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同桌
象征性的教育完盛芃，班主任突然转头问她，“你们认识多久了？”
闻言，苒苒赶紧收回目光，心里猛地涌起来一股不好的预感。
直觉告诉她，不要如实回答。
但她还是老实回答道，“从小一起长大的。”
事实证明，
不安感的来源向来有踪迹可寻。
这不、她话音刚落，他们被班主任安排成了同桌。
一是前排的座位都坐满了，
主要在二，林苒苒与盛芃认识。
她刚回国不久，又在全新环境里。在认识的人身旁，总好过在陌生人身边，也不会这么怕生。班主任心想。
从小认识，就更妥了。知根知底，基本上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班主任非常满意他的安排。
她还是头一回，被自己的诚实给坑了。
早知道一开始就说不认识了。
在老师慈祥和善的目光下，在同学们灼热的视线下
只能把教材书放到盛芃旁边桌上的苒苒，“……”
原本不关己事，高高挂起的盛芃，“……”
两人默契对视，皆看到了无语、嫌弃、与不屑的负面情绪。
“你刚刚来，对这还不太熟悉，进度也落下很多，有人带着会好一点。正好你俩认识，就互帮互助吧。”班主任不懂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还在继续火上加油，“朋友之间就是互相帮助的友谊啊”。
谁跟这自大狂是朋友。
苒苒口头上应着说好，心里想的却是我可去你的吧。
去路边随便找只狗，都要好过盛芃。
像以前一样，苒苒现在早已在心里默默地规划好了三八线的范围。
同桌以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她的同桌比她还更不乐意。
待班主任离开后，她身边就传来“啷当”地桌子挪动声。某人率先做出了抗议。
巨大的响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突兀。
全班人齐唰唰地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盛芃突然的举动引得苏寂回头问他，“盛哥，你干嘛呢？”
苒苒，“？”
盛芃正忙着移桌子，抽空回答他道，“换座位。”
“可是刚刚老班不是…”
盛芃一个眼刀过去，苏寂立马伸手做了个缝嘴的动作。
我朝，盛哥就是刚，完全不把老班的安排当回事。苏寂心想。
是他自己抗议老师，这样也好，被说的人也不会是她。苒苒心想。
如果是她先提出抗议，别人会说这个转校生嚣张跋扈，刚来就敢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现在提出抗议的是盛芃，外人只会提一句：盛芃不喜欢有同桌、不喜和人过多接触。
苒苒在心里偷偷得意地乐了。
简直是两全齐美阿。
苒苒从小到大一直都不喜欢这个和盛芃做同桌的决定，但又不好驳了大人们的面子。毕竟在他们眼里，苒苒都是省心听话的三好学生。
苒苒在外早习惯了戴上乖巧的面具。
只有亲人见过她的另一面。
当然，还有盛芃…因为在他面前，苒苒都懒得伪装。
盛芃将桌子抬到了她后面的位置，将桌子与前面的的桌子并齐，并且在把椅子抬走的时候，还用脚将苒苒的桌子用力地往墙里推了进去。
搬运完毕，盛芃坐在了他的新座位上。
教室里空气闷沉，他嗓子干得很难受。
他垂眸伸手往桌肚一摸，拿出了一瓶冰水，外冰霜早已化得差不多了，骨节分明的手一碰，就碎成水沾在了他手上。
盛芃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喝完他微扬起下巴，对苒苒说：“大家都是单人单桌，不搞特殊。你比我矮，就该坐在我前面。”
说完这话，他向后倚靠着座椅半仰着看向她，停顿了下。
他单眼皮一垂，睫毛半遮，散漫的目光就自带一种居高临下的疏离感。
许是刚喝过冰水的缘故，他的声音似浸在了冰水里，“还有，在外不要和别人说你认识我。”
听听这鬼话。
搞得我想和你扯上关系一样。
林大小姐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真没怵过谁。被他这语气一激，小姐脾气顿时上来了，“矮点总好过某些人四肢发达却头脑简单，同样、以后你也别说你认识我，我怕我名声会变臭。”
盛芃微勾唇角，一字一顿地说道，“最、好、是、这、样。”
这两个幼稚的好胜者。
苒苒挪好椅子坐下，心想我没来之前你的双人桌在班里就已经很突兀特殊了。
但现在，正如她意，也算是皆大欢喜。
她才不会愚蠢到多嘴去辩解。
可每次和盛芃说话，苒苒都感觉两人像个二傻子。幼稚鬼。
这种感觉很奇怪，这些年来，明明她和同学们相处得虽不算亲密，却也可以说得上是朋友。
小学时，为了两家长的面子，苒苒也不是没有违心着主动去和盛芃好好接触。
作为企业家的女儿，她从小耳濡目染，与人交好的本事不算差，甚至可以做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却偏偏在盛芃这栽了跟头。
因为盛芃根本就不吃她那一套，甚至还反过来骂她虚伪做作，假得不行。
后来苒苒干脆在盛芃面前就不装了。
以至于，盛芃甚至见过连她父母都不知道的——苒苒隐藏起来的那一面。
是因为从小认识，熟根熟底的缘故吗？
苒苒还没想出个大概来。
这时，雨拍打窗户的声音响起，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苒苒的位置正好挨着窗，微微偏头外面的景色便一览无遗。
雨滴碰砸顺着玻璃滑出了一条痕迹。
苒苒正看得出神。
这时头皮却猛然传来一小阵疼痛，辛苦扎好的马尾也被身后的人给扯松了。
这恶劣又熟悉的行为，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在林苒苒眼里。
天底下有病的人不多，盛芃绝对得算一个。
从小到大，这类事发生得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可苒苒一直都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她向后面的桌角踢了一脚，以示愤怒。
只踢了桌子一脚，她觉得还是不够解恨。其实她恨不得这一脚是踢在盛芃身上的。
踢敌人一脚，想想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