好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明明已经临近洞口，但就是迟迟进不去，嗯，就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