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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这不是回来给你过结婚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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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过境迁,    楚梨只在林景澄淮川的别墅里呆了一个多月,她到底还是忍不住,    搬回了临江市。

    只是回去的时候,楚梨思考了一瞬要住在哪里。

    湖光檀境还是云中岛。

    恰好这时林嫂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吃饭,楚梨想了想,便也同意。

    于是便让周丞将行李送回去。

    她搬回云中岛,只像是想要离他近一点。

    湖光檀境是他们的家,可那里没有过他生活的气息。

    她只想离他近一点。

    林嫂依然做了鸡汤,看她拖着行李箱回来的时候,“啊呀”了好几声,非要帮她收拾行李。

    “我来吧,    林嫂您做饭吧,    我姓李不多的。”楚梨的箱子里只有一些换洗的衣物,    整理起来也很方便。

    林嫂这才答应。

    楚梨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到这间卧室。

    落地窗漂亮,    从这里看出去,外面草坪的玻璃房子像童话一样。

    她将自己的衣服重新挂回衣柜中。

    偌大的衣帽间,    他的衬衫与西裤依然像当年那样,整洁地挂在里面,

    她随手拉开一道抽屉,    便看到了他折叠整齐的领带。

    楚梨站在那,    恍然想起很久前,她在更衣镜前换裙子,他在另一旁穿衬衫。

    阳光沁进来,他的身影站在那,    笔直颀长,系纽扣的时候,这么简单的动作也被他做的染上一层诱惑。

    楚梨鼻尖一酸,    她的手轻拂过抽屉里的领带。

    他教过她怎么系,她还是没学会。

    林嫂等她吃过饭后收拾了桌子才去休息,还叮嘱她要早点休息。

    楚梨都应下,但林嫂离开后,这个别墅空旷的可怕。

    云中岛很大,她披了件外套去后花园,这里那个迷你的4026玻璃房更安静了。

    她在墙壁上找到开关,开灯后,投下影影绰绰的碎星影子。

    她也没想到,自己才做了几年特效化妆师,竟然自己动手做了这么多雕塑。

    根本称不上艺术品。

    可她转念又想到,薄臣野多难弄到这些东西呀。

    她第一次将所有的东西都看了一遍,回忆起许多东西。

    那只凤凰站在最中间,身上漂亮的颜色在泛着光泽。

    一点风吹起来,有一点轻微的响声,像什么东西“啪啦”一声落在地上。

    楚梨循着看,竟然看到一张白色的贺卡。

    只是这贺卡好像在这放了有些时间,边缘已经有些泛黄。

    她拿起来打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

    【新婚第一年快乐。】

    楚梨笑了笑,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后了。

    她回到卧室,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壁灯,楚梨坐在床上开了投影仪,再次启动时,竟然还是上次与薄臣野没看完的恋恋笔记本。

    画面也恰好停在那里——

    ——你为什么不给我写信?

    ——我写了,365封,我们那时从来都没有结束。

    ——我们现在也没结束。

    楚梨眼眶一酸,她靠坐在床上,她向旁边倾身,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从一个丝绒盒中取出了那枚银质的戒指。

    她把戒指重新带回自己的右手上,她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指,然后一把捞过了一旁薄臣野的枕头抱在怀里。

    你什么时候回来?

    早点回来,好不好?

    这一年,楚梨的生活好像没有变。

    她仍然是一周或一个月才画一幅画,隔两三天画便被人买走,应宴没有联系她,而是联系了舒阳秋。

    有时她会去逛画展。

    这一年,张明诚也毕业了。

    周星然跑来临江市,在一个传媒公司就职,平日发一些探店vlog,因为人长的阳光帅气,账号上不少粉丝。

    张明诚经常跟周星然在周末时约着楚梨出来吃饭。

    楚梨一开始是拒绝的,但好像也是自己多想了,每次都还有两个女生一起跟着,好像也是怕她尴尬。

    林景澄笑说多好啊,有小鲜肉。

    楚梨便晃晃自己的右手。

    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光芒。

    江茵“啧”了一声,说她就是21世纪的望夫石。

    楚梨没想到自己会在来年四月初时见到应宴。

    准确来说,是应宴在四月初的时候给她发了条微信,问她方不方便接机。

    楚梨看到这条微信的时候,手指颤抖了一下,这一年里,她听过很多薄家的新闻,但她从来都不忍心细看。

    她打了行字,想问应宴是不是他要回来了,编辑好后又删掉。

    她回,好,我去接。

    应宴给她发了航班号,楚梨查询后发现是晚上抵达。

    而现在才是上午十二点。

    这一刻,楚梨握着手机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起初只是眼眶发酸,后来一颗眼泪滚落的时候,楚梨竟然感觉到了心口也在泛着痛意。

    她在落地窗前蹲下,胸口阵阵痛意,眼泪止不住地滚下来。

    是他要回来了吗。

    多久了?

