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因果
司徒阡玘微微眯了眯眼，好看的眼眸冷冷地盯着那双抱着沐璃的小手，真的很碍眼，很想过去拉开他，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别开头。
沐璃抬手轻轻拍了拍二牛的背，柔声道：“二牛跟阿璃姐姐说说是怎么回事，好吗？”
听着沐璃温柔的声音，司徒阡玘再度把目光放在她的脸上，那原本清冷的脸，此刻正含笑温柔地望着怀中的男孩，一股酸水涌上心头。
二牛哭了半晌，才断断续续地把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这几天他内心的恐慌终于有了一个缓解的出口，哭过了，也把事情交代清楚了，二牛感觉自己的心没有那么沉重，闷得慌了。
沐璃让他在椅子上坐好之后，才面向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二牛父母道：“阿叔，阿婶，这件事虽然不是二牛故意为之，但他撕下我设下的灵符是为因，导致六个孩子溺水身亡是为果，二牛欠下的因果是要偿还的。”
沐璃的话像一颗炸弹在二牛一家三口的心头炸开，二牛妈差点晕了过去，她双腿发软地扶住墙，颤声问沐璃：“阿璃姑娘，你的意思是要我家二牛他……偿命吗？”
不行，她就只有二牛一个儿子，怎么能？
二牛爸一脸凝重地看着沐璃，他知道那死去的六个孩子中，也有几个也是家中独子，可是，人心毕竟是自私的，他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去偿命！
沐璃看了看他们，摇摇头，“不是，人已经死了，虽然是二牛间接害死的，却也是天道难为，二牛不至于要去偿命，但他身上的因果如果不解，他这一生将不得安宁，会在自责和愧疚中度过。”
听到不用偿命，二牛父母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阿璃姑娘的意思是？”
“去德恩庵，跟着无贪大师，我看他与佛门有缘，努力修行，将来能成为一名法师，为世人造福，一生积德行善，才能化解他的因果。”
那六个孩子已经去投胎转世了，只能看来世还有没有机会化解前世欠下的债了。
虽然这个结果对于二牛父母来说很不舍，但他们也是明理之人，权衡之下，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就带着无贪去了德恩庵找老方丈，当着佛祖和老方丈的面，正式拜无贪大师为师。
无贪大师是老方丈的大弟子，能拜无贪大师为师，也算是二牛的造化，二牛从此改法号为“了怨”。
当天夜里，老方丈圆寂，坐禅而终，享年98岁，在他们这里有个说法，天赠一岁，地赠一岁，所以，老方丈算是一百岁。
（只有98岁的人才有这个说法，叫百岁老人，另外一个就是58岁，也是天地各赠一岁，为60岁，上了寿，是为寿终就寝！不然未满60岁的人是不能在家里的厅堂设灵堂的，那种称之为早逝，不能进厅堂！不同地方不同的习俗，友友们权当看个热闹吧。(▽)）
这一夜，沐璃默默地守在他的身边，回想着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脸上很平静，看不出悲喜。
司徒阡玘在她的身旁坐着，默默地望着她，眉头轻蹙，末了，他终究还是伸出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
沐璃低下头看着握住自己的手，抬眸对上司徒阡玘担忧的眼神，她轻柔地一笑，轻声道：“十年前，我和师父四处游历，来到了这里，那时候我才8岁，我们在德恩庵的隔壁住了下来……”她的语速很慢，缓慢地讲述着她与老方丈相处的那些事儿。
司徒阡玘就这样握着她的手，静静地凝听。
十年前，沐璃和师父小黄道师住在德恩庵隔壁一处平房，每天跟着这位慈祥的老方丈学习国学，听他讲华国的历史，那些枯燥的文字在老方丈的讲解中总能变得通俗易懂，又富有深意，小小的沐璃很快就迷上了国学，如痴如醉。也是她有天赋，一点就通，尤其在围棋方面，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方丈特别喜爱她，每天总会在口袋里放几颗糖，等她来上课了，送给她吃，每一次接过，糖果上总残留着他的体温，暖暖的，不仅把糖化了，更是把她冰冷孤寂的心也一点一点地软化了……
就这样一晃过了半年，突然有一天老方丈突然一觉睡下之后，就一直沉睡着，怎么叫都叫不醒。
沐璃着急找来师父，小黄道长察看一番后，说：“老方丈是到地府游走了，你们就不要惊扰他，派人日夜守着就可以，七天后自会醒来。”
老方丈的确去了地府，他在地府游走了一圈，最后是被巡逻的阴差抓了，带到了阎王殿，交给判官。
判官见是生魂，翻开他的生死簿，发现老方丈一生行善，功德无量，而寿元未尽，便将他送回阳间，并告知，他将会在98岁那年圆寂！
当年他刚好九十岁。
（作者有话说：这件事是真实的，的确有这么一位老人家到地府游走了七天，而后醒来告诉我，他会在八年以后寿尽。那时候我还小，只当一件神奇的事听了，后来长大了才觉得惊奇。这人世间真的有好多好多科学以外的事情，至今解释不清。这一段借用女主把梦梦心中的念想写了出来，那位老爷爷已经走了好多年了，梦梦很想念他，想念他每次用纸巾包裹着几颗糖果在口袋里，只为送给梦梦和弟弟吃。虽然梦梦不喜欢吃糖，但每次都会高兴地接过他的糖，看到他开心笑着的样子，心里很温暖。后来长大了，梦梦明白老爷爷为什么每天都会来找梦梦和弟弟玩，因为他太孤独了，自己的孙子们都大了，没人陪他玩，陪他说话，或许我们就是他的一个精神寄托吧。）
……
沐璃为老方丈主持法事，还了他的教育之恩，了了因果！
办完老方丈的后事，沐璃和司徒阡玘才离开海市，回到扬城。
回到扬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沐璃有点困，在车上就已经睡着了。
刚到司徒家门口，沐璃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眨了眨睡眼，拿出手机上弹出来的微信语音电话，沐璃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