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房子里的洞
那王舅爷也的确顽强。
顶着屎尿熏天的臭味和午夜惊魂的噪音,依旧独自在那后置房里坚守了三天。
可到了第四天时,他的房门口突然搬来了一伙乞丐。
这些乞丐也不是常见的老弱病残,反倒都是些一看就不好惹的青壮年。
乞丐们在正对着他家房门的空地上,安了家。
白天只要他一开门,就会对上这十几双不善的眼睛。
而到了夜里,乞丐们怕冷,会寻些柴火烧来取暖。
偏偏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上风口,那柴火的烟雾全从门窗的缝隙灌进那两间后置房里。
王舅爷住在里面,除了臭气熏天、噪音刺耳外,还有呛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的滚滚浓烟。
那滋味儿,别提有多够味儿了。
到了第五天时,王舅爷实在是受不了了。
便将自己的泔水全倒在了乞丐们暂住的空地上,企图将人给赶走。
可那群乞丐哪儿是什么善茬,当天下午,就往王舅爷的床上泼了两桶干湿一体的粪便。
气得那王舅爷差点没直接一口气背过去。
可他又不能长时间离炕,因为易茗雪还安排了个盯梢的,每隔一刻钟就会过来看看,墙后面是否有人。
大有只要墙下一离人,他们就会立刻找人来推倒那堵墙之势。
没办法,王舅爷只得将被褥全给扔掉,忍着冻在那炕上又死守了一晚上。
等到第二日中午,他孙子来送吃食时。这才腾出点时间去找那几个乞丐的麻烦。
他自认为自己活了七十多年,什么歹的恶的都见过。
区区几个叫花子能奈他何?
可那群乞丐虽会与他对骂,却不直接与他上手。
王舅爷去撵,他们就散。
可等他一歇下来,他们就又聚拢了过来。
纯粹就是在耍猴玩儿。
没办法,那王舅爷只能认栽。
让家里人给他送了干净的被褥过来,假装看不见外头那群人。
可是,没过几天。
那群乞丐就承包了隔壁屠夫的杀猪工作。
天天后半夜都会逮条猪过来杀。
每次动手之前,他们还要故意大声的议论。
“不听话就是这样的下场,被杀了也活该。”
“记得把刀磨快些!不然一刀杀不死那可就太可怜了。”
恐怖的对话,加上那猪临死前的惊叫和挣扎声,如同锁魂的魔音。
不断的恐吓以及折磨着王舅爷。
他忍不可忍,最后只得选择报官。
可官府的人来了,也看了。
可这些乞丐对王舅爷一家除了那次泼粪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攻击行为。
就连那次泼粪,也是因为王舅爷先泼了他们导致的。
最后,官府的人只留下一句,“人家住的是无主空地,干的也是正当营生,你没权利赶走他们。”就将他给敷衍了过去。
王舅爷除了气鼓鼓的砸了几样东西外,根本没有一点儿办法。
接连多日的精神折磨,令他几近崩溃。
加上那日还挨了一整晚的冻,七十多岁的老骨头终于病了。
这一日,王舅爷头晕目眩,意识不清。
偏偏门外那群乞丐杀完了猪,又开始杀起鸡来。
这次他们接了个大单,一晚上得杀二十几只鸡。
那鸡叫比那猪叫同样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舅爷实在是忍无可忍,从炕上一爬起来,就跑出去开始破口大骂。
可能是情绪太过激动,他一不留神,直接一脚踩在了他自己倒的泔水上。
当即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
等到易茗雪得到消息时,已经是七八日后了。
七十高龄这么一摔,当场就给摔成了偏瘫。
等到他被家里人一抬走,那谭瓦匠顺势就将共墙给拆了。
墙边儿上沤的肥全部填了花园和药圃。而那群乞丐,也悄无声息的搬走了。
等到王家处理完鸡飞狗跳的家事儿再回来时,原本的屋子已经被易茗雪改成了马厩。
气得那王家父子当场捶胸顿足。
可要再想耍赖,显然已经失去了筹码。
最关键的是,经过这么一折腾。让他们清楚认识到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如今的新房主易茗雪,可不再是过去的软柿子林家了。
他们要是再敢造次,易茗雪一定还会有别的手段在等着他们。
两间后置房的事情一解决,小院的修缮也就基本告了终。
接下来就是一些家具的添置。
易茗雪干脆回村请了王木匠过来。
这种木匠住家做工的情况,在如今这样的年代很常见。
毕竟很多家具都是大件,无论是准备材料还是最终运输成品,都很费劲儿。
王木匠因为是鳏夫,所以易茗雪连同他家里那几个小的也一并给带了过来。
如今都暂时住在易家小院儿的前厅侧厢房内。
他家是一个大儿子,两个小女儿。
那老大不过七八岁,已经学着帮他爹打下手了。
两个小一点的女儿也很懂事,会在她们爹和哥哥做活的时候,准备吃食。
一家人原本穷得连凉水都喝不起,如今因为有易茗雪的多次关照,日子竟然已经比许多人都好过。
因此,那王木匠也特别的感恩。
给她家里做的大到雕花木柜,小到桌椅板凳儿,都非常的用心。
易茗雪看着那一组漂亮的实木玫瑰椅,忍不住再次惊叹他的手艺。
“王叔,你这手艺窝在乡下是真的屈才了。”
王木匠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又埋头继续干起活来。
他因为不想把易茗雪的院子弄得乱七八糟的,就将他的操作间布置在了如今还空置着的马厩里。
也就是王舅爷从前的那两间后置房。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木料没堆稳,突然松散开来。
一根大腿粗的木料倾斜倒下来,猛然冲着那堵靠山壁的墙上砸去。
轰——
只听轰地一声响。
那木料居然直接将墙连同墙后面的山体给砸出一个洞来。
洞里凉风袭来,还带着一股潮气。
王木匠和易茗雪不由的面面相觑。
“这里怎么会有个洞?”王木匠有些惊魂未定道。
易茗雪往那洞口处探看了一会儿。
里头很深,也很黑。
什么都看不见。
左右这会儿没什么事,于是她转头看向王木匠,嘱咐道。
“王叔你在这儿守着,我进去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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