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哑巴还是自闭
盛时带着苏未眠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后面传来了声音：“时哥，时哥。”
是班长易逐，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模样，只是手上摞着厚厚的练习题，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盛时打了声报告。
大概全国的英语老师都有一个共同点，时尚，衣服不重样。
教室里的也是，红色的连衣裙，踩着高跟鞋烫着大波浪，张扬热烈。
头都没抬说了声：“ 进来吧。”苏未眠喊了声报告才被注意到。
后排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人动了动。
“转学生。”盛时补充了一下。
张煜翻了翻手上的教材，“做个自我介绍吧。”
教室里一片窃窃私语，苏未眠的事一个月前在网上铺天盖地，这张脸又极有辨识度。
就算是没这档子事也会引起轰动。
张煜敲了敲桌子，“都想上来自我介绍吗？
议论声退潮一样散去，苏未眠开口“我叫“
“苏未眠”
最后一排冷冷的声音传来，刚刚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
那人染着银灰色的头发，得亏是冷白皮人又长得好看，丹凤眼，看人的时候冷冷的，像淬着冰。
现在坐起来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唇线绷的笔直，直勾勾的看着苏未眠。
旁边坐着一个小胖子张大了嘴说了句什么，苏未眠依稀可以判断那句话是，“你不是哑巴？”
苏未眠:““
现在教室里仿佛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清晰可听。
唯有盛时八风不动，点了点苏未眠的肩膀示意跟上。
全班只有盛时旁边有一个空座位，倒数第二排，就在惹眼的银白色前面。
英语老师咳了咳，这节课才正式开始，全班同学心里都像是有只猴子在挠。
心里满屏的弹幕。
“妈妈，我见到活着的苏未眠了。”
“时哥居然会有同桌？？”
“时哥和她认识？？”
“苏未眠和云川是旧相识？？”
迫于老师的威严，他们收回了好奇的目光，简直是百爪挠心。
这节课上的出奇的安静。
期间云川戳了戳苏未眠，苏未眠头都没回向后伸手，接到一罐牛奶。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像是做了无数次，云川身上的冷气肉眼可见的卸了一半下来。
“他们真的认识！！！”
z班同学心里的猴子变成了三只，抓耳挠腮。
真等下了课，也没人敢上来问，云川是座冰山。
盛时常居年级第一，虽然没见过但据说打架特别狠，学校里的论坛常年讨论盛时，从高一他踏进校门的第一天，就凭一己之力把学校论坛变成了盛时论坛。
只有小胖无所畏惧，一往无前的莽。
“云川你不是哑巴？”
云川：“”
“也不是自闭？”
眼看着苏未眠带着嘲笑转过来，云川吐出两个字：“不是。”
苏未眠：“啧。”
云川想打人。
小胖全靠有眼力见才活这么多年，感受到杀气就找盛时撑腰。
“时哥，你就不好奇吗？云川转学过来快一个月了，从来没和人说过话，”小胖见他时哥不说话开始狗仗人势，“论坛里都开始打赌咱们新晋校草是哑巴还是自闭了。”
说起这个苏未眠来了兴趣，在云川面前打了个响指，“问你呢，哑巴还是自闭。”
云川踢了踢小胖的椅子，“和苏未眠换个位置。”
当事人还没表态，转着笔的盛时说了声不行。
“为什么？”
“你上次考了年级倒数，老谢让我照顾新同学，帮新同学赶上高三的进度。”
苏未眠挑了挑眉，“倒数？”
小胖贴心补充：“上次考试他交了白卷。”
云川不说话并向苏未眠递了课本练习题。
足足三次才递完。
这一天过的很快，有个熟人到了新环境的不适感也会减轻。
放学的时候云川一直跟着，她这才想起来云川现在住哪，为什么会来这。
白石租的房子十分钟就能走到。
云川不知道从哪掏出一罐奶递了过来，边走边说。
“我上个月转过来的，听说你要来，凑个热闹。”
苏未眠不信，“放着你好好的第一不当，来这交白卷？”
“你不也放着好好的第一不当来这了？”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苏未眠，一年不见，你还好吗？”
苏未眠说不出好字，从一年前开始，她的生活就像是脱了轨，一团糟。
哽咽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从哪说，低头喝了口奶，头发遮了大半张脸。
“你不好，过的很不好。”云川眼里有担忧，“所以我来了。”
我知道你过的不好，所以千里迢迢在高三这一年转学，几经周折终于赶过来了。
苏未眠捏了捏牛奶罐子，“半年不见学会煽情了，作文得拿满分吧。”
“那当然，我好不容易煽次情，都快把我自己恶心坏了。”
眼看着到了小区楼下，苏未眠朝上看了一眼，“你住哪？”
云川跟着朝上看，“五楼，”接着补充“和白石一起。”
苏未眠：“？？”
“白石已经把我的东西搬过来了，苏未眠，有没有梦回当年。”
苏未眠翻了个白眼，走进了电梯。
小胖看着这两个人走进一栋楼，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烧的盛时离他远了两步。
巧了，他也住这个小区，回来放个东西下来就看到这一幕，这事不能细想，越琢磨越不对劲。
心里有点不对劲，没来得及分辨手机响了起来，说了声马上到就走了。
五楼
云川和白石看着厨房面面相觑，苏未眠显得格外淡定，“看什么，点外卖啊。”
吃完晚饭后白石琢磨着这一年不能靠外卖过，拿着手机开始研究请个做饭的阿姨，云川对苏未眠以外的人都话少，回房间了。
苏未眠也没多待，半个小时以后，云川拿了一张纸递给在沙发上的白石，接过来一看，好家伙都是忌口。
云川坐下来，“不是我，是苏未眠，她有胃病，这两年好点了，严重的时候真的会吐血。”他说的认真把白石唬的一愣一愣的，拿着那张纸像是圣旨，“胃病不能吃蘑菇？”
云川已经带好耳机要回房间，听到回头补了一句，“挑食。”
白石：“”
见过挑食的没见过这么挑的，什么叫只吃绿色的菜，喝汽水会醉，这祖宗是吸仙气长大的吧。
盛时回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半，小区里亮着路灯，长椅上坐着个人。
是苏未眠，旁边放着几罐汽水，已经有两个空的，听到了有人来的动静朝着盛时的方向看了一眼。
盛时这才看清，小姑娘眼圈泛红，整个人像是埋在了乌云里出不来。
盛时走过去她抬头眼巴巴的看着，眸子里却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人谁都没开口，半晌，苏未眠开了口:“盛时同学，喝一个吧。”
“你大半夜在外面喝汽水？”
看起来像是喝了酒，盛时坐在她旁边，怕她不清醒会从椅子上摔下来。
“这是酒。”
她说话磕磕巴巴，怎么看都像是喝大了。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喝汽水喝成这样。”
“我才不会喝醉”，眼圈好像更红了，她伸手抹了抹没流出来的眼泪，嘴角向上翘了翘。
盛时无端想起了那天闯了祸在他腿边绕来绕去的白猫，看的心有点痒。
她开始东倒西歪，嘴里念念叨叨听不清在说什么，盛时借机拿走了她手里攥着的汽水，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安静了下来，终于说了一句能听清的。
“我过得，一点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