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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谁说上司不可以和下属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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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br>作者真的尽力了!!!!!凑了个5200的字数。跪求留言555555。

    李存礼懂得如何带兵打仗,明晓如何治国丰仓,但他不懂李宁玉…也猜不懂李宁玉。李存礼以为李宁玉只是相比于其他人更喜欢粘着他一点,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这一刹,李存礼的脑海深处,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往日的种种画面,种种细节,如走马灯一般串联在他的脑海中,清明无比。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李宁玉对自己百依百顺,不管他让她做什么,她都一口应承。

    曾经的李宁玉,不过是他全盘棋局中一颗小小的棋子。

    下棋的人,又怎会被这颗小小的棋子迷惑了心智?不管向前,向后还是从棋盘上被拿下,甚至是被丢弃,被碾碎,又有什么关系?

    你听说过下棋的人爱上棋子吗?

    况且对于李存礼来说,这世上有太多颗一样的棋子。

    “一辈子也不够……”

    突然,李存礼心里隐隐闪过李宁玉的这句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剑,深深地刺入他的胸膛,用力地搅着。他坚硬的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渐渐碎裂了。

    其实自从遇见李宁玉开始,他的生活就不断走样——

    他喜欢独处,但却一再的想见她,亲自为她改正的乱七八糟的走位和身法。

    他不顾圣主大哥李嗣源的反对,任命李宁玉为都尉,甚至不合礼法地让年纪轻轻的她参与晋国的政要议事。

    他做每件事必有其目的,但三番五次以任务为由的召见她却又是为了哪般。

    聪慧如李存礼,当然知道,他对李宁玉这么灿烂的姑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好感。

    她娇小的身影已经悄悄进驻了他的心底,然后深深地嵌了他的心上。

    李存礼并不是不懂。外表的淡漠只是一个用来掩盖这种难以明述的心情的外壳。他一直在克制自己,他把那顽强冒芽的喜欢掐掉,见到她的喜悦都粗暴地塞进大脑的一个柜子里,最终再落锁。

    但种子发芽了,就会继续生长,任谁都无法阻止。

    每次李宁玉一接近,那个柜子就砰砰地摇晃,挣扎。

    为什么,为什么无法不去在意?

    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和柜子谈话。他问柜子,你忘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吗?

    柜子嗡嗡回答:我看到她的时候,总是忘记自己,只能记得她。

    他最后不得不再挂上锁,然后狼狈地逃开。

    他想过李宁玉未来会过上怎样的生活。

    李宁玉从小就展现出了过人的习武天赋,未来成就必定在大天位之上。她会靠自己的努力功成名就,各方诸侯排队追求她,她挑来挑去,就像是挑选墨笔,最后她选了最贵最好的那个,和爱人手挽着手,笑嘻嘻地给他寄一张撒着金粉的请柬。

    他会做最真诚的祝福者,然后决绝地把那个柜子焚毁。

    李存礼的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李宁玉不由得伸手抓住李存礼胸前的衣襟。

    他会将她推开吗?或许不会吧,至少现在是没有的。

    于是李宁玉没有抬头,只是继续把脸埋在了李存礼的怀里,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温柔呵护。

    穿越到五代十国这个黑暗的时代后,李宁玉流落江湖。一个年仅八岁的小女孩,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能做的,只是竭尽全力保全自己的性命,仅此而已。

    李宁玉只能在这个吃人的乱世中踽踽独行,她想要逃离中原战火,却在无意中被卷入玄冥教和通文馆的战斗中。

    锋利的剑刃,一下又一下地砍在她的身体上,让她痛苦得几乎无法喘息。

    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被撕碎了。鲜红的血瞬间喷涌而出了,和散落的石头渣子混在一块儿。

