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除夕夜
雪下了一整夜，第二日，除夕，已经白雪皑皑，陈醉独自站在廊下，余光瞥见了阿离朝着她走了过来。
“哥哥没来吗？”
“他在包饺子。”
“那你找我，有事儿吗？”
阿离看着陈醉，她的侧脸，那么好看，又那么熟悉：“我答应嫁给你哥哥了。”
陈醉愣了一下：“挺好的啊，那以后，我就要叫你嫂子了。”
“你能，看着我说话吗？”阿离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
“我想起来，我好像还有东西落在柳宪允那儿，我先走了。”
陈醉戴好斗篷上的帽子，踏进大雪里，一眼都没有看阿离，她脚步匆匆，仿佛在逃跑一样，阿离看了看那地上的脚印，发呆。
天渐渐黑了下来，陈醉迟迟未归，阿离只站在廊下，呆呆的看着雪。
“阿离，你怎么了？”陈寂看着阿离，好像有些不开心。
“没事儿，就是阿醉，还没回来。”
陈寂给阿离披上了斗篷：“别管她了，她就是爱玩，过年这两天，她还不玩疯了啊，晚点再不回来，我再派人去找她，咱们先去吃饭吧。”
“但是今天是除夕啊，年夜饭，要一家子聚在一起吃才行，怎么能不等她呢。”
“好，那我马上就派人去找她，快别站在这里了，多冷啊。”
阿离摇摇头：“我不冷，就是心里空空的。”
“你是不是，还放不下柳兄？”
阿离转头看着陈寂，浅笑：“瞎说什么呢？我与他相识那么多年，他不止一次的问过我，是否愿意和他在一起，我都拒绝了。”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好好与他谈一谈。”
“不用了，估计阿醉已经跟他谈过了吧。”
“阿醉？”
“是啊，你这个做哥哥的，难道一直不明白自己妹妹的心意吗？她喜欢柳公子，已经很久了吧。”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一切。
“我还真不知道呢，等她回来，要好好问问她了，”陈寂环住了阿离的身子，“还说不冷，身上一点暖和气都没有。”
阿离面无表情的站着，或许是心里冷吧，她确实感觉不到身体上的冷。
此时，陈醉恰巧回来，看见了廊下的阿离和陈寂，她莫名的，愣在了原地。
阿离看着陈醉，眼里的光一闪而过，她朝着陈醉跑了过去，替她拍掉了斗篷上的雪。
“快进屋吧，阿离都等你好久了，你不回来偏不肯吃饭。”陈寂笑看着两人，朝着她们说道。
阿离拉住陈醉的手：“走吧，年夜饭要一家人一起吃。”
陈醉感受着阿离冰冷的手，那冷意，仿佛穿过肌肤，刺过骨头，直达心底，她被阿离拉着，走着，感觉这条路好长好长。
将军府内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的景象，下人们也热热闹闹的，外边的鞭炮声，有远有近，此起彼伏，一切都那么祥和美好。
三个人坐在饭桌前，有两个人都显得不是很自在，陈寂也发现了这一点，只以为是两个人还不怎么熟，所以有些拘谨。
“阿醉，你今天打扮的真漂亮啊，说吧，去见谁了。”
“没！没有，今天是除夕嘛，既要过年，当然要好好打扮一下，打扮了就得出门让别人看看啊。”
“我看不止吧，阿离都跟我说了，你去见柳宪允了，是不是？”
“我嗯，是的。”
“你，喜欢他？”
陈醉抬头看着陈寂，又看了一眼阿离，语气淡淡的：“他又不喜欢我。”
“阿醉，有些事情你也清楚，但是没关系，来日方长，说不定还会有转机呢。”
“不用了，我今天，跟他已经把话全都说清楚了，哥，你不用担心我，等你跟嫂子成亲了，我自有打算。”
阿离听到“嫂子”二字，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头：“好了，大过年的不说这些，快吃饭吧，你哥哥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肉。”
“也是，不说了，都顺其自然吧，阿醉，不管以后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哥哥都会支持你，帮你的。”
陈醉扯了扯嘴角：“嗯。”
陈寂特意叫了戏班子到府里演出，饭后也好与阿离还有妹妹一起守岁，不会那么无聊了，戏台子不是露天的，所以哪怕外面的风雪再大，也影响不了这场悲欢离合的上演。
第一场戏，是阿离说过的，她最喜欢看的《白蛇传》。
陈寂坐在中间，陈醉与阿离坐在他的两侧，后面都是将军府的下人们。
“如果我是白蛇，我一定不会喜欢许仙。”阿离突然感慨道。
“怎么了呢？”陈寂问道。
“他知道白娘子是蛇，就害怕了，你说白素贞被关在雷峰塔里的时候，该有多绝望啊？倒是小青，苦修多年，不惜一切也要救姐姐出来。”
“也是，许仙确实不值得。”
“我还听说过小青的另一个版本，话说，青蛇本是男儿身，她喜欢白蛇，追求白蛇，但白蛇不接受青蛇的追求，青蛇就跟白蛇打了一架，青蛇的道行终究还是太浅了，输给白蛇之后，就化作女儿身，唤她姐姐，陪在白蛇的身边，当她的仆从，助她修行。”
陈醉听着阿离说的青蛇，心咯噔了一下，她知道，这个故事，是她特意讲给自己听的。
“阿醉，如果你是白蛇，会后悔当初没有选小青吗？”
陈醉咽了咽口水：“不会，自己做的选择，永不后悔，只是，我不会是白蛇，也看不上许仙。”
这突如其来的凝重气氛，突然被开门声打断了。
“陈老兄，我说你这府里怎么冷冷清清的，好像没有人一样，原来都躲在这里看戏啊，我算是来对地方了。”柳宪允毫不客气的开门进来。
陈寂立即起身看着柳宪允：“原来是柳兄啊，别客气，随便坐。”
柳宪允看着陈寂身边，一个陈醉，一个阿离，他顿时觉得坐在谁边上，都不是个事。
“那个，要不陈兄你与阿离换个地儿，我也好坐在你边上不是。”他与陈寂说话的语气还是那样轻松且普通。
“好。”
陈寂与阿离换了个座，柳宪允坐在了陈寂身边，阿离也恰好，挨着陈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