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封建思想
闹钟响了三遍，许佳才从沉睡的困意中慢慢清醒，闭着眼在床头摸了许久才摸到手机。按下音量键，闹钟停止了，她耳边才算清静。
许佳缓了几分钟才想起今天要去南城的事，又伸手去摸手机，眯着眼，看了眼，九点三十四分。眼神在9：34上面停顿了几秒，然后才睁大眼睛，好像在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
她起床拉开卧室的窗帘，居然有一丝阳光透进来，许佳张开双臂，感受温度并不强烈的阳光，整个人都感觉轻盈了许多。
随后走进厕所，她慵懒的伸了个腰就开始洗漱了。
牙刷到一半，手机来电话了，是江冷。
许佳换了一只手刷牙，右手轻松的一点，电话就接通了。
“许佳，这次还是坐火车是吗？叔叔阿姨买好票了吗？没买的话我现在买。”
许佳稍微弯了点腰，对着手机说：“嗯，没。”
这两个字基本都是鼻音，听起来含含糊糊的，但江冷却觉得可爱。
“那我买五张票，过会去你家。”
然后是江词插了一句话进来，“买六张，我也去。”
许佳：“酱次喝也去？”
“嗯，你在干嘛呢？”江冷笑着说。
“窝在耍鸭呢。”
“嗯，那我就先挂了，不打扰你了，一会见。”
江冷挂了电话后，头往沙发上一靠，回想起她刚刚说话的语气，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怎么挂了，她刚刚说什么呢，你听懂了？”江词坐在他旁边问他。
江冷把头抬起来，手里把玩着手机。“她刚刚说她在刷牙呢。”
说完还学着她那样的语气说了一遍。
挂断电话后许佳很快就刷好了牙。
她打开水，没有调温度直接用手捧起。冰凉的水全部落在手上，她下意识的紧缩了一下，就那么几秒手又伸出去了，这次的水似乎没那么冰了，她低头手一抬水就打在了脸上，抬头的一瞬间感觉清醒多了。
没一会江冷和江词就来了，两人一人拖着一个大箱子。
许淮：“你们两个是要把家都搬过去吧。”
江冷拎了拎他肩上的书包，掂量了一下。“那你呢，人家去旅游的都带的比你多。”
许淮这会倒是没话说了。
—
火车上。
江冷刚坐下，旁边是许佳。
“帅哥，你可以帮我放一下行李箱上去吗？”是隔壁的一个女生，看起来十六七岁。
江冷没说话，正当女孩以为他是要拒绝的时候，他伸出了手，帮她把行李箱放上去了。
女生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江冷，“我叫余晴晴，谢谢你，这个给你喝。”
江冷没来本打算接，但是看了一眼是橙汁，他就接下了。
余晴晴笑了笑就回自己的位置了。
江冷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橙汁，撞了撞许佳的肩膀，示意她拿着。
“我不喝。”
可她现在就是不想要，没有理由。
心里有点别扭。
许佳把头靠在窗户上，抬眼看着窗外。
一棵棵树从她眼前飞快的晃过去，就像夏天的蚊子一样，你还没来得及看清它，就飞走了。
很烦。
越看越烦。
她干脆闭了眼。
此时江冷又撞了撞她的肩膀，许佳转过头双眉紧锁，缓缓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了江冷一双清透的眸子，瞬间就没那么烦了。
他的手上拿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很小大概只有七八厘米那么长。
“喝了。”他的语气很强硬。
许佳眨了眨眼睛，呆呆的望着瓶口，手伸出来一点又缩回去，来来回回好几遍。
“真是拿你没办法。”江冷无奈的笑了笑，看准时机抓住了许佳的手，把瓶子给了她。然后掰弄手指，让她握紧。“这是葡萄糖，你不是坐火车会晕吗？”
许佳没说话，乖乖的把手中的葡萄糖喝干净了。
周围很安静，大部分人都闭着眼睛，或是沉思，或是睡觉。
江冷注意到身边的人转了个头，面向他。
一张脸近在咫尺，淡粉的薄唇，高挺的鼻梁，长而微卷的睫毛，然而与此不搭的是蹙紧的眉头。
江冷吸了一口气，抬手用指尖轻轻的揉搓着她的眉心。
不过几秒，眼前的人就睁开了眼。
一双灵动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江冷，他倒好，不仅手中的动作没停，眼神也不曾躲避半分。
要盯便让她盯。
最终还是许佳移开了眼。
她转了个身，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抬手，触碰到脸的一瞬间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很烫。随即把手放下来，深深地吞了一口气。
过了十几分钟。
许佳扯了扯江冷的衣角，“我想睡一觉但是睡不着。”
江冷扯了扯嘴角，看向她的眼神带着点疑惑：“你这个年纪，按道理不应该会失眠。”
“……”
江冷：“那你跟我说，是想让我哄你睡觉？”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怪怪的，哄？
“要不你给我唱首歌吧。”
“你想听什么？”
“宝贝吧。”许佳像是随意的脱口而出。
江冷挑了挑眉。
“所以那天你听到了？”
许佳没承认也没否认。
