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行刺,黑市,宁枫
孙成盛想利用乐秦来一招借刀杀人,但乐秦可不会做他孙成盛的刀,而是帮他找了一把刀,那就是殷都黑市。
殷都黑市的大姐头谭香儿卸下身上的伪装,回到地下黑市的府邸中,老头子谭洪看着火急火燎跑回来的丫头,从手边的柜子上拿出刚买的糖糕,“丫头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大过年的可不能拉着脸,这块糖糕是小车子送爷爷的,味道还不错,尝尝。”
此时的谭香儿可没有心情吃什么糖糕,而是将手中的画像摆在谭洪面前沉声说道,“爷爷出事了,我刚刚接了一单生意,买家是个狠角色,他要买的居然是宁家五夫人,也就是虞姑娘的命。”
说罢,便摊开了桌上的画像。
看着桌上画的惟妙惟肖的画像,谭洪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众所周知,这个时候宁州牧正在率兵北征打仗,这么关键的节骨眼,居然有人出钱买宁五夫人性命!这背后之人要么就是和宁州牧有着深仇大恨,要么就是别有目的,很有可能是敌国来的奸细。”
谭香儿坐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皱眉说道,“爷爷,您说会不会和当年要宁州牧性命的是同一个人?”
“有可能。”谭洪起身看着桌上的画像,画中女子当真是倾国倾城啊。
“爷爷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真派人去对虞姑娘下手吧!”谭香儿着急说道。
谭洪捋着胡须说道,“即便我们真的派人去了,也不一定能成功,以宁州牧的性格脾气,保不齐州牧府内有多少高手就等着有人自投罗网呢。”
“好在是找到了我们,爷爷您这么说我就懂了,接下来的事我安排吧,绝对让人看不出一点破绽。”谭香儿如释重负的说道。
“傻丫头,你来找爷爷就是为了爷爷的这句话吧。”谭洪苦笑摇头。
谭香儿嘿嘿一笑,“能对宁州牧和宁夫人动手的,肯定不是一般人,我们黑市虽然立足殷都,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真的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整个黑市都得跟着我们爷俩遭殃。”
“嗯,不错,长大了,考虑问题全面了不少。”谭洪点头说道。
“我不一直这样嘛!”谭香儿撅着嘴说道。
不过在谭香儿离开之前,谭洪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看法,“香儿,此事处理不好,我们黑市还真有要覆灭的危险,不管是这张画像背后的买家还是远在定州的宁五夫人,我们都得罪不起,也不能得罪;所以这出戏要演的天衣无缝,此事我会托人告诉宁丞相,宁丞相做事稳重,自会知道该如何斡旋。”
谭香儿点了点头,“好,爷爷,我明白您意思了,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安排。”
。。。
夜色薄凉,空气中的凉意让坐在屋顶上看着街坊四邻放花灯的宁枫打了一个冷颤,时至今日,朝廷对宁枫的软禁还没取消,新春佳节,宁枫夫妇二人想要感受春节的热闹只能坐在屋顶露台,看看街上的花灯灯笼,感受近在咫尺触之不及的新年气氛。
关耘儿为丈夫披上披风,往旁边的火盆里添了几块炭,“我们又在殷都熬过了一年,也不知道这样的年还要熬多久。”
宁枫抿了一口桌上的热酒,“不会太久的,我们一定能回到项州,一定的。”
“听说小延子带兵去了北蛮到了西茶山至今未归,这北蛮的天气要比殷都要冷的多,也不知道小延子他顶不顶的住,大过年的还在外打仗,也是委屈了兮柠和孩子。”关耘儿暗自神伤的感慨道。
宁枫轻声宽慰妻子,“放心吧,延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就在殷都静静等着他凯旋的好消息吧。”
夫妇二人说话之间,管家带着一封信快步来到屋檐下,行礼道,“公子,刚刚有个人神神秘秘的塞给了在下一封信,让在下务必将这封信交给您,说事关宁家生死存亡,请您一定亲自打开。”
事关宁家生死存亡,这口气着实是不小啊。
宁枫与妻子对视一眼,他们宁家一直以来就是天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对于这些大口气的话,一定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关耘儿接过管家递来的密信,将信件交给宁枫,同时点着了桌上的蜡烛。
借着烛火微光,宁枫神色凝重的看完了这封信,一旁的关耘儿着急问道,“出什么事了?”
