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得养活我自己
宋青山驮着何荣华一路回了家，路上招致不少人侧目。
大伙对何荣华的打扮指指点点。
何荣华的手伏在前面的车把上，身上一阵燥热：“我今天给你惹麻烦了。”
她没等到他开口又解释：“我，我没有勾引高胖子，是他要对我耍流氓的。”
半晌，宋青山闷声道：“你不应该忍着，他一开始耍流氓的时候你就该嚷嚷，应该扇他大嘴巴。”
何荣华鼻头一酸，再说话就带了点鼻音：“你说过让我管好自己的事情不要给你惹麻烦的，还说我的死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我说让你自生自灭，也没说让你任人欺负。”
何荣华益发的委屈了：“就算是我一开始就嚷嚷了，也不一定有人信我的，大家都知道你不怎么搭理我，他们照旧还是会嘲笑我的。”
宋青山气结：“那你就任由着他欺负。”
何荣华带着哭腔：“我想忍忍说几句狠话他就会饶了我的，我不能把人得罪光了，我种下的黄瓜才开始结瓜，一天不卖就是损失，我担不起，我得养活我自己。”
宋青山骑着车忽然觉着胳膊上一热，低头一看是何荣华的泪落到了他的胳膊上。
他在二黑子家的时候都想的差不多了，说啥也得把她弄走，不能在一个屋檐下呆着了，哪怕是赔偿她一点钱呢，反正他在别人口中也是个混不吝，也不在乎她怎么看自己。
可这会听见她说的，瞧见她落泪，心里竟生出了愧疚，这滋味比把他架在火上烤还要难受。
“今天谢谢你。”何荣华说着抬起胳膊抹了一把眼泪：“要不是你来了，我就被……”何荣华说着一度哽咽。
她就不信了，瞧见她被欺负成那样，现在又哭的泪人一般，他能不往心里去就怪了。
宋青山个高，他垂眸一看前面的人明明想哭却咬着唇强忍着的模样，这会子因为克制肩膀一抖一抖的。
“他们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别委屈了，他们以后再不敢欺负你了。”
何荣华小声啜泣了起来：“我不是为自己委屈，我是怕他们指责你，说你娶了不好的人，埋汰了你的名声，让史兰香那些人笑话你，即便你不打算和我过下去，我还是希望你能有个好名声的。”
宋青山如遭雷劈，心上益发的难受，他算个什么，本身就混不吝，从小就没人把他当个人看，史兰香更是逢人就说他是个混账。
“你想多了，他们爱怎么看我就怎么看我，记住以后别忍着。”他嘴一秃噜又说：“只要你跟我在一起过一天，就别怵头那些人，出了天大的事有我顶着。”
何荣华听了这话破涕为笑，按捺不住喜悦的情绪，回头仰着脸问：“那你还赶我走么？”
两人的距离太近，她一回头竟然触到了宋青山的唇上，柔软，炽热，她臊的赶忙将头扭了回去。
宋青山也没料到她会回头，嘴唇触碰到她光洁的额头，比那剥了皮的鸡蛋还要光，还要滑溜，他心里那殿下小火苗子刺啦一下又点着了。
“你没地住先，先住着吧，等找到地方了要，要尽快搬走。”
何荣华带着一股失望的语气哦了一声，刚才脸上那点笑瞬间消失殆尽了。
宋青山眼见着她的身子往前挪了挪，尽量与自己拉开距离，两只手原本就放在自己手边的，这会子局促的聚在一起只捏到了主轴上。生怕与自己再有任何触碰一般。
三嫂子正在园子里干活，远远的看见宋青山驮着何荣华回来笑着问道：“青山陪着荣华去卖黄瓜了。”
宋青山两腿支到地上将车停好之后想伸手扶一何荣华一把。
何荣华不等那手递过来赶紧自己一跃跳了下去，低声对着身后的人嘟囔着：“我自己可以。”
宋青山心里的火被搓起来了。
何荣华叫了一声三嫂子便进了屋。
三嫂子往日和何荣华聊的来，今天一见何荣华这别扭的模样便看出两人之间有事，她等何荣华进去之后叫住宋青山。
“青山，不是嫂子说你，这娶媳妇不光是跟你过日子生孩子的，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知道疼人了，你瞧瞧你媳妇多能干啊，还会过日子，我就没见她跟村里的那些老娘们一样没事就唠嗑，闲了打麻将，就是去赶集也没给自己买过一样像样的东西。”
宋青山侧对着三嫂子有一下没一下的伸手揪着篱笆上的蔷薇花，一个没留神被扎了一下才收了手。
“你别怪三嫂子唠叨，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瞧你们荣华身上哪有一件新添的衣服，更别说大吃大喝了，我瞧着她最近累的都瘦了。”
宋青山不吭声往里走，三嫂子在后面又说：“嫂子不拿你当外人才跟你说，你要真不打算和荣华好好过，也尽早说清楚，人家跟你耗不起。”
何荣华将早晨晒好的水端进去洗了个身子，洗完之后又提了井水将宋青山的背心和自己的裤子小衣服都洗了。
天已经擦黑了，她听了宋青山那屋没动静之后先和了面，又拿着钱出去买了二两鲜肉，一瓶白酒和一点花生米，回来之后洗了黄瓜，摘了葱，又在架上找了两个早熟的西红柿。
宋青山正在炕上躺的心烦意乱的时候闻到了花椒油的香味和葱香。
“青山，洗个手出来吃饭吧。”
“我不饿。”宋青山心里堵得慌，一点不想动。
何荣华走到他那屋挑起门帘对着炕上的人说：“我做了你的份了，你要是不吃就浪费了。”
宋青山翻个身将脸对着墙：“你吃你的。”
“我买了酒和花生米，我有话对你说。”何荣华说着又小心翼翼道：“你不愿意我在这，我不会总在这的，我今天就是想跟你说说我什么时候走的事。”
宋青山腾地一下从炕上坐了起来，反问道：“你要走？”
何荣华勉强扯出一个笑脸：“嗯，你下来吃饭，我跟你说。”
宋青山心里的火更大了，他黑着脸下了炕之后擦着何荣华的手臂出了屋，之后一屁股坐到了矮桌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