    他四年没回来了。

    楚梨去更衣室选衣服,然后拍照发给江茵和林景澄。

    红色太招摇,白色太干净,黑色太压抑。

    最后她选了一条浅肉桂粉的裙子,本想给自己画个淡妆,但想到他不喜欢,于是只涂了浅色的唇膏。

    飞机七点落地,楚梨在三点便到了接机大厅。

    楚梨在那坐着。

    这一年里,她听过许多关于他的消息——

    薄仲一将薄臣野立为继承人,遭受了许多人反对。

    白馥玉多次在媒体面前卖惨,指责薄仲一婚内出轨,薄臣野是私生子,要不是白家的帮助,薄家也不会发展成这样。

    还有薄仲一的葬礼后,薄家乱作一团,有人进了医院,有小道消息说是薄家死了人,然后许多人再也没见过薄臣野。

    还有薄家的一栋别墅起了大火,有人被烧死在那。

    死没死,死的是谁,楚梨通通都不知道。

    只知道后来,那么大的薄家财团开始走上下坡路,整个财团分崩离析,无人继承薄家的遗产——薄臣野拒绝了,也有人说他在一场大火里死了。

    也有人说是薄臣野纵火,后来人被抓走终身监-禁。

    许多财经频道的专家们侃侃而谈,唏嘘辉煌了多年的薄家沦落到这种境地。

    人们说薄修筠疯狂,就是一扶不上墙的烂泥。

    薄臣野也可怜,是个可怜的私生子,不被人承认。

    人们说是薄仲一的报应——薄仲一去世后,一处秘密住宅曝光,里面有许多画作,署名为lghua,还有无数女人的衣服。

    于是人们相信是薄仲一出轨,更相信薄臣野是薄仲一与这可怜画家的私生子。

    楚梨只听人说起过这些,她从来都不会去看。

    她明明在南峰山许愿了,她宁可给自己留一些念想。

    四个小时很快过去。

    楚梨目不转睛地看着接机口,一抹身影出现,楚梨的心提起来,可看到那人的身影,眼神里又是难掩的失望。

    “见到我很失望吗?”

    应宴穿了一件卡其色的外套,人高腿长,一张混血的脸格外精致,他手里捧着一束紫色的满天星,从怀中拿出来递给她。

    “还好。”

    楚梨擦了擦眼睛,深吸了口气,将眼泪忍回去。

    “收下呀,是你老公让我送的。”

    应宴笑着看她,将花束塞到她怀里。

    “他还活着吗?”

    楚梨的心像被什么攥了一下,她拿过花,鼻尖又忍不住泛酸。

    “祸害遗千年嘛。”

    应宴笑着,他来的时候,连个行李箱都没拿。

    楚梨抱着花,她站在机场没动,“你回来做什么?”

    “……我老家不能在这里?”

    “……”

    楚梨不说话,只抱着花看着他。

    应宴举手投降,“是有话跟你说的,我明天早上还要回伦敦,本来想给你发微信的,但是这些话,我觉得在手机里说太难受了。”

    “关于他吗?”

    楚梨问了一声。

    “是。”

    应宴没遮拦。

    楚梨点点头,她的车子停在机场外,应宴想开来着,但他常年在英国,也不知道国内的交通规则和限速。

    于是楚梨开车,她问,“你定酒店了吗?”

    “没,本来以为要露宿机场了,我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

    “那现在还早,我带你回云中岛吧,明早让人送你到机场。”

    楚梨拉开车门上车,风轻云淡几句话,多出了一丝成熟的沉稳。

    应宴想去副驾驶,然而一拉开车门,副驾上放着那捧紫色的满天星。

    得嘞。

    他自觉去后排落座。

    车子一路行驶,应宴“啧”了几声,车子驶过临江大桥,夜景不输淮川的美,也不输伦敦的优雅。

    当车子行驶进入云中岛的时候,应宴才感知一分震撼。

    那么大一片岛屿。

    铁栅栏门打开,道路两旁种满了玫瑰花,风一吹,花香从车窗里沁进来,空气都发甜。

    里面一栋玻璃的别墅,门前的粼粼泳池,两旁的宫廷路灯长亮,璀璨的像一颗夜明珠。

    怪不得薄臣野常说起云中岛。

    说那是他送给楚梨的八年礼物。

    他说他爱了她八年,在第八年同她领了结婚证。

    现在是他们的第十二年了。

    十二年。

    应宴问他,那你怎么不会回去看看?

