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高攀51
白乐好像以前也听过这三个字。
你放心——是白随智说的。
那时候家里比较穷, 白乐一个书包从幼儿园开始就在用，用了好几年，缝缝补补看起来有些破旧。她自己倒不觉得什么, 有一回白随智过来给她开家长会听到别人都叫她“烂书包”, 本来为女儿成绩而欣喜的父亲突然不说话了，家长会结束之后，白随智把女儿抱进怀里，说了句“你放心”。
你放心，爸爸会努力工作。
但是他在工作的时候失事，舆论指责他“醉驾”祸害了一车人。
那时候她才多大啊, 面对庞大的资本, 母女俩都无能为力。
但是现在, 她也有能力可以和资本对抗了。
想了想，白乐还是想回个消息再睡。
【白乐：马上睡了ovo】
【白乐：谢谢江总！！！】
江闻朝那边没有回复，估计是非常忙。
白乐把兔子枕头抱进自己怀里，一晚上都睡得很安稳。
下了一夜的雨, 第二天白乐把窗帘拉开的时候，看到满地或是金黄或是灰褐色的梧桐叶。她把窗户开了一道小缝, 涌进来的是潮湿而清新的空气, 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门外传来一点动静, amy应该在和顾盼兮说话, 两人笑得还挺开心, 主要是amy想骂顾盼兮, 却又不忍心下重口, 顾盼兮就不断转移话题，二人的交流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白乐打开门，amy抬起头看向二楼的走廊, 跺了跺脚：“白小姐，你过来管管她。”
“怎么了？”白乐其实猜到了怎么回事，还是开口问。
“断人财路天理难容，哪有不让人赚钱的。”顾盼兮瘪了瘪嘴，“我还没让乐乐管管你呢。”
“刚从医院出来又想进去是吧？”amy气狠了，脖子根都是红的。
白乐还从来没有见到这位金牌经纪人这么失态过，连忙开口：“兮兮，你去买保险吧。”
“做什么啊？”
“买点儿人身保险，意外保险什么的，到时候来钱更快点儿，我帮你花。”白乐一本正经。
顾盼兮：“……唉不跟你们说了。”
她拿了条毯子去客厅下沉式空间，手里还有一本《演员的基本素养》，应该看过好多回了，书有点旧。
顾盼兮和amy回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白乐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喝，收到艾文发来的信息。
【艾文：我！来！接！你！老！板！娘！】
【白乐：你！做！什！么！】
【艾文：老！板！说！的！】
满屏幕的感叹号，白乐决定还是恢复正常说话：“我收拾收拾出门，你在原正山庄门口接我吧。”
【艾文：好的老板娘！】
白乐怕外面下雨在包里放了一把伞，空气中带着泥土和清新的青草味，沿着小路往下走，艾文的车就停在山庄旁边。他应该是等了一段时间了，在安保亭门口跟保安侃大山。
“老板娘~”看到白乐过来，艾文伸出手招呼了一下。
字正腔圆，声音洪亮，保安亭里两个保安，一旁站岗的四个保安齐刷刷看向白乐。
……她觉得这一刻也许就是社死的感觉。
“我们快走吧。”白乐连忙把艾文往车里推，“早点过去，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没有来不及呀。”艾文还想说什么，已经被白乐拽上了车，关门系安全带，一气呵成。
做完这些，白乐做了一次深呼吸，觉得自己的脸皮还得再训练得厚一点。
二人的目的地是江氏总部，艾文把车停在地下车库，乘电梯直接到第三十层。走廊里非常安静，白乐特地放轻了脚步，走过一个会议室，墙壁上面有一层木质光带，上面是磨砂质地的玻璃，白乐可以看到里面。
应该在开会。
荧幕前面一个身穿女士职业装的女子在做汇报，ppt换页的时候闪了一下，拉出白色或蓝色的光，长木桌旁边坐着身穿西装的人，大概十个出头，江闻朝坐在桌子正位，一支水性笔在他长指间转动，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摊开的笔记本，上面什么都没有写。
旁边几人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江闻朝抬起腕表又看了一眼时间，秘书立刻清清嗓子提醒上面的人。
白乐听不见里面说了什么，但是能看到站在台上做汇报的女生似乎卡壳了一下，江闻朝又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时间，女生舔了一下嘴唇，表情近乎要哭出来，努力维持的笑容支撑不住一秒，捂住脸整个人都崩溃了。
桌子旁边坐着的几个人手里有一张表格，很多人摇了摇头打了个叉。
门被打开，白乐这才听到里面纸页反动的声音，那女孩儿连连鞠躬说着“对不起”，哭腔很重，白乐都能听出这姑娘语气里的绝望。
十几个穿着西装的高管走出来，白乐听到一句嗤笑说“还名校高材生呢”，那女孩儿脸色苍白，几乎要站不稳了。
但是白乐看到她上半段的表现应该是不错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心理防线突然崩塌。
“饭吃了吗？”江闻朝把笔记本递给秘书，走过来。
“吃了吧。”
“吃了，吧？”江闻朝语气上挑。
“还没有吃呢，喝了一杯牛奶。”白乐摸了摸鼻子。
江闻朝转过头让乔伊带份早餐上来，随后道：“先去休息室坐一下，我这儿还有点事。”
白乐正要走，突然听到一个女声：“江总！”
是刚才做汇报哭了的女孩儿。
江闻朝停住脚步，侧过脸看过去，女孩儿脸上满是泪痕，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哽咽：“我叫房静希，是经管实习生，刚才那个汇报是我替主管做的——”
她才说一句话，周围几个助理就过来拦了，江闻朝抬手示意，回道：“嗯，我知道。”
