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没能护好你
唐归的知觉回来了。
不止身体痛，心脏也痛。
他蜷缩在角落里，细细密密的冷汗浸湿了身上的红衫。
“好疼……疼……”
“唔，杀，杀了我吧……”
“……”凤珺听着他的哀鸣，第一次恨极了自己，她竟是这般无能为力，毫无办法。
“凤，凤帝……”
我真的要疼死了。
突然，唐归竟欲咬舌。
“玺郎！”凤珺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有了动作。
瞬间，凤珺手掌被狠狠地咬破，鲜血自唐归唇角流出。
“……”
省略一句国语。
小崽子是真狠啊。
凤珺咬紧牙关，心里庆幸，还好她够快，不然这么狠的力道，唐小归的舌头要凉。
东方炽一进来，就看见这幅场景，她脸色顿时变了变。
“陛下，不疼吗？”
“不想死就快点。”
“……”东方炽脸一肃，动作迅速的在凤珺身边蹲下来。
待检查过唐归的身体后，她霎时惊得脸上失了血色。
凤珺的心猛地下沉。
“陛下，”东方炽咬咬牙，声音发颤道，“昨日那法子失效了，贵君只会越来越疼。”
“鬼腐草还要发作两日。”
“……”凤珺心如刀割，顿时气血上涌，骤然地吐了血。
“陛下！”东方炽大骇。
“无事！”凤珺随意地擦了一下唇角，咽下口中的腥甜。
还有两天两夜，二十四个时辰，唐小归会活活疼死的。
“就，没别的法子了？”凤珺咬牙问，“随便什么都行。”
“没有了，昨日那法子只能用一次。”东方炽苦笑道。
但她随即又疑惑道：“陛下，贵君的体质有些古怪。”
凤珺心头一跳，“你说。”
“按理，臣那法子绝不会失效，毒一日未解，贵君就一日感受不到疼痛，
但现在贵君知觉恢复，那是不是意味着，鬼腐草之毒在解了？”
东方炽顿了顿，“陛下，臣昨日查探，贵君幼时，曾剜心头肉给大璟女帝解毒……”
凤珺猛地看向她。
“顾族长远在关外，一时半会儿赶不到京都，陛下何不赌一把。”东方炽咬牙说道。
殿内静下来。
“唔……”安静的唐归突然摸到凤珺的手，轻轻挠了下。
“……”凤珺站起身。
“速去三各酒楼，”将玉佩交给东方炽，凤珺道，“朕要知道大璟女帝中的是什么毒。”
三各酒楼背后是千机殿，千机殿的情报系统遍布天下，这世上没有千机殿查不到的事。
“是，臣知道轻重。”
东方炽说罢转身就跑。
殿内，凤珺回到唐归身边，小心翼翼地伸手虚抱他。
唐归动了下，“凤……”
“我在，疼得狠就咬我。”
“你会……疼……”不咬。
“傻。”凤珺握紧受伤的手掌，轻轻擦掉唐归唇上的血。
京都东城，三各酒楼。
东方炽以最快的速度冲上二楼，找到这家酒楼的掌柜。
“你是何人……”
“看这个！”东方炽将玉佩怼到掌柜脸上，压低声音道：
“我家主子要大璟女帝自登基以来的情报，你快点！”
“……”掌柜一见玉佩就换了张严肃脸，立刻敬道：“大人稍等，属下这就去寻来。”
“快去快去！”
掌柜应了一声，快速下楼消失在东方炽眼前，不一会儿，东方炽听到头顶有动静。
半盏茶后，东方炽有些急躁，忍不住敲了头顶的木板。
你们能不能快点！！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掌柜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她恭敬的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东方炽。
“大人，您看看可……”
“谢了。”东方炽抓过盒子就跑，根本没听那掌柜说话。
一柱香后，东方炽赶回凤帝殿，凤珺快速接过她递来的盒子，盒子里只有一本卷轴。
东方炽在一旁说：“此前听闻，大璟女帝中毒，需要血亲的心头肉入药，贵君……”
“别吵着玉衡！”凤珺冷声打断她的话，忙将卷轴摊开。
东方炽立刻凑过来。
一目十行，凤珺看得极快，半晌，她的视线落在“月辰卿主”四个字上，脸骤冷。
【大璟帝贪图美色，中鬼腐草之毒，后强剜月辰卿主心头肉入药，鬼腐草之毒解。】
【注：鬼腐草乃天下第一剧毒，月辰卿主心头肉却可解毒，此子体质有异，留用。】
“啪！”
凤珺目光狠厉的将卷轴拍在榻边的小几上，“大璟昏君！朕定将她的心挖出来！”
“……”东方炽猛地捂住胸口退后两步，哆哆嗦嗦道：
“陛下，现在要怎么做？”
怎么做？
凤珺也想知道该怎么做。
让她剜小崽子的心？
那不如剜她自己的！
“你出去和你徒弟待着，”凤珺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朕再好好想一想。”
东方炽老实应了一声。
待她出去后，凤珺的目光又落在卷轴上的“留用”二字。
“留用，好一个留用。”
留着唐归，好再一次剜他的心头肉，他是活生生的人。
不是动物，不是死物。
深呼了一口气，凤珺点了火折子将卷轴烧得一干二净。
“玺郎，我抱你去洗洗。”
凤珺上榻将汗湿的唐归抱入重新改造好的暖池，唐归目光涣散的望着她，一动不动。
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凤珺沉默地，迅速将他洗干净抱回榻上，又重新给他换上一身绛红色的华服。
她的玺郎钟爱红色。
那日马场上，一身红衣的唐归晃的她移不开眼，很美。
“玺郎，”凤珺知道唐归现在听不到声音，但她还是用着最温柔的声音说道：
“我不能剜你的心，我们再赌一局，我陪你一起疼。”
说罢，凤珺从唐归的“百宝箱”里掏出一把匕首，随后，凤珺在手臂上划了一刀。
“这一点痛，与你所承受的相比，毫无可比性……”
“那些算计你、欺辱你、背叛你的，我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全都帮你讨回来。”
“……”唐归眨了眨眼睛。
“我说过要护着你，但我一次都没做到，太自大了。”
“等我回来。”说完最后一句，凤珺猛地站起身，唤来小满，她踏出殿门就见东方晏。
少顷。
凤珺提着天权剑踏入海棠殿，刺目的鲜血从剑尖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