    薄臣野摇头,说要等处理完薄家的一切——处理完薄修筠的事情。

    他不想留下一丝一毫的危险,薄修筠的背后是整个白家,所以他才可以一次次张狂地脱罪。

    应宴到了云中岛,新奇地转了一圈,然后看到了后院的玻璃房子,玻璃房子前有一个木质的秋千,院子里种了许多玫瑰。

    薄臣野的确不太懂浪漫。

    但玫瑰多好,玫瑰无原则,玫瑰就是最真诚的浪漫。

    “你得做好些准备。”

    应宴在后院坐着,灯光亮着,整个海边别墅有种异样的温柔与静谧。

    “怎么?”

    楚梨倒了两杯水端出来,放在藤椅旁边,她在右边坐下,应宴坐在左边。

    “他的左手可能不太好了,”应宴说,“算是落下了后遗症吧,他在葬礼后出了一场车祸。”

    楚梨端着杯子的手收紧,她的脸色白了白,转过脸去,一双乌黑的眸子看着他。

    陈凌婳与薄仲一在一起时被陈家反对,陈家就这么一个小女儿,自然是希望她留在父母身边。

    但也正是因为她被陈家保护的太好了,对待爱情,偏执又纯粹,她执意要去英国,要与薄仲一在一起。

    到了英国后,陈凌婳连个朋友都没有,薄家的规矩多,那年薄家新来了一个小佣人,是熟悉的华人脸孔,她叫唐明月。

    那年陈凌婳二十一岁,唐明月十八岁。

    唐明月人很单纯踏实,总是被人欺负,陈凌婳屡次照顾她,许是因为在异国他乡难得遇上一个跟自己相熟的人,陈凌婳和唐明月成了朋友。

    陈凌婳与薄仲一的感情日益增深,唐明月知道陈凌婳在英国不容易,这里的饮食也不和她的胃口和肠胃,唐明月在她身边悉心照顾她。

    陈凌婳生下薄臣野的时候,薄仲一远在国外,那时薄家的重任已经都交到了他手中,偏偏那年出现了经济危机,他应接不暇,常常出差很久。

    薄家的人不太待见陈凌婳,以为她只是个空有外表的画家而已,对薄家的事业根本没有什么帮助。

    也正在薄臣野五岁那年时,薄仲一的父亲重病,经济危机蔓延至国内,陈家破产,倒欠一身债。

    薄仲一的母亲忍无可忍,带人来逼着陈凌婳离婚。

    那时白家的地位得很高,白家的根基在,这场经济危机龙卷风一样的袭-来,白家反而趁着危机赚了一大桶金,更巩固了地位。

    最重要的是,白家的女儿白馥玉一直很喜欢薄仲一。

    有些话说多了、风吹多了,自然会让人产生一丝动摇,而这一丝动摇,如打翻了一张多米诺骨牌,所有的一切都轰然坍塌。

    薄仲一与陈凌婳的婚姻划上终止符。

    薄仲一与白馥玉成婚。

    然而白馥玉迟迟无法怀孕,薄仲一的母亲深知在这样的豪门生活里,孩子才是维系的唯一纽带,孩子是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孩子。

    有孩子堵住外人的嘴。

    薄仲一的母亲想到了陈凌婳的儿子。

    那一年陈凌婳过的很难,她的签证出了问题,只能在英国东躲西藏,可在英国她也举目无亲,好不容易找到回国的机会,却发现儿子的护照被落在了薄家。

    唐明月让她带着孩子先去机场,自己回去给她拿护照,时间紧迫,陈凌婳不得不带着孩子先走。

    可等到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陈凌婳迟迟没有等到唐明月。

    她后来才知道,唐明月回去的那天,薄家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

    薄仲一的母亲一定要找到陈凌婳的孩子,薄仲一还想让这段感情留几分念想,薄仲一的母亲怎么都不肯。

    薄仲一冷笑,非要一个孩子?