“我刚才看了一眼时间，汇报没有超过八分钟……您为什么要一直看表？”房静希脸上的妆有点花了，眼圈是红的，手握成拳，整个人都在发抖。
江闻朝语气清冷：“我在等人。”
意思是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并不是她所想的自己汇报内容太繁琐或者枯燥，引起了董事团不满。
所以是她自己心理素质不够，太看重董事团的反应，自己把自己给击垮了。
意识到这一点，房静希瞳孔放大，用手捂住脸，往后退了一步，情绪完全抑制不住，泪水从指缝中溢出来，在原地蹲下，发出小动物似的呜咽。
江氏这么大的企业，肯定不能留她了。
江闻朝刚才示意了，所以几个助理也没有管她，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干。
江闻朝放柔看向白乐：“胡萝卜汁要不要喝？”
“喝吧……”白乐看了那女孩儿一眼，毕竟她也没有资格插手公司的事，还是觉得有点唏嘘。
看来她的主管应该是想提拔她的，所以会让她给董事会做汇报，只可惜被她搞砸了，这下不仅仅是汇报的问题了，可能会就此丢了饭碗。
本来女生在职场就不大容易，这样的打击对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女生来说近乎是致命的。
江闻朝顺着白乐的视线看过去，以为是断断续续的哭声有点吵，对一旁的助理道：“把她带下去。”
房静希缓缓站起来，声音是哑的：“对不起，我自己走。”
电梯门被打开，走廊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白乐收回视线，觉得胸口有些发闷，二人走进休息室，江闻朝看向白乐，轻轻笑了笑：“怎么了？没有休息好？”
白乐摇头：“没有，我睡得还挺好的。”
江闻朝跟她一起在沙发上坐下，轻声道：“你别担心，什么事都有我……们的交易在。”
“文章已经发了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
门外他的秘书端来一杯胡萝卜汁和一杯茶，白乐喝了一口问道：“什么时候发呀？”
“十一点四十，到了中午休息时间。”江闻朝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其实最好的时间应该是周天晚上九点。”
关于新闻发布引起热议最有效的时间就是周天晚上九点，这个点微博使用量高，而且想引起舆论进一步发酵就必须有讨论度，第二天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茶余饭后这么一谈，传播速度和影响力就会指数增长。
然而现在情况紧急，白乐等不了这么久了，所以就近比较合适的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四十。
“嗯。”白乐点头。
那边乔伊已经买了些糕点上来了，还有一碗豆腐脑，白乐蹲在茶几前面用勺子舀着吃，时不时喝一口胡萝卜汁，吃得津津有味。
江闻朝坐在旁边看一个文件，视线偶尔飘过来，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到了中午十一点四十，白乐设定好了准时发送，热搜的位置选的第六，这是个很微妙的位置，不那么刻意也有一定的热度，接下来只需要引导舆论并等着舆论慢慢发酵。
吃饱喝足之后，白乐干脆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完消消乐。
“不想看看？”江闻朝抬眉。
“不用，”白乐抬起头，弯眸笑道，“我对我的文章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么厉害啊。”江闻朝也笑了笑。
“那当然，我大学时候的老师都说，我是他们带过的最后天赋的学生。”白乐扬了扬下巴。
“他们挺有眼光。”
“那当然。”白乐没有打算去看网络上的评价，她对舆论导向有一定的把握。
她要等的是一通电话。
准确来说，是三通。
屏幕上出现“victory”一个单词，白乐抬起头看向江闻朝：“你不去工作吗？”
“下午不忙。”江闻朝从椅子上坐起来，“这儿也有电脑，我看看文件什么的就好。”
“哦。”白乐也没有想太多，低下头继续通关消消乐。
这个游戏真是打发时间神器，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白乐就收到了第一通电话，是陆乾打过来的。
她也没有做什么思考，直接挂断。
要是这个时候她接了，那头绝对会是一句气急败坏的谩骂，所以不如给他们时间消消气。
果然，这次间隔的时间就要长一点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第二通电话打过来，是陆问驹。
白乐是等着电话铃声响完，没有动手去挂。
第三通电话是下午大概四点左右的时候来的，响了两声之后白乐慢悠悠接起：“喂？”
那边是陆乾的声音：“白乐。”
“欸。”白乐勾唇，只是轻快应了一声。
陆乾很久没有说话，呼吸声有点沉。
“打错了吗？我挂了。”白乐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微微挑眉。
陆乾开口：“文章是你写的，对吗？”
“不错啊，趁着你们还有这个时间和金钱查，多查点。”白乐坐直身子，吃了一块切好的芒果。
那头陆乾深吸了一口气：“你现在在哪里？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谈。”
“哦，这样啊。”白乐笑了笑，“我在江氏总部，你来吧。”
那边本来已经有急促的脚步声，陆乾准备出门，却突然停住了，说话舌头都有点打结：“江，江氏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