“还真是件大事,有人要对延儿动手,但因为延儿统军在外,便将目光放在了苍同城的兮柠和孩子身上。”宁枫将信件放在蜡烛上,冷风一吹,满地灰烬。
关耘儿气呼呼的说道,“是谁心肠如此歹毒,竟然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实在是可恶至极。”
出了这么大的事,宁枫哪还有什么心情再露台感受热闹,径直起身返回书房,“此事,必须好好应对,先回书房。”
“那这件事要告诉小延子吗?”
“只要苍同城那边有动作,飞鸿不会不知道,先不管他,先想想该如何让兮柠母子化险为夷。”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大奉表面看似平静无波,可实际上已经是暗潮汹涌。
首先是定州突然在边关加派岗哨盘查往来商贩和没有定州本地户籍的外来人,说是有北蛮奸细趁着新年混了进来,严加盘查也是为了定州安宁;其次呢是关于苍同城的防卫,门口的侍卫翻了一翻,突然增强的侍卫说明定州肯定出事了,但具体是什么,就无人可知了。
只是之后的一段时间,定州都是在保持着对外高压状态。
身在殷都的乐秦在听说了定州的异样后,面无表情的说道,“宁延还是留了一手,黑市刺杀失败了。”
“老爷,您何出此言啊,这黑市还没有消息呢。”老管家费解道。
乐秦坐在椅子上拍了拍把手,“就这几天了,若是黑市成功,那么现在的定州就不会做加强岗哨这些表面功夫,别忘了当初宁鹤战死后,他干了什么,敢和天子当庭对质,更何况黑市下手的是他的妻儿,就算他不在,他手下的这些人难道就能坐视不理,不搞些动作?”
老管家恍然大悟,最后可惜道,“这么说来,黑市失败了,宁延还是留了一手。”
“如今的定州选择了最为稳妥的一条路,那就是安内攘外,除了宁延带着定州军北上作战的原因外,也可以理解为他们在暗自韬光。”乐秦起身面无表情的说道,“黑市刺杀失败,宁延肯定会猜到老夫这里,除非北蛮能压着宁延打,让他命丧他乡,否则,宁延凯旋之日,便是我等灭亡之时。”
老管家低头不语。
乐秦说完话后,将手背在身后,“我大奉要危险了。。”
。。。
定州大都督徐天亮来到宁府。
虞兮柠恰巧带着小念念在院中玩耍,打春的正午日光明媚,一个冬天都没见太阳的小念念正在太阳底下尽情撒欢。
看到徐大人走了进来,虞兮柠摆了摆手,旁边的九九走过来拉着少公子的手往旁边花圃走去。
徐天亮颔首行礼,从袖口取出一封信递给虞兮柠,“夫人,二公子的回信,请您过目。”
虞兮柠微微一笑,扶起他们定州的徐大都督,“徐大人辛苦了,二哥的回信我就不看了,二哥做事我放心,这次和念儿能够化险为夷,还得多谢徐大人。”
“夫人谬赞,在下也是按照二公子吩咐行事。”徐天亮摇头浅笑。
两人闲庭对坐,虞兮柠还是很挂念远在西茶山的宁延,从飞鸿的传回的情报上看,月底,宁延就要带着定州将士出西茶,但是西茶的所有出口都已经被北蛮军堵死,为了将宁延困死在西茶,慕容灼灼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徐大人,这次的刺杀是不是和宁延有关系?那些人贼心不死,是不是想借此机会让转移宁延注意力啊。”虞兮柠一猜就能猜出这场所谓的刺杀的真正目的不是他们母子,而是远在西茶的宁延。
徐天亮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夫人兰心蕙质,徐某佩服,二公子来信也是这么说,在此北征关键节点,二公子希望我们能以大局为重,不要借机声张此事,但也不能让那些人觉得我们定州是个软柿子,于是让在下在定州各处边境加派人手,以表示定州的不满。”
虞兮柠咬着牙说道,“他们是真该死,不过他们越这样越能说明他们怕了,他们这些大人物害怕宁延这个小州牧,他们越是如此证明他们越怕,徐大人你放心,你和二哥的决定我一定支持,绝不多说什么。”
“实在是委屈夫人了。”徐天亮起身拱手。