    刚偷偷回来找护照的唐明月撞到了枪口上。

    那年,唐明月生下了一个女儿,原本取名叫薄迎夏,也正是因为这个女儿,薄仲一的母亲暂且放过了陈凌婳。

    陈凌婳终于在一个隆冬夜带着薄臣野回了国,给孩子改了名字叫陈嘉砚。

    但又过了几年,白馥玉怀了孕,容不下唐明月母子和那冒牌的孩子,薄迎夏又一次更名唐迎夏,白馥玉疑心重,生怕多年后这对可怜的母子出去散播消息,便留着唐明月和唐迎夏在薄家的别墅。

    养在后院的某处闲屋里,唐明月是家里最下等的佣人,唐迎夏连学都没资格上。

    白馥玉的儿子薄修筠是掌上明珠,被所有人过分地溺爱,从小便狂妄至极,屡次三番闯祸,背后有白家和薄家给他收拾烂摊子。

    但薄仲一清楚地知道,这个儿子烂泥扶不上墙,他不能眼看着薄家的家业被他败坏。

    薄仲一有意接回薄臣野,但这时他与白馥玉的关系降至冰点。

    白馥玉对儿子过分溺爱,甚至还多出了疑心病,生怕薄仲一在外面弄出别的苏迎夏出来。

    白馥玉每日疑神疑鬼,给薄修筠灌输关于“私生子”的事情,她告诉薄修筠,薄仲一在外面还有一个儿子,那个儿子回来了,薄家的财产就不可能是你的。

    薄修筠说,他死了不就好了,私生子而已,死了也没人在乎,他死了怎么还可能有人跟我争家产?

    薄修筠十八岁那年,说要跟朋友出国玩几天。

    薄仲一没放在心上,让他在外面不要闯祸。

    结果没想到,次日,薄仲一就看到了新闻——

    【临江大学金融系优等生陈嘉砚涉嫌故意伤人。】

    这个事情在那年闹得很大,薄仲一起初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对“陈”姓多留意了一眼,便让秘书随手将报纸收走。

    那天秘书来迟了,薄仲一准备将报纸丢掉,结果无意翻到了里面的照片。

    照片上的少年有一双凌厉并且过分冷漠的眼睛,他的五官生的过分优秀,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一种可怕的想法从他的心底蔓延出,薄仲一让人去查。

    他也是那时候才知道,陈凌婳重病去世,这个孩子,就是他与陈凌婳的儿子。

    薄仲一托了许多关系许多人。

    他给薄修筠打电话,薄修筠正跟几个狐朋狗友在酒吧喝酒。

    “对了爸,帮我解决个事儿呗,我前几天在临江打了个人,现场可能留了点东西。”

    薄仲一猜到了,他勃然大怒,于他的眼中,薄臣野比这个烂泥优秀了不止多少倍。

    那年,薄仲一头一次没给薄仲一收拾烂摊子。

    为此,白馥玉和薄仲一接连的争吵,白馥玉托了白家的关系拖延了几天,想托人去伪造证据。

    薄修筠回到英国后日子过的照旧,直到他听说薄仲一也回了趟国,带回来一个孩子,养在别墅后园的房子里。

    薄修筠觉得有意思,他去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那天自己见到的熟面孔。

    他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恰好看见唐迎夏跑过去——

    唐明月一眼认出了薄仲一送回来的那个少年是陈凌婳的儿子,她常年在薄家做最低等劳累的活,身体大不如前,便让唐迎夏多去看看,给他送些吃的。

    那时薄仲一不知发了什么疯,或许是对陈凌婳这么多年的恨,或许是因为这个儿子也憎恨他,他从不示软,打了一遍又一遍,那双眼睛仍然倔强,里面是清明的恨意。

    薄臣野被接回来后,身上常年都是伤。

    薄修筠脑子里多了个疯狂的想法,这些人要是都死了,白馥玉也就不用头痛了吧。

    这么想着,他找了几个朋友,避开薄家的监控,在后园别墅外浇了汽油。

    “啪嗒——”

    打火机扔进别墅的窗户里,瞬间烧了窗帘,熊熊大火燃起来。

    那是个深夜。

    唐明月惊醒时,房子里已经烧了起来,她慌忙让唐迎夏出去,把薄臣野弄出来。

    那一年的大火,唐明月重度烧伤,唐迎夏烧伤,薄臣野被这对母女护着,只被一燃烧的木梁砸了手腕。

    落下了难看的疤痕。

    也是这一日,薄仲一忍无可忍,不顾与白家撕破脸,薄修筠入狱。

    唐迎夏。

    楚梨想到了那通电话,那个声音好听的女孩。

    “后来呢?”

