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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9章 英雄相惜,故友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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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耶律长齐带路,宁延怎么也不敢相信在这千里飞瀑之下,竟有一世外桃源般的清凉山洞所在。

    瀑布自崖顶飞泻而下,宽约三丈有余,飞泻而下的瀑布在崖底汇聚,形成了一方大湖,湖水汇聚后再向东流出,而这山洞就在大湖旁边。

    大湖边上水草密布,湖中游鱼数不胜数,洞内空旷,水声回音清脆悦耳,耶律长齐亲自动手再湖中网了几条肥美鲤鱼,两人对坐在山洞中烤起了大鲤鱼,庄十月护在宁延左侧,公史鼎护在耶律长齐右侧,两人谁都不理谁,和山洞中谈笑风生的两人形成鲜明对比。

    耶律长齐蹲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动作熟练的翻烤着手中的大鲤鱼,一旁的宁延闻着烤鱼香早已是迫不及待想要吃上一口。

    耶律长齐一边烤鱼一边说道,“我吃过你们奉朝的烤肉,说真的不好吃,没有我们汗国的好吃,今天也就是你了,要是其他人还真吃不到我烤的鱼。”

    宁延笑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得好好尝尝你们北蛮的烤鱼有多好吃。”

    来回翻烤几次后,耶律长齐将被烤的外焦里嫩的大鲤鱼递给宁延,“试试吧,这上面刷的可是我的独门秘制酱料,我保证烤出来的你吃过最好吃的烤鱼。”

    宁延也不客气,拿起烤鱼就吃,看的旁边的庄十月是心惊肉跳,这人可是北蛮少主,壶腔勒格的上主,再说的具体点那就是生死仇敌,自家公子就这么淡定的吃着生死大敌递过来的烤鱼,换做是他,这大鲤鱼别说吃了,早就扔了。

    宁延一口咬下去,肉香四溢,一边咂舌一边点头称赞,“好小子,有一手啊,确实是不错。”

    耶律长齐拍了拍手,坐在宁延对面,挥了挥手,公史鼎端来两壶北蛮马奶酒,耶律长齐直接将一壶扔给宁延。

    宁延笑着接过,听着外面的河水声,笑着说道,“真想不到,壶腔勒格境内竟有如此汹涌大河,用我们大奉的古话老说,巍峨之山,必有猛虎;波涛之河,必有蛟龙;这条河不一般啊。”

    耶律长齐望着宁延,伸了个懒腰,“我也想不到,你居然会来我壶腔勒格,怎么?这是顶不住魏怀英和慕容灼灼的压力,想来我这找找办法?”

    宁延咬下一大口鱼肉,一边吃一边嘟囔道,“我说我是赶巧了,你信吗?”

    耶律长齐没有出声,显然是不相信宁延这套说辞。

    宁延也知道耶律长齐不相信自己,吞下嘴里的鱼肉后,轻声说道,“慕容灼灼和魏怀英打算南北夹击,在弘农将我定州军一网打尽,这个时候我若是还留在弘农,那就是找死,为了我身后的十二万兄弟,你这壶腔勒格我不想来也得来。”

    耶律长齐同样笑了笑,摇头说道,“我是壶腔勒格上主,是汗国少主,你是我敌国之人,如今你带着十二万敌军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我壶腔勒格的土地上,若是我就这么置之不理,岂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耶律兄你且放心,来壶腔勒格的目的就是为了看一眼这龙抬头,现在心愿已了,我们也该走了。”宁延沉声道,“不会让你为难的。”

    耶律长齐没有问宁延接下来要去哪,因为他知道宁延是绝不会告诉他的,要说也得宁延自己说才行。

    “宁兄,你们定州军进入我壶腔勒格未伤我百姓一分一毫,我感谢你!但是我是汗国之臣,御敌是我义不容辞之事,如今我已经知道你们就在悬河南岸,过两天我会让公史将军带领壶腔大军围杀你们,甚至会与慕容灼灼短暂联手,所以,不管你在我壶腔勒格境内待多久,只要在一天,我们就是敌人。”耶律长齐看着宁延皱着眉头说道。

    现在的两人还能坐在这里吃着烤鱼是因为他们彼此之间的惺惺相惜,但是从两人身后的国家来看,既然是对立,那就是敌人。

    宁延点头表示很认可耶律长齐的话,“说的不错,你的十万壶腔大军据说战力非凡,比起魏怀英的狮虎铁骑都不遑多让,要不是你不让壶腔大军南下参战,那现在让我大奉头疼的就不仅仅只是魏怀英了。”

    耶律长齐俯下身子,瞪大眼睛瞧着宁延,“你真的一点不慌?”

