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玩笑（十四）
篮球队员们在外吃了顿, 风光地回校，全校……还在学习中。
一群少年人，感慨一下居然不像小说电视里一样, 洗了个澡就回各自的教室继续学习。一中人, 一中魂，学习才是第一名！
凌陆回到教室, 坐到属于自己的最后的位置。
先是后排的男生女生发现他回来了，接着是讲台上的老师, 多看了两眼，然后很快全班都知道了。
大家耐着性子, 等到课程结束, 老师笑着摇摇头，抱着教材离开。
路过教室最后面时，能听到里面男生粗声粗气, 激动地喊——“牛批啊！六哥！”
“牛翻了！把国精的打吐血, 我在论坛看到了别人晒的图！”
“太帅了！早知道我也加入篮球队了，我都不知道六哥你打球那么溜。”
挂心篮球比赛偷看文字直播的消息灵通, 听得上课没偷看的人满头雾水。然后又是一番激情现场科普。
年杰明像个说书的，一经他口传, 凌陆简直成了球场霸王。
凌陆道：“没那么夸张, 那两个人是自己撞上的, 跟我无关。”
年杰明：“知道了, 知道了，跟六哥无关。”再转头，却是又和其他男生兴奋地讨论起来，完全不信凌陆的样子。
他们可是见识过凌陆的身手的。
凌陆：……你们这么搞，我不好洗白的。
【886：宿主, 你骗小孩，明明是你算好了的，故意让他们撞上。】
【凌陆：他们撞上之前，我碰他们了吗？】
【886：没有。可是——】是你故意引着别人那么跳的啊！
【凌陆：那不就得了。我都没碰到人，怎么可能跟我有关系。】
【886：宿主，你真的不是记仇吗？】
886把一张视频截图放出来，是凌陆上回在国精被拍之时，周边有两人，正是光头和纹身的模样。886想，它都有证据，这下宿主总没办法狡辩了吧。
【凌陆：多谢。】
886：？？？你就这么不记仇。
【886：……不客气！】
年杰明突然转身，问凌陆：“六哥，你们把国精都干掉了，是不是有希望拿冠军啊？！”
就算是体育弱校，篮球作为男生普遍喜爱的运动，依然让人充满期待的。自己学校拿到荣誉，也可以打脸那些说他们学校的人身体弱的歧视言论！
听年杰明这么一问，不少男生都眼睛冒光地看着凌陆。
凌陆摇头：“希望不大。”
“国精不是最强的？”
这话的潜意思是——他们都打败了最强的，为什么不能说有希望拿冠军呢。
凌陆解释：“我被禁赛了，三场。”
说来也讽刺，剩下的联赛最多就两场比赛，凌陆却被禁赛三场，也不知道禁给谁看。
年杰明脸黑下去：“垃圾裁判！！那个人垫脚都没被送出去？有病吧！”
“我今天要破例骂人。”
“真是气死人了，就针对我们学校呢。”有人抱怨，又遇科普。
原来被针对的学校多了去了，裁判的亲儿子只有一家——国际精英中学。
其他球员在的教室，也有几个面临了这样的情况。往多了一想，就好像明明他们能得到的东西，却被迫要放弃，憋屈！
即便想到那通正义之言，也还是胸口堆积闷气。
高三一班新换了座位，程秋坐在陈邱后面。
学霸大佬推了推眼镜，回头看着认真在刷物理题的程秋，感觉好生诡异。
“秋秋，不是赢了？”陈邱替其他人问出口。
程秋点点头：“对啊，今天赢了。”
陈邱：“你怎么无悲无喜。”甚至还变态地刷物理。
“还是高兴的，干掉国精了嘛！”程秋淡淡地笑了下，“但是现在坐在教室里，就觉得好好学习也很好。”
程秋低头，目光又落在复印过来的凌陆的物理笔记上，感觉学起来特带劲。
