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上京城
等娄雨宁离开祠堂后,顾文杰果然从旁边走了出来,看到里面已经插上的香,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摸了摸胡子走了。
从这天起,娄雨宁上午被分派到了药柜处,跟着老师傅学看方抓药,下午跟着顾文杰后面,看他是如何望闻问切的,有时候不太忙时,顾文杰还会叫娄雨宁上去感受一下把脉。
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让顾文杰刮目相看,引为最有天赋的徒弟了。
娄雨宁因为好记性,在药柜处看方抓药,那是一抓一个准,又因为他的触感好,对药的重量也是把握的极好,常常一个药要多少重量,她手一颠就是了。
把在药柜的老师傅看的,直称神了,这就是专吃这口饭的人呀。
跟着顾老师看诊,是娄雨宁最喜欢的时刻,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真正的把书本中的内容融会贯通,应用在实际中。
每次顾老师让她去把脉时,她都会格外的认真,因为这是中医中她自己认为最难分辨的内容,她可以从书中知道肝脉悬,肾脉沉之类的词语。
但是何为脉悬,何为脉沉?她得从搭脉中,一一去感受那种脉搏的跳动和频率,从最早的完全不懂,到后来的清楚感知,她自己是很有成就感的。
而对于顾文杰来说,这个徒弟就像那个老师傅说的一样,就是专吃这口饭的人,他是亲眼看着娄雨宁成长的。
从不知,拼命请教,到已知,拼命验证,他很意外,这个小丫头,为什么对脉搏的感知力怎么就那么强,甚至在相对较吵的环境里,他自己也没有小丫头感受到的多。
顾文杰感叹道,时间太短了,还有不到一星期的时间,小丫头就要去京城上学了,他能做的就是拼命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重要的知识点都给她讲一遍。
中医不是西医,依赖着机器和数据,中医更多的是经验与实际相结合的,大量的临床看诊才是硬道理,老祖宗们传下来的东西,他们学到的太少了。
希望新一代的年轻人,能够挖掘更多,研究更多。顾文杰知道,在当前的社会因素下,中医已经越来越不被人们接受了,西医的见效快,是中医最缺少的。
但是中医没有副作用呀!那又如何,吃不起药,是普遍的现象,什么药能快速好,又便宜,那这个药就能被大众所接受。即使它有副作用,那也得接受。
剩下的时间,顾文杰下定了决心,甚至推掉了很多还可以拖延的病人,一心一意的教娄雨宁自己的绝学,顾氏针灸和推拿。
从认穴,到下针,从力度到振针,甚至还送了一套银针给娄雨宁,提醒她即使去上学了,也不要忘记勤练习,中医没有捷径,只有日复一日的练习与探索。
娄雨宁走的那天,是真心实意的跪在顾文杰面前,实打实的给他磕了三个响头,一日为师终于为父,娄雨宁对顾文杰这个人是真的服,她的老师是真的大义。
顾文杰看着娄雨宁的离去,眼眶都湿润了,有了小丫头在,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的,这下子走了,他可能要不习惯了。
相比这边的多愁伤感,娄雨宁是豪情万丈的,她在走之前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跟家人们说好了不要送。
电话中一直保证,她此去求学路,不会省电话钱的,一定会多给他们打电话报平安的。
电话里说的好好的,在娄雨宁走的那天,张秋月还是来了,拿着一个大大的包袱,里面不用想都知道,肯定都是好东西,是家人对她的爱护。
张秋月红着眼眶,忍着泪,还在拼命的让自己弯着嘴角,笑着跟她说:”不用担心家里,大家都会好好的,在那边好好读书,如果钱不够了,要跟家里说,家里给她寄。“
“如果想念家里的吃食了,也不要怕浪费,打个电话回来,她们给她寄过去。”说着说着,张秋月都哽咽了,娄雨宁本来不想哭的,但是在张秋月的唠叨下,也没坚持住。
两个人抱头大哭了一场,别看她们两个人在大哭,实际在火车站里,每天都在上演着,各种送行,哭别的戏码,早就没人会关注这些事了。
没办法,现在的国家刚刚才走上发展的路,交通这块,还是很落后的,从武里镇去一趟京城,光火车就需要60小时左右,都是绿皮车,而且不是你想坐就能坐的。
现在的人出一趟门是很不容易的,都是需要大队开出证明,证明你去哪里,才能购买那趟车的车票,而卧铺更是需要特殊证明才能买票的。
能拿到卧铺票的,一般不是官就是军人,或者特殊办事的人。而这次娄雨宁因为清大入学的证明,她就很荣幸的感受了绿皮车的风采。
告别了哭肿眼的张秋月,娄雨宁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扛着大包袱,在火车上移动着,等她找着她的铺位时,却发现有一个中年男人正斜躺在她的铺位上。
娄雨宁反复的看了几次票,确认没有错,于是就出声了:“你好同志,这个铺位好像是我的,你是不是找错铺位了?”
那个中年男人穿的倒是挺时髦的,头发上也梳着发油,在现在是很有型,但是在娄雨宁看来,那就是真油腻的恶心,心里想着,还好那人没睡枕头,不然她都睡不下去了。
听了娄雨宁的话,那个中年男人抬头一看,是个小姑娘,也就没有当回事,直接回了话:
“没错,我就是这里,你自己看错了吧,小姑娘家家的,不会是走错车厢了吧,这里可是卧铺,不是座位区,去去去~赶紧找你座位去。“
娄雨宁一听就不爽了,坐了她的座位,还讽刺她,给他脸了是吧,于是皱了皱了眉头说道:
“同志,这是我的车票,上面写的很清楚,就是这个铺位,如果你是在这里,那请你出示一下车票,看是不是车站卖错票了。“
中年男人自然是拿不出车票的,他不过是亲戚在火车上做列车员,他时常买座位票,却跑来卧铺上混个床睡着,因为现在火车出行还是件比较奢侈又很难拿到票的时代。
所以卧铺上经常都是有空着的床位,他经常这么干太多次了,早就皮实了,甚至把这事当成理所当然了。
中年男人看娄雨宁这么说,把周边的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觉的自己丢了面子了,心里便起了恨意,便高声说道:
“哪里来的小姑娘,真是厚脸皮,我的车票掉了,我还说找不着呢,原来是你偷了,偷了还算了,居然还敢拿着票来找铺位,真是个没教养的。“
一边说着,还一边想抢娄雨宁的票,这可把娄雨宁气着了,要不是出门在外,不能太嚣张,暴力终归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她非得把他揍一顿再说。
娄雨安把票一收便说道:”同志你这么说,我有权告你诽谤,票是我的,你可以胡说,等列车员来了,让她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