    宁延问道,“为什么要慌?”

    耶律长齐忍不住笑了出来,指着宁延摇头道,“还得是你,一般人没有这个胆子。”

    宁延将手中的烤鱼放在身旁,神情严肃的说道,“耶律兄,如果我告诉你我们定州军此行北上的目标是你们王庭,你该如何?”

    耶律长齐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但很快就一笑而过,反倒是很淡然的说道,“王庭的那帮蛀虫是该清清了。”

    “说得跟真的一样!”宁延摇头微微一笑。

    谁知道耶律长齐的表情倒是很认真,回头看向宁延,“我说真的。”

    “父汗和国相一门心思要让我汗国大军南下,这种心思如今已经变成了病态,为了这个目标,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多少百姓流离失所,草原很大,但却连他们的一顶帐篷都没有;少壮派力主南下战斗,八王贵族则惦记着自己的那点小利,处处给少壮派使绊子,一个国家,新旧两怕派官员不和,国政黩武,那些位高权重的高官权贵是不会受到什么影响的,遭难的只会是百姓。”耶律长齐耐心的说道。

    宁延看向耶律长齐,眼神中是可惜,是不舍,是欣赏。

    “你最后这句话我认可。”宁延点了点头,举起酒壶说道,“战争只是手段,最后的结果才是目的,我们此次北征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迫使你父亲停止对慕容灼灼等少壮派将领的任命,更改对大奉的国策,实现两国和平!”

    耶律长齐看着宁延,也是有些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整个人哈哈一笑,“两国和平,你是要用你身后这十二万大军来实现和平吗?”

    “我相信我身后的定州军是一支仁义和平之师,我定州军出平牢关北上,所到之处,对百姓秋毫无犯,别说伤人性命,连一头牛,一头羊都没抓过,因为我们知道我们进入你们北蛮,不是为了掠夺和杀戮,而是为了天下大同,为了让天下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宁延说这番话的时候很认真,“反观你们北蛮军进入我大奉境内,掳掠百姓,伤害牲畜,烧房屋,毁庄稼,说是无恶不作一点也不夸张,如果你父亲他不答应求和,继续一意孤行,那我宁延只有靠身后的军队来为我大奉百姓谋求一份和平。”

    现在的宁延和当初的宁延真的不一样了,现在的他褪去了一身的少年气后,身上充满了枭雄之气,是一种敢叫日月换新天的气势,靠着定州和项州两州之力硬刚他们汗国和西羌而不落下风,更是将定州从一个北境荒蛮之州打造成如今的西北西北第一州,这除了佩服二字还能说什么。

    “说了这么多,我算是听出来了,你来我壶腔勒格的目的是借道北上,前往王庭!”耶律长齐感慨道。

    宁延没有否认,但也没有点头,而是吃完烤鱼后擦了擦手中的油渍,来到山洞外,听着飞瀑急速而下击打在湖面发出的啪啪声,抬头看去,一条白色匹练如同九天垂落,在头顶的山崖上,可以看到悬河龙抬头;在山崖下,可以看到瀑布垂天落,还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两人畅谈许久,从初次相见聊到现在,从天南聊到海北,他们本该因为不同的国家而成为战场上兵戎相见的仇敌,但却阴差阳错的成为了惺惺相惜的好友,细细说来,他们也并没有见过几次。

    用耶律长齐的话来说,他们有着相同的理想,不管在哪里,不管说什么,也不管做什么,到最后终究会成为挚友。

    宁延喝着壶中美酒,低头轻笑,倒也不是说耶律长齐说的不对,而是他这么说让率军北上的宁延有种负罪感,如果他们生在一个国家,那耶律长齐或许会是第二个大黑。

    “耶律少主,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再不走的话,今天晚上就得去你府上过夜了。”宁延伸了一个懒腰,望着外面渐晚的天色,感慨道。