    可她只能闭上眼睛,咬牙忍受着那噬心的疼苦。就像坐在一只不堪一击的小木船上,漂泊在宽广的海洋之中。

    船破了,海水争先恐后地涌进那细小的船体。她却手足无措,只能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躯体被冰冷的感觉深深浸透,看着自己在那片看不到尽头的漆黑海洋里越陷越深。

    她的耳鼓膜嗡嗡作响,一切声音仿佛都从脑海中褪去。

    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宁玉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有力的臂膀抱起。她强行撑开沉重的眼皮,看到一双异于常人,陌生却又熟悉的金绿色双眸。

    她几乎不敢眨眼,她怕一眨眼,这宛若梦境一般的画面,就会破碎了。

    那份喜悦李宁玉至今都难以言喻。她之所以加入通文馆,是因为李存礼在她最痛苦无助的时候拯救了她。为了他,哪怕双手沾满血腥与污垢,李宁玉也毫不在乎,只要…只要能和李存礼在一起就好了。在哪里,做什么,都好。

    人类是一种惯性的动物,许多事情装啊装啊的,就变成真的了。可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想再假装下去了。借用柿子李存勖的一句话,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嘛。

    李宁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地仰起头,表情看似轻松,但她的声音却在微微地颤抖。

    “我喜欢上一个人,如果不是那个人,我早就已经死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了。从此,我不再是孤身一人。”

    李存礼心中的大柜子喀哒喀哒摇晃着,李宁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猛地将他从迷茫中拽回了现实。

    “但他一直都对我若近若离。这么多年了,我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看待我的。按理说我像我这样有社交牛逼症的人,不该这么畏畏缩缩对吧?”

    柜子崩开一把锁,准备崩开下一把。

    “可不论他对我有没有那种意思,我就是喜欢他,掏心掏肺地喜欢。我不甘心啊。凭什么我就得一个人默默喜欢,将这份感情埋藏在心底啊?”

    柜子努力冲击着最后几把锁,李存礼觉得他快关不住了。

    李宁玉纤细的眉轻轻地拧起,将自己全部的力气都凝聚在声音上,让它听起来尽量平静,尽量缓和。

    “礼礼,你是我阴霾般的人生中唯一的一缕阳光。我曾经空空如也的手心,好像突然有了一个小小宝藏,那么快就装满了很多美好的回忆。”

    “是你,让我开始对自己的人生有所期待。是你,让我对这个充满了悲伤,痛苦,与绝望的世界重新燃起希望。”

    “你是我的心还挣扎地留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意义所在了。哪怕与全世界为敌,哪怕付出一切,我也绝不放手。”

    “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这是她说过的最肉麻的话了吧?

    但是她好像还有太多想要诉说。就算是愚蠢的独白也好,她只想,把这些话全部都告诉他。

    李宁玉凝视着李存礼,但李存礼没有给她任何答复,只是沉默地望着她。

    李宁玉的心瞬间跌入了深渊,虽然这是她早就预想过的结果,可当它真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却发现自己几乎不能接受。

    李宁玉勉强地扯出个笑容:“那个,礼礼,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你当个玩笑听听就算啦。戈戈说你有一个有关不良人的任务交给我,那个任务具体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李宁玉她张了张嘴,想要再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她踉跄地往后后退几步,随即背过身去,紧紧地咬住嘴唇。

    为了忍住眼泪,她的喉咙已经哽咽得生疼。李宁玉用力地喘息着,将心底的呐喊生生地压抑回去。

    人到痛苦的时候,就会微笑吧。越是平淡的微笑,就越代表自己要走去崩溃的边缘。然后,在边缘勉强维持着一触即碎的平衡,等待着最后一刻,掉入无底的深渊。

    即使心里有再多的挣扎,再多的不愿承认,但李宁玉已经屈服于冰冷的现实。

    李存礼虽然只离她有两步,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感觉过他们的距离会是如此遥远。

    过往的那些美好时光令李宁玉油然而生一种她从没动过的念头。虽然她觉得这么想有点显得脸大,不过,大概,也许,说不定,李存礼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

    于是,她就在十五岁生日过后,将一腔爱意对李存礼毫无保留和盘托出。

    呵,但现在看来,果然她是想的太美了。

    李存礼不喜欢她。

    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也是,谁说自己喜欢的人就必须要喜欢自己了?但难道因为遭到拒绝,她的心意就会改变吗?