“徐大人,军情紧急,我们夫妻二人已有数月未有书信,我也不愿打扰他,所以请你在告知他定州政务之时,替我们母子捎一句话,告诉他,战场上一心杀敌,不用担心家里,有我在念儿就不会有事,我们母子在苍同城等他凯旋。”虞兮柠说着说着就不由得双眼通红。
徐天亮明白虞兮柠的委屈,若不是二公子书信及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呢,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却不能有所反应,甚至连自己丈夫都不能告知,只能为了所谓大局,忍气吞声,换做谁都会觉得不公平。
虞兮柠也一样,但是她也明白自己的身份,他是定州牧宁延的夫人,即便是再大的委屈她也要受着,为了丈夫的大局,为了身后的大奉。
“夫人放心,徐某一定带到。”徐天亮冲着虞兮柠重重的鞠了一躬。
春风吹过,苍同城百花盛开,春意盎然。
不知道千里之外的西茶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
远在西茶山的宁延很早就接到了飞鸿密报,但和往常不同的事,这次的密报是由自己二哥宁枫亲自写的,二哥的笔迹他一眼就能认出。
看完宁枫的信后,宁延才知道这个冬天,殷都和苍同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不过当宁延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行刺一事早就已经结束了,宁延看完信后,心有余悸的说道,“还好是黑市和二哥,若不然真出大事了。”
旁边的庄十月不解道,“啊?公子,您在说什么?”
宁延收起信件,摇头道,“没事,时间不早了,走吧,估计陈先生他们都等着急了。”
随着冬日一天天的消散,即便是北蛮也迎来了万物复苏的春天。
西茶山中积雪也随着气温的回升日渐消融,变成一条条溪流,没有了积雪的阻碍,宁延他们也到了要出山的时候,而今天他们所召开这个会议要说的便是这个西茶山该怎么出。
中军大帐内,早已坐满了定州军高层将领,一个冬天过去,在座的各位将军多少都有些发福,除了韦光头,这小子看着倒是瘦了不少。
宁延来到大帐中,脸色严肃的看着身后的北蛮地图,直接开门见山,“关于出西茶一事说也说了三天了,该下的决心也下了,该做的决定也做了,既然一致通过了往北走,经壶腔勒格出西茶那我们就走壶腔,任何人不得再有异议,今天呢,就由陈先生来布置具体作战任务。”
陈令枢来到宁延身后的地图前,缓缓说道,“关于离开西茶山一事,其实在刚进西茶的时候我就有了想法,但就当下的定州军而言,还是要做些调整;根据斥候来信,壶腔勒格的出口已经被壶腔大军堵死,要想出去不容易,所以需要有一支能翻山越岭的军队绕山路出山,而且速度必须得快,要在三日内抵达三百六十里外的交安城,交安城位于壶腔勒格南部,和云连勒格接壤,背靠西茶山脉,若是我们出现在交安城,那慕容灼灼和耶律长齐就一定以为我们大军选择速度最慢的山路出山,就一定会派重兵在交安一带围堵我们,而这个时候我们的主力大军就能从常新口东出壶腔勒格。”
“军师,您没开玩笑吧,三天,三百六十里地,一天一百二十里,还得是悄无声息的走完这三百六十里地,这也太难了。”舒钧听后皱眉说道。
此时的韦雄刀拍了拍舒钧的肩膀,嘿嘿一笑,“老弟,你们地蟒军不行,不代表我们定州军都不行。”
说完,韦雄刀往前一步,上前请命,“公子,军师,我烛狼军愿往交安,完此大任。”
烛狼军是什么?是韦雄刀在十万人中亲自挑出来的六千勇士,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完成那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们是狼!一群烛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