    耶律长齐起身站在宁延身侧,叹息道,“我府上倒也不缺你这个一个房间。”

    “哈哈。”宁延笑了笑,“这要是传出去,你洗不清不说,我更洗不清。”

    这话说完,耶律长齐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宁延,认真的说道,“你还要做奉朝的臣子吗?以你现在的能力,就算拥兵自立,奉朝的皇帝也那你没有任何办法,就算他要对你不利,我汗国也会在背后帮你;自己做皇帝不好吗?非得看别人的脸色。”

    宁延摇头笑了笑,“耶律兄,这你就不懂了,在我们那,我这叫裂土封疆,叛国谋逆,是要被捅脊梁骨的,我爹,我大哥在项州军巅峰之时都未曾拥兵自立,我又岂能玷污他们名声?再者,你看到我身后的两面大旗了吗?一面大奉黑旌旗,一面宁氏杏黄旗,这两面旗无论少了那个,我宁延都不会有今天,千年来,大奉早已不是一个国家,而是百姓心中的一个图腾,是一种象征,任何妄图颠覆这个图腾的人,必遭百姓唾弃,举国讨之。”

    “在我们草原,实力就是一切,铁骑所到之处,任何流言蜚语都将化为乌有;我了解你们中原文化,但有一点我一直不懂,为了所谓的虚名而委屈求全,这样值得吗?人死之后,魂归地府,人间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为什么不选择当下,而要让自己短暂的一生过的如此不如意。”耶律长齐不解的看着宁延。

    “我读的书很少,但我爹从小告诉我,人这一生,就是三万个昼夜的交替,过一天少一天,在人世间的日子其实很短,但我们总要坚持些什么,就像你坚持两国议和一样,大奉对我而言也是一种坚持,人死了,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管了,可历史还在,史官笔下的白纸黑字一直在,历史长河英才无数,我不想做什么万人敬仰的世间英豪,更不想做人人唾弃的奸佞之臣。”宁延回答的时候眼神很是纯粹,纯粹中还带着坚定。

    听到宁延的回答,耶律长齐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苦笑一声,“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不过你得给我个具体时间,什么时候离开壶腔勒格,也让我有个准备。”

    “不出三天就会走,说了不会让你为难,就一定不会让你为难的。”宁延回头一笑,“耶律兄,后会有期,希望再见之时,你我还能如此饮酒吃肉,促膝长谈。”

    “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宁延走了,走的干脆。

    耶律长齐来到湖面,湖面微波荡漾,水中的自己随着涟漪一晃一晃。

    “少主,这十二万定州军必定是奉朝军队,您看,要不要属下派人去盯一下,以免生乱。”旁边的公史鼎拱手说道。

    耶律长齐看着宁延远去的方向,摇头说道,“定州军能悄无声息的进入我们壶腔勒格,可见他们行军过程中对斥候的清肃很是严格,咱们何苦让手下将士送命呢?他既然说了他的目标是王庭,那八成就是了;想要从我们壶腔勒格进入王庭,只有雄口川一条路可走。。”

    “那属下去雄口川?”公史鼎小心的问道。

    耶律长齐看了一眼旁边的公史鼎,苦笑道,“真有这么简单吗?雄口川是呼延阔的地盘,他可是呼延家的人,宁延现在出现在壶腔勒格,估计呼延山石已经得到消息了,过不了两天他就要问我这边什么情况,而镇守雄口川边境的是他的同宗兄弟呼延阔,一旦宁延发难雄口川,呼延山石必定增兵,到时候我们不想参战也得参战,以一敌三?宁延没必要给自己找这个麻烦。”

    “那这宁延总不可能要原路返回吧!”公史鼎摇头说道,“从我们壶腔勒格到王庭,除了雄口川几乎都是悬崖峭壁,他总不能带着十二万大军爬山吧?真不明白,他不去雄口川来壶腔勒格干什么,总不会真的是来看龙抬头的吧!”

    耶律长齐望了一眼旁边的龙抬头飞瀑,咂舌道,“说不准。”

    “啊?真是来看这个的啊?”

    “前一句!!!”

    “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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