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师兄师弟
九元大陆分为五个大域，每个大域边缘处都有一道由无数破碎法则形成的天然巨大屏障，想要垮域而行，除了跻身神尊境外，还有一种方法，便是乘坐垮域行舟。
垮域行舟造型庞大，除了速度比一般的飞渡舟要慢很多之余，却是坚不可摧，无所不能。所以制造行舟的材料珍贵稀缺，耗费的能源也无比巨大，纵观五域，行舟的数量屈指可数，而且都为最顶级的大宗门所拥有。
南域地界边缘最荒凉的屏障处，方圆百里四下无人，一位老者悄无声息从屏障中缓缓走出。
老者突然目视南域东边，眯起双眼，若有所思。
随后化作一道虹光急掠而去。
…………
洛天睁着眼睛，呆呆地盯着顶上木制的天花板一动也不动。
昏迷期间，那些年经历的往事一幕一幕涌上心头，仿佛就像是昏睡了二十多年，做了一个漫长又真实的梦。那些挣扎着死于自己手下的人，有一些是恶贯满盈的该死之人，也有商业上的竞争对手，爱恨情杀的对象，豪门遗产的另一方继承人，其中那些个不该死的人跟这个世界死于邪修刀下的普通人是不是一样的，在死亡之前也是那么的绝望，痛恨上天的不公，作为杀人者的自己，和邪修又存在哪种区别？
以前之所以要退出这个圈子，过上平凡普通的生活，洛天内心不过是麻木厌倦罢了，从来没有询问过自己的内心，是否愧疚难安，看着在自己手下那条快速流逝的生命，面对他们苦苦的哀求，自己是否动过恻隐之心？
洛天询问系统，穿越而来的意义何在，拯救世界还是自我救赎？还是两者皆有。
系统没有回答洛天的问题，只是告知系统正在更新中，更新后会下达下一个任务。
穿越前和穿越后，所要做的事情其实没有不同的，但区别在于能力越来越大，而胸中也有一团灼热的火，嫉恶如仇，满怀正义。
人生本无常，悲喜相交替，甘苦也同存，福祸永相依，活着是否就有希望？这不得而知。
洛天收回思绪，转身下床。
身体内因为那击“天道雷鸣”耗干的灵气和力量都已经补充了回来，身体无碍，力量充沛。
看着熟悉的场景，洛天缓步走出房间，穿过一楼，站在二九五石山的边缘处，四周空无一人，他拿出圣府的身份玉牌，才知道今日有事需要宣布，令所有人都会聚集于圣府的大殿内，
令洛天感到惊讶的是，圣府原来有五千名学子，现在玉牌上显示，已经不足三千人，而自己也昏睡了五天之久。
关于此次的事件，玉牌上没有明确的讯息，他们一行人除了在沁水皇朝死了的，都已返回了圣府，这件事后续的影响，随后询问他们便一清二楚。
洛天敢断言何三百分百会死于雷击之下，上官妍给出的说法，洛天虽然不会十分相信，但总得来说，可信度还是很高的，沁水皇朝事件在何三死后应该会暂告一段落，至于后续如何发展，叛徒是谁，这些洛天根本不想去理会，毕竟胖子无心他们都已经安全回到圣府，这就足够了，只是彩依……
洛天无奈叹息。
即便所有活着的人都会回来圣府，但是彩依现在肯定会留在沁水皇宫之中。作为沁水皇朝的公主，眼睁睁地看着她父皇的死，短时间内她肯定接受不了这件事，精神状态接近崩溃和糅合之间相互交缠，恢复过来或许是一段漫长的时间，除了她自己意志坚定之外，还需要亲近之人的安慰和帮助。
洛天返回屋内，给自己沏了一壶茶，并没有给胖子他们发去信息，静静地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一条温和细长的蓝色火焰，慢慢地从洛天的心脏中游出，径直而上，一直流入洛天的大脑之中。
洛天混乱的思绪开始慢慢有了一条可以追寻的线。
…………
小天山，青竹小院。
一直以来除了欧阳修师徒二人居住和静修之外，从来没有人拜访，洛天的出现是例外，也可以说是欧阳修的意料之内。
今天，在青竹小院前的荷花池桥上，突然出现了一名老者，身穿青灰色的朴素长袍，身材高大，精气神十分饱满，要不是面上那一道道皱纹，老者根本就不像老者，更像是一个身材健硕的中年男子。
老者缓缓走过荷花池桥，来到欧阳修静修的屋外，直接推门而入，一步跨过门槛。