    李宁玉暗中安慰自己。她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但是下一秒,她又否定了自己。如果李存礼对她一点感觉,绝不可能是刚才这样的反应。

    正如她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一样,她存在于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突然,李宁玉感到李存礼的手紧紧地钳制住了她的手腕。她刚屏住了呼吸,李存礼已经走到了与她不足半臂的距离。

    身体的热度似乎已经灼烧到她的皮肤,李存礼的呼吸近在咫尺。

    而在她还没有回过神之前,李存礼就已经把她横抱在怀里,朝议事厅外走去。

    李宁玉本能而慌乱地挣扎着,却始终说不出话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被李存礼带到了一个陌生的的房间内,然后扔到了床上。

    李存礼的这番行事作风,和他平日一丝不苟,慢条斯理的动作言语,可以说是毫不相干,就好像是一种压抑已久的情绪从他的内心深处迸发出来一样。

    李存礼用手扳住李宁玉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他的双眼带着血丝,变幻莫测,几近狰狞,宛若暴风雨前的大海。无尽的寂静下,是可以将人吞噬的巨大潮汐,直看的李宁玉头皮发麻。

    “你干嘛!”感受到下颚传来的剧痛,李宁玉下意识地把脸别到一边去。她怕得想要拼命逃离李存礼的禁锢,却好像被他克制得更紧。

    在李宁玉迷迷糊糊的时候,她的脸颊骤然捏了起来,轻轻的,温柔的,但却隐含着无尽的危险。她来不及惊慌,李存礼的吻已经重重地落再在了她的唇上。

    那是一个略微粗暴,半强迫式的吻。李宁玉刚想反抗,李存礼滚烫的双唇就压了下来,炙热的,仿佛掠夺一切舌强硬地探入她的口中,与她交缠在一起,热情地挑逗着她脆弱的情感。

    李宁玉狠报复性地一口咬了下去。然后她看到令她血脉贲张的一幕。李存礼精致的嘴唇慢慢被殷红的血浸赤了。他的帽子滚落到了一边,一头银发散乱地披在肩上,脸色苍白至极,鲜红的血丝沿着他的嘴角缓缓地流了下来。

    “呵。”李存礼垂下眼睫,轻笑一声。他抚过嘴唇,血丝蹭到了他的手指上,染出几片淡淡的粉红。李存礼生的极为昳丽,甚至精致得近乎妖异,他的这幅样子虽然狼狈,却有一种战损的美感。

    李存礼身上的味道熟悉而近在手边,皮肤接触的温度比任何一次梦境都要真实。有一刹,李宁玉有了这样的幻觉——她仿佛回到了七年前。当年一点都不愿意离开他的,肆意享受他宠爱的小女孩。

    “你!”李宁玉难以置信地道。翻腾的各种思绪,渐渐地被梳理,划清,一直反抗的动作就如此停止了。她的耳朵赧得微微发烧,嘴一时间笨拙起来。声音也因为震惊而在微微地颤抖,哪怕紧紧捏住衣角也无法抑制地住心底一阵一阵掀起的巨波狂澜。

    她对李存礼表白,虽说他没有直接回应,但是他也并没有拒绝,反而吻了她。

    这是不是说明!

    礼礼!

    也!

    欢喜!

    她!

