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红颜祸水
迟鱼邀功道：“我取的，好听吗？”
顾渊眼神复杂的看向迟鱼：“好听。”
这顾公子怎么睁眼说瞎话呢，杏儿腹诽。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人来叫门，迟鱼心里很不爽，但她还是极快地穿戴整齐。
“是谁找我？”迟鱼问杏儿。
“是江姑娘。”
迟鱼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着杏儿。
“姑娘你忘了？江嫣，江姑娘啊。”
江嫣？哦，她记起来了，好像是“迟鱼”的好友。算了，既是“迟鱼”的好友那便好好招待吧。
很快杏儿将江嫣带进了迟鱼的闺房。
“鱼儿。”
“阿嫣。”
迟鱼拿出上辈子的演技，装作十分熟络的模样挽住江嫣的手。
江嫣还小小的诧异了一下，以往都是自己主动，今天迟鱼怎么对自己这般热情？难道是大火后感觉到了生命和友情的可贵？
“我昨日一早就来寻过你，谁知他们告诉我你早早便出门了。今日只能再来的早一点，好将你堵在栖凤楼。”江嫣开玩笑道。
迟鱼倒了杯茶递给她，然后将桌子上的糕点推给她，示意她吃点。
江嫣也不客气拿起一块糕点就吃了起来。
“昨日我出门办事去了，以后你若要来寻我，派人提前来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好。”
江嫣嘴上虽然在同迟鱼讲话，但是眼睛止不住的四处瞟。
迟鱼浅浅抿了口茶问：“你在看什么？”
“啊？哦，听说顾渊暂住在你家，怎么没看见他呢？”
迟鱼此时如果仔细看定能发现江嫣双颊出现一抹不合时宜的红。
“他啊，昨天上山给山长和师娘烧百日祭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在床上躺着呢。”迟鱼漫不经心道。
迟鱼虽然神经大条但也知山长夫妇遇害，顾渊被追杀，这些背后一定有什么隐情，所以在没有得到顾渊的允许下她也不打算告诉给外人。
江嫣握住茶杯的手不由得用力了几分。
“怎么回事？你不是和他一起去的吗，怎么不照顾好他？严不严重？看过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说？”
江嫣的语气令迟鱼很不舒服，她这是在质问自己？不知道的人听见了，恐怕还以为她是顾渊的媳妇儿呢？
媳妇儿？
迟鱼反应过来了，原来是这样。
“他很好，大夫说了只需要好好休养几日就行。”迟鱼不打算和她多讲。
江嫣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急忙道歉：“对不起，鱼儿。我和顾渊也认识了那么久，心里一直拿他当朋友，刚才听到他受伤了，不免有些担心，你别怪我。”
她说完还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迟鱼的脸色，见她脸色如常才放下心来。
迟鱼面上虽不显，但内心早已对她嗤之以鼻。明明心悦顾渊还要装作是朋友，明明看不上“迟鱼”还要捧着哄着她。
虚伪！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江嫣便借口家中还有事告辞，迟鱼不喜欢她于是也没有挽留。
江嫣的丫鬟梅儿见四下无人悄悄问道：“姑娘，咱们好歹也是出生书香世家，何必讨好这种市井女子呢？”
江嫣祖上三代都是读书人，可惜天资不行，到现在连一个秀才都还没出过。却时常摆起宰辅大相公的姿态，街坊四邻无不笑话他们。
不过更令人不齿的是他们居然拿儿女亲事来敛财。
比如江嫣的大姐嫁给了一个年过六十的地主为妾，只因地主家给了江嫣父亲一百两白银以及一处铺面。
而且江嫣的长兄娶了一个目不识丁，面容不堪，举止粗俗的刑部司狱庶女，不过是看上了人家姑娘丰厚的嫁妆。
现在江嫣已到了议亲的年纪，她前些天还听见父母谈起此事，父亲貌似是看上了巴蜀当地一富户，不知此次自己又会被卖多少钱。
所以她一早便在自行物色夫婿，顾渊便是最好的人选。但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自降身价，追在他的屁股后面。所以她接近迟鱼，每次迟鱼一惹怒顾渊自己便出来收拾烂摊子。
长此以往，自己与顾渊也相熟起来。她相信凭借自己的相貌与才情一定要不了多久便能将顾渊拿下。
谁知突然遇到这种事，顾渊居然阴差阳错间住进了迟鱼的家，她原本早就想来看望顾渊并且时不时送温暖，但是却被家中烦心事绊住了手脚，这两日才得空。
昨日她知道是顾渊父母的百日祭，因此早早来到这里，想借此和顾渊增进增进感情，谁知居然来迟了一步。
想到此处她双手下意识地搅了搅帕子。
“姑娘，姑娘？”梅儿见自家姑娘发呆了许久于是唤道。
“啊？没事，我们走吧。”
二人刚走几步，梅儿伸手扯了扯江嫣，示意她往院子中间看。
此时八十正推着顾渊在树下晒太阳。
原本顾渊不愿出门，但八十非要推他出来，说什么多晒晒太阳有助于伤口愈合。