    楚梨问。

    “后来就是薄修筠出狱了,白家为难薄臣野,苏阿姨去世了,唐迎夏终于等到了手术,她是挺好一小姑娘,喜欢唱歌,但是身上的伤疤太难看了,嘴上也多了个兔唇似的疤,”应宴说,“那年薄臣野要回来找你了,唐迎夏也想跟着回来的,她在英国没有亲人的,回国起码环境好一点,唐明月老家是国内一个小镇的。”

    “然后呢?”

    “回国路上,出了车祸,唐迎夏在后排,当场就去世了,他的左手粉碎性骨折,肋骨也断了几根,薄修筠没怂,第二天一早就被抓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吗?”应宴问她。

    “我不知道。”

    “因为他是个很好的人,他面对你的时候会自卑,他被接回薄家的时候很长时间都没个人样,薄家随便谁都可以欺负他,当然,随便谁也可以欺负我,”应宴淡淡的笑了,“因为我和唐迎夏没有区别,在薄家不受待见,只不过我妈家里多少有点地位,白馥玉不敢动我。”

    应宴告知了她这些,楚梨很久都缓不过来。

    应宴第二天一早的飞机回去,他没有通知楚梨,早上林嫂还说,应先生自己叫了辆车回去了。

    这一天开始,楚梨的生活重新回归了正常。

    只是她偶尔关注一些新闻了。

    薄家分崩离析之后,紧随其后的就是白家。

    财经频道的专家们又开始侃侃而谈。

    四月二十号,春意正浓。

    楚梨被江茵喊出去逛街,路上看到路中间的位置在施工。

    “这里要开商场?”楚梨随意问了一句。

    “谁知道啊,都施工很久了,神秘兮兮的,听说过几天开业了。”

    “是吗?”

    “是呀,你在家宅了多久啊!”

    “好像……是很久没出门了。”

    楚梨坐在副驾驶上,手无意识地摸了摸左手的戒指,戒指温热,车窗落下,一朵柳絮飘了进来。

    临江市的春天多温柔。

    楚梨与江茵逛街去吃饭,没想到定的地方是李曜那个私房餐馆。

    一个日式的包间,气氛温馨融洽。

    谢俊瑜也在,李曜也在,就她孤家寡人。

    “怎么了呀,有什么重要消息要宣布吗?”

    楚梨倒了杯茶水,笑着看着好友。

    “有呀!!梨梨,你要晋升干妈啦!”

    林景澄姗姗来迟,一把抱住楚梨。

    楚梨愣了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都不提前跟我说!好歹给你买个礼物啊……”

    楚梨有点惊喜,竟然有些语无伦次。

    “礼物什么呀!怀个孕而已!以后你多陪我来聊聊天,这不就是礼物了吗?”

    林景澄今天没化妆,大小姐难得有这样干净纯粹的模样。

    楚梨笑着应下,说自己一定会去多陪陪她。

    饭局结束,楚梨只喝了些茶水,她自己开车回去。

    路上,路过了江茵提到的那个建筑。

    周围蒙着深色的布罩,一点都看不透里面是什么,楚梨猜测应该是个大型商场,这地理位置这么好,肯定是商场。

    四月二十六日。

    舒阳秋一大早给她打电话,约她去看画展。

    楚梨估计是林景澄给他说的,说她每到这个日子就闭门不出,再不出门看看就要抑郁死了。

    楚梨百般推脱,舒阳秋威胁说,你不出门,我跑到云中岛拿喇叭吵你一天。

    楚梨不得不换了衣服出门。

    天气很好,楚梨在衣柜里选了半天,最终挑了一条低腰的牛仔裤,搭了一件短款的浅紫色针织上衣,露出了一截纤腰,多了些年轻的味道。

    这一年,楚梨已经二十八岁。

    薄臣野应当三十一岁了。

    楚梨出门后,舒阳秋已经将跑车开来,红色的骚包的玛莎拉蒂,舒少爷已经成功在美国某个不知名学校毕业了,回家正大光明继承家业。

    舒家本来就是个艺术世家,舒家父母也不肯将家业都交给舒阳秋,便给了他几个画廊让他经营。

    舒阳秋常说,我应该是二十一世纪孤独的画家。

    像梵高一样。

    楚梨翻白眼,对这种幼稚言论置之不理。

    “操啊,我开个跑车出门,堵车堵这样。”