    李宁玉几乎不敢相信,心脏在狂妄地跳动着,狂喜几乎要弥漫过顶,心里温暖得好像要破开最外层的硬壳,开出绚烂的花朵。而喜悦的泪水顺着脸颊,不受控制地滑落了下来。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狂喜也能够让眼泪这样不停地流,泪水模糊了眼睛,也模糊了周围的一切。

    李宁玉尴尬地想要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但身体刚刚微侧,却被李存礼紧紧地拉住。金绿色眼凝聚在她的身上,只一秒,李存礼便牢牢地将她拥进了怀里。

    怀抱来得突兀而热烈,修长的手臂紧紧地环绕着她的身体,柔顺的银色长发轻轻地拂过她的面颊。李宁玉从未觉得李存礼的胸膛有这样宽厚,他抱着她,心脏的跳动结实而有力。

    “别怕。”李存礼在李宁玉耳边轻轻地说道。他的声音去除了往日的那一份坚硬的生疏,从她的耳里沁入了她的心里,重重地划在了她的心上。

    “礼礼,那你这是…同意的意思么?”李宁玉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却还是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李存礼勾起嘴角,他白皙而骨感的手指将李宁玉的手缓缓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小心地摊开,然后放入自己宽厚而温暖的手掌里。

    天下为棋局,世人为棋子。

    他身置于天下这个巨大的斗阵漩涡之中,所以他每天都把心里见风就长的野草拔掉落锁,警告承载着危险情感的柜子安分点。

    但二人过去的点点滴滴宛若暴风雨一样地叫喊着,喧闹着,涌进他的脑海。尽管李宁玉的吻已经让他有了心理准备,但一听她的心路历程他还是又惊又喜。

    一切都云开月明了。原来这这么多年来,无法停止抑止想要见对方的心情,如此沉迷的不只有他一个人。他们对彼此都有相见则喜的好感。

    压抑至今的欲望和被放出柜子的萌芽们合唱,它们唱着对快乐的最简单的渴望,它们再也忍受不了单调苦闷的生活,它们是人类最基本的欲望,它们催促着他亲手解开落锁,高声歌唱:

    “睁开眼,回应她,告诉她她是多么明亮又温暖,告诉她你有多希望和她一起享受午后的阳光……”

    既然李宁玉已经不管不顾地坦白了心意,那么他到底还在犹豫什么?

    一念至此,李存礼便再没有顾虑,他的声音虽轻,却神色郑重,笑容之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的意味。

    “嗯。宁玉,我也是真心喜欢你。”

    “我喜欢你说话的腔调,思考的方式,你的头发眼睛,还有傻里傻气的样子,甚至算计我的心眼,我都喜欢。“

    \"我在此宣誓。我的身心,以及一切都属于你。”

    “我对爱情,一无所知。”

    “但我承诺坚贞不渝,此生只爱你一人。\"

    “你若生,我陪你共沐风雨。你若死,我随你同赴黄泉。”

    “风雨同舟,休戚与共。”

    听到李存礼的话,李宁玉的心里像含着蜜,又仿佛燃着火,又暖又甜,笑得眉眼都不自觉地弯了起来。她轻轻呼了口气,湿润的眼睛里充满着幸福的神采:“礼礼,你突然好坦率啊。”

    “没办法,和笨蛋在一起,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话浅显易懂了,不然笨蛋无法理解我的话,也是很累的。”李存礼耸耸肩说道,似乎是很无奈的样子。他柔情似水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李宁玉的影子。

    李宁玉本来还在抽抽啼啼,闻言顿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白玉般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珠,但嘴角却甜美的微笑起来,宛如晨间鲜花的露珠在颤动。

    “拉低了通文馆平均智商,还真是抱歉了呢。那我们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你答应过我的,可不许反悔。”她郑重地说道,好像从未有过的认真在这一刻全部加诸在她的的身上。

    “不反悔。”李存礼倏然绽开了朗然的笑容,微笑着应答。他摸摸她的头发,嘴唇轻轻厮磨女孩的脸颊,最后温柔地吻了吻李宁玉的额头。

    若天上真有神灵,他愿与她生生世世在一起,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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