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香甜蜜饵
温热的吐息在两人之间萦绕, 裹挟着男生特有的冷冽薄荷味道,极具侵略性,尖锐得似乎想钻入微生尘的全身各处, 不断游走。
雪白纤细的手臂在黑色的短袖上无力的推拒, 形成非常鲜明的色差, 衬得他肤色莹润,有如黑色缎布上的高贵珍珠。
许是被夏恒的气息侵染,一种颇为诡异的热感如同毒蛇一般顺着微生尘的肩颈, 一路攀爬到头顶。
痒痒的钝痛席卷他脆弱的神经, 宛若绷得太紧不堪一击的琴弦。
那种痛并不强烈, 却又闷又钝,不难忍受,却让微生尘有种打不出喷嚏的烦躁感。
好在那种感觉没持续多久,就很快打破一个洞全部释放出来。
微生尘舒服得情难自禁一声喟叹, 细细弱弱的并不明显。
却被趴在他身上的夏恒全部收入耳中,他低低的轻笑出声,脖子上起伏的弧度在微生尘头顶振动。
微生尘还泛着粉的耳朵尖被抓在手心里。
男生颇有兴致的挑起半边眉毛, 尖尖的小虎牙磕在线条精致的锁骨上,雪色的肌骨上泛出薄红。
“看,你耳朵冒出来了。”
说着,他掌心用力揉搓了几下,高于体温的热度传到微生尘的神经末梢,几乎在瞬间让他软了身子。
从这个角度, 微生尘也看到自己的耳朵了。
毛绒绒的雪白长耳朵,颤动着垂在脸前,一头被男生抓在掌心里揉捏,态度狎昵亲密。
粗糙的指腹划过兔耳背侧的娇嫩皮肤, 酥麻微痒。
微生尘的脚软得立不住,整个人哆嗦着即将滑到地上。
夏恒只觉得刚还被顶在墙壁上一动不动的人,一下子像被抽了骨头似的,顺着墙面往下滑。
他抓着兔耳的手还没放开,另一只手下意识扶对方软塌塌的腰。
从表面上看,微生尘身材单薄纤细,腰也就窄窄的一条,但是摸上去却还有很多软肉。
夏恒没抱过兔子,但是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抓着兔耳朵,托着一只吃得圆滚滚的肥兔子。
软绵绵的还带着未褪尽的奶味。
“耳朵怎么会有耳朵?”
微生尘呆呆的把手放在脑袋顶上,把软绵绵的棕咖色卷毛连着另一条耳朵压倒,蠢兮兮的趴在头皮上。
他迟钝的与忽然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异物对视,乌泱泱的睫毛细细抖动,眼睛中升起淡红色薄雾,看上去却不可怕,像只胆小的兔子。
更香了。
夏恒吞咽下舌头条件反射分泌出的唾液,尖尖的虎牙露在外面,瞳孔瞬间被无机质的银灰色代替,仔细看去还泛着属于林海雪原的蓝色光点。
他咧开嘴巴,抓着毛绒绒的兔耳往里面送,像是在小酒馆举着兔头下酒的食客,悠闲散漫却充满对食物的衷爱。
白得发亮的皮毛被弄得一塌糊涂,饥饿的涎液淌下,顺着雪白纤细的脖颈流进衬衫遮盖的地方,微生尘甚至能感觉到颈窝里积蓄的一小滩糟糕的水。
尖锐的虎牙在兔耳上试探性用力,在听见微生尘惊呼声之后又马上放松力道,像是不断触碰主人底线的坏狗。
微生尘眼珠有点红,下眼睫悬挂着颗透亮的水珠,把阳光折射在他的脸上,细碎的仿佛在海里升起的泡沫。
他靠在夏恒身上,脚软得使不上力气,把全身的重量都挂在男生身上。
垂下的雪白胳膊如同倒挂垂露的海棠枝,尖尖的指头一下下抓在男生的后背上,粉粉的甲片绷得发白,搞得t恤背面的布料皱皱巴巴。
发出一声绝望的悲叫,声音小小的,怕是被外人发现。
“呜我是不是怪物啊?”
小兔子细细的颤抖着,被肉食性动物圈在身边。
毫无威胁能力的储备粮。
仿佛感受到微生尘的害怕,男生爱怜地吻去欲坠不坠的泪珠,眼睛里却闪着贪婪嗜食的光。
宽大温暖的手掌抚上早就乱掉的小卷毛,安抚性的拍拍。
“没关系,不奇怪的。”
看夏恒的表情,他似乎不是为了安慰惊吓中的小兔子而说谎,而是理所应当地觉得眼前的一切就是很正常。
说着,他掀起从进宿舍就没摘下的鸭舌帽,头侧开把帽子甩在地上。
失去帽子重力的压迫,一对银白色的毛绒耳朵直愣愣地立起来。
“本来收得很好,可从第一眼见到你,它们就出现了。”
微生尘一时间脑袋里一片空白,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游戏副本中。
为什么本来正常的现实世界忽然变成这样?
周围的环境无比陌生,这难道是他在游戏中做的一场梦吗?
“有人吗?有人吗?”
洗手间的把手被剧烈的摇晃,哐啷作响。
拍门声混杂着金属的碰撞声,连着人焦急的喊声惊醒了微生尘。
刚进来的时候微生尘只想洗下手,所以门没锁,就虚掩着。
那就是莫名其妙出现在他身后的夏恒把门锁上的。
“有人来了,快去开门。”
微生尘趁着夏恒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用寸劲挣脱了对方的束缚,大力打开洗手间的门。
“微生!”
