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黎川番外
我叫黎川。
在我从小到大的记忆中，只有数不尽的白眼和唾骂。别人骂我是一个私生子，野种，而我的妈妈骂我是个畜生，祸害。
那是黑暗的一天，我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回家，妈妈在厨房做饭。
我打开电视，翻到我最爱看的财经频道，主持人在采访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他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黎志伟”
屏幕上的男人话音刚落，妈妈从厨房跑了出来，狠狠把我推到一边。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妈妈，她毫无形象地跪坐在地面，整张脸贴在屏幕上，瞪着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叫黎志伟的男人。
我从地上爬起来，有些害怕，轻轻地喊她
“妈妈，妈妈”
但是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抱起我，安慰我。而是死死扯住我的头发，将我提起甩到电视机屏幕上。
“啪”的一声
屏幕碎了，我的额头也磕破了，我感觉到有血流到我的嘴巴里，又咸又腥。
但我没喊疼，可能是血缘关系吧，看着妈妈脸上的泪水，我感受到她的心撕心裂肺。
妈妈掐着我的喉咙，像个疯子一般在我耳边吼
“小川，看呐，那是你的爸爸，他不要我们了…哈哈哈，他不要我们了！”
妈妈这个样子好陌生，好可怕。
窒息感逼迫我扯开她的手，我想跑回房间，却被她一脚踹到地上。
“怎么？你也想离开我是吗？畜生！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会长丑陋的纹，他怎么可能会嫌弃我？”
“都怪你！都怪你！”
妈妈跑回厨房，几秒后又走了出来。
她的手上，是一把炙热的锅铲。
………
妈妈睡觉去了
我躺在床上，疼得睡不着觉，身上到处是锅铲留下的伤痕，稍微动一下，就牵扯到全身。
我告诉自己，要快快睡觉，今天的一切都是一个梦，明天温柔的妈妈就回来了。
可是没有，从那一天之后，妈妈每天往死里打我，最重的一次，她拿刀刮下了我的一块肉。
我不敢再回家，去老师家躲了一晚上。
第二天晚上回到家，我发现妈妈喝了好多酒，扑倒我身上和我道歉。
“小川，对不起，原谅妈妈，妈妈控制不住自己，妈妈是爱你的。”
“你别离开妈妈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妈妈哭了，所以我答应了她。
但是妈妈依旧没有改，还是一直打我骂我，我没有去老师家了，我不能离开妈妈。
后来有一天，我发现小区楼下聚集了好多人，几辆警车吸引了我的视线。
邻居阿姨见到我，红着眼走过来捂住我的眼睛
“不要看，小川乖，别看”
我猜到了什么，抚开她的手。
妈妈倒在血泊里，像一朵枯萎的玫瑰。
我静静回到房子，电视机没有关，屏幕上，是黎志伟和别的女人结婚的新闻。
那一天，我从私生子变成了孤儿。
………
一个下雨的日子，我被淋成了一只落汤鸡。
已经连续三天没吃饭了，胃部痉挛抽搐，疼得我在地上直打滚。
好不容易在垃圾桶里捡到一个馒头，却遇上一只同样饥肠辘辘的大黑狗，尖牙上的唾液和雨水混合在一起，眼里闪烁着凶光。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它是垂涎于这个馒头，还是把我当成了食物。
虽然活着没有意义，但我接受不了命丧一只畜生的口中，我和它厮打了起来。
我打掉了一颗大黑狗的一只牙齿，这一举动激怒了它的兽性，它张着血盆大口咬破了我的腰部，我挣扎逃出，在它冲上来的瞬间，一拳打在它的眼睛上。
大黑狗狂叫着，疼得在地打滚，最后瘸着腿跑远了。
我躺在大雨中，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飘零的雨水使我头脑清醒过来，心里只觉得畅快。
雨还在不停的下，淋得我的馒头都泡发了，我赶紧大口大口把它吃完。
突然，一把大伞挡在我的头顶，挡住了倾盆大雨。
我抬起头，那一瞬间，看见了天使。
她问我
“你要跟我回家吗？”
嗤
这年头的人贩子都长这么漂亮了？
我没有搭理这个女人，吃完馒头我就想跑。
那个女人居然抓住了我，把我抱在怀里。我身上的脏水都弄脏了她的白裙子，她居然不嫌弃？
“别跑呀，跟我回家我管你饭吃哦”
她好温柔啊，身上也好香，应该不是人贩子吧。
就这样，我和她回了家。
………
她居然要给我洗澡？有没有搞错？我好歹是个男人诶，她就不害臊吗？
还是说，她对每一个男人都这样随便？
莫名的郁气让我感到羞恼。
她说她叫江织，名字很好听，但她只让我叫她姐姐。
姐姐最近很忙，有时候我已经熟睡，才听到客厅传来的开门声，有时候我独自坐在房间，钟表已经转到四点，她终于携带一身酒气回来，这时候我会端着一杯醒酒汤站在门口等她。
一天，楼下传来汽车鸣笛声，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我偷偷跑到窗户，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楼下，姐姐从后座下来,身后跟着一个打扮正式的成熟男人。
巨大的恐慌与嫉妒将我淹没，手上传来强烈的疼痛感，低头望去，装醒酒汤的杯子碎了，碎片扎进我的手心，点点猩红顺着指尖在地面开出一朵朵红梅。
姐姐今天打扮得很好看，不是平时在家里穿着短袖短裤，素颜朝天的模样，破天荒地穿了一条黑色紧身裙，整个人白的发光。
那个男人值得让她如此打扮？
姐姐喝了酒，醉醺醺的，进门脱了恨天高就瘫软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我跑到姐姐旁边，无意间瞥到胸口处泄露的春光。
那天晚上我在梦里见到了姐姐的身影。
第二天，床单上的痕迹令我感到害怕。
她会不会觉得我很恶心，会不会不要我了？
我不敢让她发现，谎称水洒了，将床单手洗干净晾干后，没敢再用。
从那以后，我拼命读书，努力打工，我想买一辆小轿车，我想给姐姐幸福的生活。
我想娶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