欧阳修正在打坐，连眼睛也没有睁开，悠悠说道：“师弟，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如此的不讲礼节，看来书上的道理是白抄了，师尊的毒打也没有多大用处嘛！”。
老者名叫魏秋，正是欧阳修的师弟。
对于礼节，魏秋从少年时期起就不屑一顾，说什么修道之人讲求的就是随心所欲，逍遥自在，无拘无束，遨游四海，那才是真性情，大写意。
要是一味被礼节所束缚，那么即便修为再强大，又有何种意义。
每次魏秋说出这种言论，总会被师尊一顿猛揍，然后罚抄道德经书一百遍。
魏秋没有说话，双手背于后腰，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欧阳修睁开眼睛，打趣说道：“无礼而好陵人，怙富而卑其上，说的就是师弟你吧！”。
魏秋立即反驳道，“师尊说过，和气迎人，平情应物，这个我可一直铭记于心的，只是对于“请”之类的，师弟只能说不拘小节而已”。
欧阳修气笑道，“罢了，连师尊都不能教导的问题，我也懒得和你纠缠下去”。
魏秋走到一张竹桌旁边坐下，自顾自地为自己添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埋怨道，“让则和气，争则乱起，我可是放弃了梦寐以求的逍遥生活，在自由和责任中，承担了后者，一直以来，我依然对师兄情深义重呢！你我多年未见，师弟也甚是挂念的，要是师兄一见面就要说什么礼节的话，师弟可要困了啊！”。
欧阳修面对魏秋而坐，帮魏秋添了一点茶水，然后自己也拿起杯子添一杯，泯了一口，说道：“这件事是我愧对于你，只是你我深知，身不由己的事情对于我们所学来说，更是多胜数。师尊曾言，你性格豪爽，小节不拘，大事不退，仗义直率，在门中是一股新风气，对于以往死气沉沉的教化之路，你更适合作为新的门主人选或许，天玄门会因你而改变，走出一条不同的大道”。
魏秋摆摆手，示意欧阳修不用再说下去，他自己也清楚明白师尊的用心，只是放弃了梦想，埋怨三两句总可以吧！不然憋在心里，那就很不爽的了。
魏秋问道：“在我穿过屏障之时，在东方那边，感受到一股强大的雷电力量，其中有一道火焰更是无法形容，想必，师尊留下黑塔之中的东西已经被人取走了吧！”。
“那个小家伙，我想应该会跟你很投缘”，欧阳修笑着说道。
相由心生，而身体四肢上轻微和不经意的动作也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特点。从欧阳修的观察来说，洛天的确可以说是性格豪爽，干脆果断不拘小节的人。而且，自由二字跟魏秋所求毫无差别。
魏秋一敲竹桌，仰起头，神情自豪说道：“我就说了嘛！能取走它的人肯定是像我的一样的这种人才，当时师尊不信，踹我一脚还骂我什么来着？？”。
欧阳修一边喝茶一边提醒道，“眼空心大”。
“对对对，眼也空心也大，鼻孔朝那天边一吸，都能把那一大团白云都吸进肚子里去。师兄你看，师尊这话是不是打脸了。啧啧啧，果然啊！我才是师门中推衍最厉害的那个，都不用算来算去，就是闭眼睁眼之间的事”。
魏秋随即严肃起来，叹息道：“代价不小吧！当年师尊怎么耗尽生命的，师门中仅你我二人知道，难道师兄最后也会步师尊的后尘，再然后就是我？？”。
欧阳修神情淡然，轻声答道：“师尊推衍的能力你我都深信不疑，更何况为了推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连生命力都耗尽了，最后才得“乱”，“假”，“千”，“人”，“上”，“虚”，这六个字。”
二人同时沉默，师尊走后，两人合力对六字进行推衍，百年来，不断重复重复重复，最后二人元气大伤，也只是对“乱”和“千”推衍出了结果……千年以后，将会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