一道冰凉触感碰上她的耳尖，有点痒痒的。
耳朵里被江冷塞了个耳机，两人一人一只。
“现在是在火车上，很多人在睡觉，改天给你唱——”他顿了顿，“宝贝。”
—
下了火车他们就分开了。
坐在车上，许佳闭上眼休息。她刚刚在火车上那么久都没睡着，眼前不断出现江冷给小孩唱宝贝的场景。
那天他穿着白色毛衣，头发在风中凌乱，但那种乱却凸显出一种温柔，很奇怪。
车一停就到了刘桂家，也就是许佳的奶奶家。
老人上面穿着一身红色棉袄，下面是黑色棉裤，颈脖间挂着一条绿色围巾特别打眼。
刚下车就有一阵寒风吹过，飘过脸颊还带着点刺痛。
南城的冬天是要比江城冷很多。
老人眼见车里的人出来了，紧跑几步到了门口。她头发有一些苍白，脸色倒是红润，腰板挺得直，走起来很利索。
“哎哟，你们可算来了。”
“妈，你出来干嘛呀，外面风大，你快进去，我们拿下东西就进去了。”许成文说。
“对呀，您快进去吧。”王茵附和。
室内的温度明显就比外面高很多，也可能是没有风的原因，许佳虽然只穿了一件厚厚的卫衣却也不觉得冷，刚好合适。
“奶奶好。”许佳和许淮两人同声道。
老人嘴角带着微笑，朝他们的方向走去。路过许佳旁边脚步没有半分停留，直接越过她去到了许淮面前。
她拉着许淮的手，“好孩子啊，都长这么大了。”
“嗯，奶奶我今年15岁了。”
“冷不冷啊，要不要吃什么，来到奶奶房间来。”说完就牵着他的手走了。
许佳脸上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这种场景对于她来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习惯了也就没那么失落了。
刘桂就是很重男轻女，没有人能改变她的封建思想。
生的两个孩子都是儿子对她来说应该是她人生中一个绚丽的篇章，值得她永远骄傲。
孙儿辈一共就四个人，就许佳一个是女孩子，不受待见。
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果不其然是江冷。
“喂，你怎么样了。”他的声音有一丝沙哑，听起来像感冒了，但是感觉又不是。
“我刚整理完东西，你呢，你是和江词哥住在一起吗？”
江冷往床上一躺，“嗯，我们住的酒店，一人一间房。”
“你们住的哪里的酒店？”
“怎么？你想来找我？”
对面没出声。
“离你奶奶家挺近的，你不用来找我。”他故意说完这句就停了好几秒，想看看许佳什么反应，结果对面还是没吭声。
“我认识路，我去找你就行了。”
“其实附近的路的话我也是认识的。”许佳认真说道。
江冷勾了勾唇，打算逗逗她，“那可别，到时候走丢了我还得负责人呢，你说是吧。”
许佳有点不服气，“我又不是小孩，还能走丢。”
“我在过一个月就17岁了。”她补充到。
“嗯，我知道了，大朋友。”江冷很正经的叫了一句。
—
傍晚，许佳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是王茵来叫她吃饭。
下午跟江冷聊着聊着居然睡着了，也不记得是谁先挂的电话了，反正睡的很舒服。
她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梦的内容她暂时想不起来。
还没下楼梯就可以听见刘桂的吐槽声，不知道她到底是嗓门大，还是故意想让许佳听见。
“一家人就等着她一个人吃饭，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懂点事。”
“妈，今天奔波了这么久，佳佳好不容易睡个觉，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许成文实在听不下去了。
“对呀，姐姐很好的。”
许佳走到餐桌前直直的站在那，她抬眼瞥了一眼奶奶，依旧不是什么好脸色。
“奶奶对不起，下次你们可以先吃，不用等我。”
刘桂拍了一下桌子，碗上的筷子掉落在地。她没管直接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你这意思是说我不让你吃饭了。”
周围的人都被她这毫无兆头的举动吓到了。
许佳没说话，因为她知道自己说什么在她那里好像都是狡辩罢了。
那种感觉犹如被钝刀一下下的地在心上切割。
明明已经习惯了不是吗？可为什么还是会难过呢？
“妈，佳佳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你干嘛非要这么想她。”王茵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么受委屈，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妈，真的是你多想了。”许成文也有点不耐烦了。
许淮把地上掉的筷子捡起来，用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摆放好。“奶奶，你真的误会姐姐了，她不是那个意思。”
听大家这么说，刘桂也没理由继续吵下去了。
她坐下，拿起筷子给许淮夹菜。“你坐下吧，等下别人看见还真以为我不让你上桌吃饭。”
许佳坐下，只是专心的吃饭，一句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