顾渊不信，但看着墙角那个奇奇怪怪的椅子，还是同意了。
那个是轮椅，是迟鱼让赵木匠加工赶出来的。
顾渊正坐在树下看书晒太阳，突然一道阴影挡住了阳光。他抬眼看去，发现是江嫣。
“你来了？见过迟鱼了吗？”顾渊的视线没有在她脸上多做停留，只一瞬，眼神又回到了书本上。
江嫣仿佛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淡。放软声音道：“见过了。你放心我方才已经说她了。”
顾渊翻书的手一顿，疑惑地看着她：“说她？说她什么？”
江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毕竟以前他从不会关心这些事儿。
“自然是说她没有照顾好你，她怎么能让你受伤呢？若换作是我，我”
“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摔的。好了，没事你就走吧。挡住我看书了。”顾渊打断道。
江嫣没想到顾渊居然会帮迟鱼讲话，心里立马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直觉告诉她，不行，不能再等了。
她看了一眼顾渊，心里产生一个想法。她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往顾渊的方向又走了两步，随即假意摔倒。
不出意料，她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娇羞的反手抱住“顾渊”，将脸颊往前凑了凑。装作不经意扫过“顾渊”的唇。
“呸呸呸”八十将江嫣扔在地上，手背不停的擦嘴，“怎么全是粉，糊我一嘴。”
江嫣懵了，怎么是这个小侍从，自己刚刚明明是往顾渊怀里扑的。
“阿嫣，你在干什么？”
江嫣见迟鱼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了自己身后。
方才八十见江嫣心怀不轨，便悄悄去找了迟鱼。等他们走过来时，刚好看见江嫣要倒在顾渊身上。
八十飞快地替顾渊抱住了江嫣，接着便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我，我，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幸好小侍从反应的快。”江嫣脸色涨红道。
迟鱼当然不信。
“你摔就摔，干嘛还将自己的脸往我嘴上凑，害我吃了一嘴的粉。”八十拆穿道。
江嫣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她当然不能承认，只能嘴里不停的说：“我没有，我没有”
然后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迟鱼见状，只能吩咐梅儿带她的主子先离开。
江嫣主仆二人离开后，迟鱼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闷闷的，她皱着眉看向顾渊：“红颜祸水。”
说完便回了自己的房间，独留顾渊和八十在原地。
“公子，你先前说姑娘的学问不好，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她居然将你当做女人。”
顾渊狠狠剜了一眼八十，然后自己推动轮子回房间。
“剜我干吗？”八十不解地摸摸头，“哎，公子，等等我。”
迟鱼回到房间后，心里总感觉有一团火气，想吃口凉的压压。
迟鱼觉得最近厨房大娘没有往常贴心了，她起身去了厨房。
“姑娘，这里油烟重，别熏到了你。”大娘赶忙给她让了个位置。
“大娘，我想吃前些日子您给我做的冰酥酪。”迟鱼拉着厨房大娘的衣袖撒娇道。
大娘一脸为难的看着她。
“怎么了？”迟鱼见状问。
莫不是大娘嫌麻烦？
大娘叹了口气，然后说：“姑娘，不是我不做，是你吃的那碗冰酥酪不是我做的，千人千味，我做的怕你不喜欢。”
不是大娘做的？那是谁？
“不是你做的，那是谁？”
“是顾公子，你前些天吃的那些饭食都是他做的。”
这下迟鱼的惊讶大过疑惑，居然是他。
迟鱼安排大娘替顾渊煮了一锅猪蹄汤，炖好后自己亲自给他端过去了。
“姑娘，你怎么来了？”八十打开门发现是迟鱼。
“送饭。”
八十识趣的侧身让她进来，然后拉过杏儿离开。
“你怎么亲自送过来了？”顾渊躺在床上问。
“报恩啊，某人都甘愿当田螺姑娘了，我送个饭又怎么了？”
“什么田螺姑娘？”
迟鱼忘记了顾渊他们不知道田螺姑娘的故事，于是简略的讲了一遍，她看着顾渊的脸色变了好几下，感觉有意思极了。
“对了，顾渊，你又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迟鱼盛出一碗汤递给他。
“报恩啊，某人都甘愿舍命救我，又收留我，我做个饭怎么了？”他学迟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