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魔尊做我小侍卫14
女人似乎恢复了几分清明,浑浊的眼神慢慢变得清澈。
“你现在怎么样?”
江织端起一杯茶,放进一颗小药丸而后递过去
女人接过猛灌下喉,干涸刺疼的喉管逐渐滋润,断断续续却清晰无比的话从她口中传出。
“我叫霜降,萧家的大小姐,在我及笄那年一伙黑衣人闯进我家,灭了我萧家上下数五十人口,把我掳走囚禁起来。被关进牢笼我才知道,幕后黑手居然是凌玄宗宗主王朝阳,众人眼里风光霁月的修仙散人。”
话及此处,霜降开始哽咽,泪水从眼眶滑落到瘦削的双颊,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能说出那段黑暗的经历。
江织轻抚她的头发,常年营养匮乏导致发丝枯燥发黄,散发出一股怪味儿。
“不想说就别说了”
江织将两个大男人赶出房间,接了两大桶花瓣水给她洗浴。
霜降是因为那双眼睛落得如此下场,追根揭底,是自己害了她。
江织脱去霜降身上脏污酸臭,破不蔽体的衣服,大大小小的疤痕刺眼万分。
伤口深浅不一,有的是陈年旧伤,没有得到救治留下的印记,有的却是前不久刻上的新伤,经过这样一折腾,开始冒出鲜血。
江织鼻子一酸,抬头望向天花板,眼泪才没有流下来。
霜降在看到江织的第一眼便什么都明白了,即便她易容过,那双眼睛依旧清澈美丽,带着独特的魅力。
其实两双眼睛根本就不像,江织的眼里是干净神秘,而自己的眼里是被父母娇养出的任性娇气。
在密室的时候,王朝阳不给她吃饭,用铁链锁着她的脖子逼迫她满地爬。一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便拿起鞭子狠狠抽她,纵使她跪下毫无尊严地求饶,王朝阳的眼里没有过一丝怜悯。
他不碰她,嫌她脏,却不放过她,讽刺至极。
“给我哭!哭啊!贱人!”
“别笑!再笑就不像她了!住嘴!”
“哈哈哈哈!爬!像只狗一样爬!”
他不爱我,只在我身上寻找故人的影子。
他也不爱故人,只是不甘心和征服欲作祟。
从头到尾,他只爱自己罢了。
沐浴的时候,霜降拿着毛巾大力擦拭身上每一个部位,即便娇嫩的皮肤流出鲜血,结痂的伤口发脓发臭,她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
江织站在一边不忍地看着,但她没有阻止。
这是霜降和过去告别的仪式,也是她的新生。
霜降换上江织的旧衣服,主动拉着江织的手坐到床边。
语气眷恋,怀念过去的故事
“其实我认得你的小师弟,他没上凌玄宗之前叫怀瑾,和我家是世交。我与怀瑾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才两岁,他三岁,怀伯伯牵着她和我说话‘小霜降,快来看看,这是你怀瑾哥哥’”
那时,小霜降觉得面前的小男孩着实好看,甜甜喊了声怀瑾哥哥。小怀瑾很认生,撅着嘴不理她。小姑娘大剌剌的视线让她觉得陌生和不自在,揪着自家父亲的袖子躲在身后。
两个人真正产生交集是在霜降十岁,那时怀瑾十一岁,五官慢慢长开,比霜降高了一个头。
这是二人第二次见面。
小姑娘依旧甜甜地喊怀瑾哥哥,而怀瑾却不是第一次的反应,虽然他依旧脸红,却有礼有节回了句霜降妹妹好。少年的眼里有星辰大海,少女的眼里只有少年。
后来,怀瑾从军打仗,和霜降断了联系。
霜降只能从怀伯伯那里得知一点少年的近况。
怀瑾说军营里的饭菜好难吃啊。
霜降便下厨为他送去美味的佳肴,小姑娘白嫩的手背烫出很多小水泡。
怀瑾说军营里晚上很冷,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霜降便送去大棉被,即便摔在陡峭崎岖的山路,膝盖划出一个大口子。
怀瑾说自己的布鞋坏了,营里发的鞋底很硬,十分膈脚。
霜降拾起女红,纳出一双又一双软布鞋。
后来,怀瑾来信说自己立了个大功,要当将军了。
怀伯伯从兜里拿出一封信递给霜降。
这是怀瑾寄给她的。
信封上只有四个字——等我,娶你
那时霜降天天掰着手指头数,离怀瑾哥哥回家还有一个月,还有半个月,还有三天,还有一天。
怀瑾功成身退当天,霜降点上朱红,抹上白粉,以最好的姿态等待怀瑾哥哥的归来。就这样一直等到了晚上,霜降捏着信件骂怀瑾哥哥是小骗子,父亲突然闯进的房间,提着一大包行李拽着她的手往外跑,他说“怀家涉嫌造反,已被满门抄斩”
霜降甩开父亲的手,任性地哭“我不走,怀瑾哥哥不会死,他会回来娶我的”
“啪”
萧父一巴掌打碎了她所有美梦“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你要害死全家人吗!”
霜降被打蒙了,这是父亲第一次打她。
霜降哭着转身,在萧父失望的眼神中把信件带了出来。
萧家和怀家有私交,为什么避免被猜疑连累,萧父带着全家迁到了南方,自此以后,霜降失去了怀瑾所有消息。
那封信件被她留存至今,她有一种预感,怀瑾哥哥没死,他会回来娶她。
后来的发展已经明了,怀瑾受到巨大的打击失去记忆,被江织收养取名凌江。霜降被灭满门成了王朝阳的禁脔,兜兜转转,两人终究相遇。
霜降一辈子也忘不掉父亲死时对她说的话“小降,爹不怪你,你要活下去,你要好好活下去”
江织听完所有的故事,久久说不出话,半晌才憋出一句“我可以帮你唤回”
“不用了,霜降和怀瑾已经死在了过去,回不到从前了”
霜降轻轻摇头,打断江织的话。
江织没有勉强,嘱咐她好好休息,养好身子。
江织走后,霜降终于憋不住满腔委屈,慌乱地擦掉眼角滑落的泪水。
语气嗫嚅,在寂静的夜晚听不真切,隐隐约约可以辨别出几个字“我已经没有新生了”
霜降红着眼撩开后颈湿润的发丝,一道用刀刻出的字迹在皎洁的月光下难以忽视,那个字是——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