    舒阳秋骂了句脏话,玛莎拉蒂在临江的街道上卡的寸步难行。

    “咱们去哪?”楚梨问了一句。

    “市中心不新开了家美术馆吗?过去看看呗。”

    “好。”

    4月26开业。

    楚梨的心脏跳了一下。

    车子终于挪到了一个路口,舒阳秋兴致勃勃准备开轰,还念叨有词,“我都俩月没碰我的宝贝车了,被罚款我也舒坦,你坐稳了啊——”

    “等等。”楚梨叫住他。

    “怎么了啊?”

    “你靠边停一下。”

    楚梨看到拐角有一家花店。

    “干嘛?”

    “让你停就停,哪那么多废话。”

    楚梨瞪了他一眼,舒阳秋老老实实靠边停车,嘴里不情不愿,“操,你是真想让我罚款,这里停车三分钟交警就来贴条……”

    楚梨没搭理他,车子一停,她就下了车。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呢?”推开门,空气中盈着一股花香。

    楚梨笑笑,“紫色的满天星,有吗?”

    “有的,”店员带着她走进去,似乎讶异有人买颜色这么少见的花,“是去见朋友还是什么吗?需不需要其他配花呢?”

    “不用,一束紫色满天星就好。”

    “好。”

    店员很快地给她包扎了一束紫色的满天星,楚梨付款开门出来,舒阳秋骂了一句,只看见后面果然一个交警小跑着过来。

    “违规停车啊,出示下驾驶证。记得交罚款。”

    “好嘞,不好意思啊交警同志。”

    舒阳秋一脸老油条似的笑,麻溜认下。

    交警见他态度好,给了罚款单就走了。

    车窗一升,舒阳秋又骂了一句,“操,我还没飙车呢,今年分都快扣没了……”

    车子到地方的时候,楚梨推开门下车,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因为美术馆门前的停车区已经停满了车,舒阳秋只能把车子停到马路对面。

    楚梨抱着花束出来。

    那深色的布罩已经被揭开,一栋透明的巨大的玻璃房子立在临江市的市中心,阳光晴好,锃亮透明的玻璃折射着淡淡的日光。

    玻璃房子的外面种着许多紫色的满天星,像童话里才存在的美丽景象。

    风吹过,紫色的满天星随风晃。

    玻璃墙壁上,有浅金色的花体数字——

    4026。

    门前有一个木质的秋千,一个男人坐在秋千上,黑色的长裤,白色的衬衫,外面一件黑色的夹克衫。

    他坐在那,阳光镀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层温柔,万千种心动,从心口密密麻麻地缠上来。

    楚梨站在马路对面,手里捧着那束紫色的满天星,她弯唇笑了,可笑着笑着,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流下来。

    男人的面庞一直是清冷的,一双漂亮的眼睛深邃,他不笑,显得严肃又难以接近,可他坐在那,就像一副油画。

    “艺术馆里最显眼的那张画画的是他吧?肯定是。”

    两个女生从里面走出来,手机屏幕上一张照片。

    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衫的男人坐在一栋玻璃房子前面,那背后是伦敦的晚霞,天空被染成金蓝色,只是他的脸上带着笑意,温柔的像融化的春水。

    “本人更好看啊,绝了!”

    “太帅了——”

    “那个redaancy也好浪漫,当你爱着某人时,对方也一样爱你。”

    楚梨只觉得周围静谧下来。

    马路上亮起了绿灯。

    楚梨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心脏跳得剧烈。

    她朝他跑过去,薄臣野也好像有感应,他抬起眼来,看到远处捧着花朝他飞奔来的楚梨,他终于笑了。

    楚梨跑过去,他张开手臂,楚梨结结实实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伸出手抱住她,楚梨想到应宴说的,他的左手使不上什么力气——

    他的左手只是虚虚地搭在她的腰上,温热的掌心,落在她的细腰上。

    “谁准你这么穿了?”薄臣野吻她的脖颈,惩罚似的咬了一下。

    “谁准你走了这么久!”

    楚梨的声音染上更咽,那束满天星掉在地上,她踮起脚来抱着他的脖颈,眼泪不受控地滚下来,咽湿了他的衬衫领口。

    “这不是回来给你过结婚纪念日了?”

    薄臣野轻笑一声,他笔直地站在那,楚梨在马路上哭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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