门刚打开,微生尘就被抱了个满怀,人不受控的往后退了几步,男生奇长的手臂倏地又把他揽回来。
扶稷长得那么高,却偏要委委屈屈蜷起来,把脑袋拱到微生尘身上,高挺的鼻尖一戳一戳在衣领处找入口。
硬硬的头发茬戳在粉白的小脸上,刮起道明显的红痕。
微生尘推开男生乱蹭的头,等看清扶稷的脸之后,露出堪称惊诧的表情。
“你怎么在这里?”
原本兴高采烈的男生,被推开之后又听见心上人冷冰冰的“质问”,委屈得眉毛都有些耷拉。
“之前托人在教务系统查过,找和你同寝室的人换了下。”
扶稷托着下巴,另一只手还拽着微生尘衣领。
“废了那么大劲就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很感动呀?”
他的眼睛亮亮的,闪着少年人炙热真诚的光。
但是由于长相问题显得很凶,反倒像是在威胁。
微生尘在恳求,一般是抓人衣角,用他天生温柔甜蜜的浅茶色眼瞳专注的释放信号,几乎所有人都会在那一刻被打动,溺毙在齁甜的蜜水里。
可扶稷太高了,他揪着微生尘的衣领,线条凌厉的薄唇微抿,有点显凶的单眼皮认真地盯着对方。
挺吓人的。
微生尘有些无奈,经过刚才一遭,现在形象有些狼狈,他抬手把湿哒哒贴在额面边的发丝整理起来。
没等他回答,夏恒推门出来了。
“你谁啊?”
两个男生几乎同时皱着眉头,盯着微生尘开口诘问。
不知道为什么,独自在洗手间呆了会儿的夏恒比之前更加形容狼狈,沾湿了毛绒绒的耳朵尖,领口七扭八歪的敞开,锁骨处刮蹭出红印子。
他手里拎着掉在地上沾水的鸭舌帽,抬臂间不慎撩起t恤后边,露出背上的一道刮伤。
原本还好好坐着的扶稷一下子跳起来,浓黑的眉毛拧成一团。
他手指着夏恒,眼睛却盯着微生尘。
“你和他锁门在里面干什么呢?之前叫半天也不开。”
那双原本就有些凶的单眼皮眼睛紧盯着他,沉怒冷凝,深处似乎还烧着腾腾的火气。
他以为是由于见到自己过于激动,微生尘才会蹦的露出兔耳。
但看夏恒脑袋上同样挺立的一对尖耳朵,事情好像并不是那样。
又仔细打量一遍微生尘,扶稷发现更多不对。
小兔子的耳朵尖上的一撮毛湿淋淋黏在一起,白若霜雪的脖颈处划出一道淡红色的血线。
尖细精巧的下巴旁留着淡淡指痕,眼珠被激得泛红,一颗亮晶晶的泪珠挂在下眼睫上,好似品质纯净的碎钻。
他又上前一步,喉咙处的突起险些撞到微生尘鼻尖,笑得很危险,仿佛爆发的前兆。
“我倒是想知道,两个人在厕所里锁着半天门,是为了干什么。”
“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扶稷一手握着小兔子脑袋上的两只大耳朵,长臂一展抽出桌子上的纸巾,把耳朵尖上可疑的湿迹擦干,嫌恶的扔在地上。
“都说了不要和脏东西在一起,还把自己弄得这成这副样子。”
明明只是一起玩过几场游戏,扶稷心底忽然就升起一股无名怒火,邪异的热烈烧着。
饶是和他相处很久的微生尘也被那可怕的深情吓住了,兔耳的上部倏的一跳。
微生尘急急解释:“没有,就是刚刚出现一点意外,不知道为什么耳朵就冒出来了。”
扶稷讽刺地笑起来,手上力气也加重了些。
“只有情绪出现巨大波动时,觉醒人的兽耳才会出现。”
“两个人都顶着兽耳从厕所里出来,你跟我说就是出了一个小意外?”
耳根连着头皮的地方有些痛,微生尘稍微踮起脚尖,眼睛里蓄了一层水润的泪。
“好痛,我我不知道嘛,你干什么那么用力?”
意识到自己失控的扶稷一下子抽回手,欲盖弥彰的把手背到后面。
短短的指甲嵌入手心中,尖锐的刺痛唤回他的意识。
刚刚怎么就那么用力,抓疼小兔子了呢?
失去支撑的兔耳朵耷拉在微生尘脑袋两边,大大的毛绒耳朵中间夹着粉白稠艳的一张小脸,看上去既可怜又可爱。
“嗤”
夏恒似乎轻笑了声,他肤色偏白,锁骨处的红痕格外刺眼。
“那他身上的的印子是怎么回事?”
其实扶稷真正想问的是,那个男的身上像吻痕的东西是什么。
但是对着微生尘清澈明亮的眼睛,他没说出来。
“可能是他自己刮的。”
“那刚才露出来后背上的痕迹呢?”
“”
那个位置很刁钻,光凭夏恒自己不可能够到。
微生尘仔细思考了一会,好像是自己之前不小心抓的。
作者有话要说: 欣赏一段汪曾祺老先生的作品,下面是《安乐居》选段
最受欢迎的是兔头。一个酱兔头,三四毛钱,至大也就是五毛多钱,喝二两酒,够了。——这还是一年多以前的事,现在如果还有兔头也该涨价了。这些酒客们吃兔头是有一定章法的,先掰哪儿,后掰哪儿,最后磕开脑绷骨,把兔脑掏出来吃掉。没有抓起来乱啃的,吃得非常干净,连一丝肉都不剩。安乐居每年卖出的兔头真不老少。这个小饭馆大可另挂一块招牌:“兔头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