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绝境
姜越以为宋久笙真的转了性子，愿意与他在一起，原本以为时间长了也会腻了，却不曾想，对于宋久笙，他越来越上瘾
因为宋久笙的药本就含有依赖性，姜越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毒，但凡他离开宋久笙的时间过长，就会感觉身体内部在被火焰一点点灼烧一样。
久而久之，姜越只能前去宋久笙那边，继续的服用那些被动了手脚的菜，虽然如此，时间长了，他的身体也已经出了不小的变化，只是怎么都查不出原因。
时光荏苒，转眼就入了冬，姜越变得格外怕冷，可太热了也会催发他体内的药性，所以日夜辗转难眠，体外寒冷，体内又犹如火烧。
清晨，宋久笙看着窗外，今日早上外边要格外的亮堂一些，原来是飘了雪，看样子，雪下了有一整夜吧，世界都被这白茫茫掩盖了。
再过些天，就是她的生辰了，今年的生辰不能与她的阿景在一处了，甚至，因为她此刻的身份是亦景，并不能过自己的生辰。
不知道亦景在李家，能不能以她的身份，好好的过个生辰呢？她这么想着，如果这样的话，自己不过这生辰，也没关系。
她坐到了梳妆台前，一如既往的准备好好打扮一番，等着姜越的到来，宋久笙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每天看他一眼，便觉得他离死亡更加近了一步，她便会开心。
“小姐”
“怎么了？”
“那个”
宋久笙看向小桃：“怎么了？吞吞吐吐的，有话快说，是不是姜越出什么事了？”
她语气平淡，但明显迫切的希望从小桃的口中听到姜越的噩耗。
“不是，是李公子，昨天夜里，去了。”
宋久笙没拿稳手上的梳子，“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那阿景呢！”
小桃朝着宋久笙跪了下来，带着些哭腔：“李家已经在准备冥婚的事宜了，小姐。”
“不行，我要去找阿景！”她起身就要走。
“小姐！”小桃紧紧拽住了宋久笙，“大雪已经封了路了，你身子不好，实在不能出门啊！万一你路上出了什么问题，这里未完成的事情，可要怎么办啊？”
宋久笙愣住了，她捡起了梳子，坐了下来，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双俨然已经失了神色的眼睛，画面逐渐模糊，是泪水吗？
一下，又一下，她狠狠的梳着自己的头发，大把大把的头发随之脱落。
“小姐！你快别梳了！”小桃看着被那梳子带下来的头发，心疼的痛哭着。
“你看我的头发，与我一样，生的快，走的也快。”
“小姐！”小桃哭着抢过宋久笙的梳子，“小姐你说什么傻话呢？不会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看，这些天，小姐你的气色明明比从前好了许多啊！”
“呵呵呵”宋久笙满面悲戚，发出渗人的笑声，“好起来？还怎么好起来？我这一生，就这样了。”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气色全都是因为加重了药的剂量，而且放了血做药引，这药效大，却也不是万能的，吊命的药，又能撑多久呢？
“小桃，是时候了”她有气无力的说着。
雪越下越大，没有要停的意思
带着一点喜庆味道的哀乐，吹彻了整个寒冬的夜晚，送那场冥婚入葬的队伍，也经过了侯府，宋久笙抱着手炉，坐在窗边。
远远的听着，不知为何，心中未起波澜，本来以为自己会大哭一场的宋久笙，就这么坐着，心中反倒是无限的平静。
倒是小桃，很不安的看着宋久笙，总担心她是伤心过度。
“姜越那边怎么样了？”
“听说这些天，已经找了很多大夫去看过了，都说是因为饮酒过度。”
宋久笙笑了：“好，等阿景的头七过了，我们再去瞧他一眼，给他一个念想，然后让他到死，都再见不到他心中的小景。”
姜越突然病倒了，所有大夫都手足无措，再怎么的也只有饮酒过度这么一个结论。
听说姜越病中还叫着小景，可宋久笙偏偏不去照顾他。
“小桃，我这边没事儿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小姐，小桃不累，小桃就在这儿陪着你。”
因为宋久笙过于平静，小桃才会觉得不太对劲，她真的害怕宋久笙会做什么傻事儿。
“好，你愿待着，就待着吧。”
其实她突然的觉得，亦景就这么走了，也没什么不好的，也算是一种解脱吧，这一生，太苦了，希望来生，可以过的顺遂一点。
七日后，宋久笙去看了姜越，姜越瘦的两颊已经凹陷，听说每日都吃不下饭，吃了又吐，反反复复，不得安宁。
“小景，小景你终于来啦！”姜越的嗓子沙哑，声音已经有些发不出来了，但他看见宋久笙，还是觉得开心。
不同往常的，宋久笙给足了姜越距离感，这种距离感，让姜越很不舒服，她一直想拉住宋久笙的手。
可宋久笙就站在一旁，站在他碰不到的地方：“姜越，你知道什么是报应吗？你现在，正在遭受报应。”
“小景，你在说什么呢？”
宋久笙突然又转换了面孔，笑看着姜越：“我不是提醒过你很多次，不要喝酒的嘛？你既不听，又能怪得了谁呢？”
说罢，宋久笙转身就走，估计姜越还不知道自己不是病了，而是中毒，已经要死了吧。
“小景！你别走小景！再陪陪我！”
宋久笙冷哼一声，走的极快，她再也不想看见这副令人作呕的面孔，这个毁掉了她与亦景两个人的面孔。
踏着皑皑白雪，宋久笙缩在斗篷里，虽然身体寒冷，但这颗心，逐渐开始回温，不再冰冷。
“小桃，记得我出生的时候，也下了这样大的一场雪。”
“是，我听老夫人说起过。”小桃紧紧跟着宋久笙。
“然后，宋久笙这个名字，也死在这样一场大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