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玉珠易碎

    出了翊坤宫，我心中的不安愈发明显，于是便加快脚步向宫门走去。

    待我快要接近马车停放处时，一个身高体壮的侍卫拦下了我。

    “在下失礼，皇上有令，需要带您过去一见。”

    终于，我心里的不安还是得到了印证。

    “宫里丢了一样东西，顾夫人且莫走。”卫山泽坐在凉亭中为我斟满一杯茶。

    此时的他早已换上一袭月白色的长袍，袍面绣着清风明月、松柏石岩，玉带束发，文质彬彬，一点都不像位高权重的人，反倒是像写诗作对的文人隐士。

    我跪在亭边，毒辣的太阳刺得我睁不开眼，晒得我头有些发懵。

    “还望陛下明察，妾身不曾拿过什么宫中之物。”

    我紧握着手中那串碧绿的玉石手链，心里忐忑至极，卫山泽没有把握绝不会说出这番话，他这是在等我主动开口。

    “哦？”他故作疑惑，随即像是讨论今天天气如何一般随性地吩咐道：“来人，把那个传假消息的宫婢拉出去杖毙。”

    “妾身知罪!”我慌忙地拦住他。

    卫山泽轻蔑一笑：“叶子思，你想要保护的人太多了，真是自不量力呢，不过朕就是喜欢看你垂死挣扎的样子。”

    最终，我还是很不甘心地将那串手链双手呈上。

    我在赌，赌那个宫女仅凭借在门外听见的言语，她实际上并不知道姐姐拿了什么东西让我递出去。

    等卫山泽派人搜我的身，还不如现在顺势将另外一个东西呈上去。

    “可真是难为顾远了，将价值连城的古曦玉打造成一串手链呢。”说着，他便随手将这串手链重重地扔到了地上，霎时间原本圆润的珠子四分五裂，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我看着那个已经带在身边五年的手链，这是顾远唯一留在我身边的东西，如今轻易便被毁坏了。

    卫山泽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倾身用手将我低垂地头缓缓抬起，用了狠劲儿将我的下颚捏得生疼。

    “朕最喜欢识趣的人，希望你永远不要忘记。”

    说罢，便猛地将我头甩向一侧，我狼狈地瘫坐在地上，卫山泽从我身边离去。

    经过这一天的折腾，我早已身心俱疲，可想到姐姐在宫中的嘱托，我决定连夜将这封信送过去。

    自从上次与他一起进宫谢恩之后，顾远便像是换了一个人，早出晚归沉迷于公务，就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

    前几日，下了一场大雪，天气骤冷，终于他还是发烧卧病于床榻之上，日渐消瘦起来。

    我去的时候，他的贴身侍从正站在门口值夜。

    侍从看见我后脸色变得不善起来，但是碍于身份，他还是不得不出声询问：“少夫人可有何事？”

    我将衣袖中折叠的信拿了出来，递到他面前，郑重道：“有劳你将此信交给他，切记莫要声张。”

    侍从狐疑地接过了信，拱手应下，随后转身推门而入。

    我看着室内通过烛光映照在窗纸上的身影，正在低头阅读着信件后，才缓缓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