每个字都是酷哥为他写下的！他一定能把物理学出息。为了男朋友，拼了！
陈邱抬头，在程秋头上摸了一下：“没事的，拿不了奖也能打球的，阿姨只是气话。”
程秋看看他，再一望，不少人都担心地看着他。
程秋不好意思地笑笑：“真高兴的。”他拿起笔记本，“学弟给我的资料，可全了，学起来真香！”
同学们：……啊呸！狗粮再见。
这么一弄，那种担忧的气氛通通变味，高三一班的教室里也气氛快活起来，夸夸篮球队，再感慨一下自己没去打篮球的遗憾。
程秋听得哭笑不得，大哥们！你们是缺人到头秃，他都不敢邀请的人啊。
网上论坛算是小爆，打架和篮球本来就吸引眼球，加上凌陆又有上回的“名气”底子在，这事儿几乎各个学校都传遍了，他的猛男称号从高二一班直接飞速扩散向外。
不同于其他学校吃瓜，也不同一中学生痛骂裁判和国精，所有学校里，唯独国际精英中学的尴尬得很。
曾经被他们戏弄的人，如今将他们戏弄回来了，还是以这般光明正大、实力制人的方式，仿佛他们只是惹人笑话的小丑。
小丑真人，国精队的光头和纹身男二人，两人在医院住着病房，根本不敢回学校。
曾经跟着程段看热闹的一圈人也觉得丢人，纷纷变得低调，好像一个个都和程段一样断了腿似的，突然就从学校的各个地方消失。
盛水一中篮球场。
球队的人坐在一边，感觉身上的劲头被卸掉。今天程秋居然也还没到，已经迟到了。
凌陆看了看时间：“你们先热身，我去叫秋秋。”
何淼一挥手，带着人动起来。
凌陆来到高三教学楼，一路往程秋的教室走。
傍晚的云霞似火，整栋教学楼都沐浴在暖光中，教室也显得像个橙子软糖。
凌陆看了眼，程秋班里学习的人很多。于是他先走到靠程秋最近的窗户，拍了下窗边的同学，把自己的手机举给对方看。
——麻烦一下，我找程秋，谢谢。
那学生看凌陆两眼，露出个笑，小声喊道：“秋秋，秋秋，学弟来找你了。”
程秋从题里抽出心神，一偏头，就看见窗户外的凌陆正笑着看他。
程秋先是高兴，放下笔，往外跑。跑到教室外面，他才想起来自己做题做到忘了训练的事。许是心里彻底放下了，心里挂念的事情消失。程秋又能全心神投入学习了。
程秋道歉：“对不起，我做题忘了时间。六哥你从球场过来的吗？他们是不是在练了。”
凌陆道：“我让他们先练着。我反正要休息，过来叫你。”
下楼梯的凌陆停顿了下，开口道：“你不要松懈，下一场还没打呢，我在不在球场上都是一样的，你也很厉害。”
两人在没人的楼道里停下来，看着对方。是光线直照不到的地方，但依旧是明亮白日。
程秋点点头，看向凌陆：“我会带他们继续加油的，不会放弃。”他伸手，握住凌陆的，“不过你陪我们一起训练好不好？我想跟你一起打球。”
“嗯，一起。”凌陆应下。
凌陆他们训练时，网上又兴起一场骂架。
起因是国精的人在论坛老被指指点点，有人忍不住回怼了句。
——霸王草：明明是国精两个人受伤了，现在还在医院呢，你们到底长没长脑子啊？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真的以为裁判眼瞎啊？
——二中青桐：老子亲眼看到的，够不够？！你在场吗？哔哔这么多，没事干去把我们村头的大粪挑了。
——一中猛虎：霸王草？就是国精霸王队的吧？恶心人说的恶心话，也不看看自己话有没有逻辑，你语文一定很差吧！
——正义人士：是怀疑凌陆故意的啊？我觉得他故意的才爽呢。凭什么只许你们玩下作手段？不允许别人还回去？敢情你们不要脸，别人就要躺着给你们欺负哦，我呸！
——我亲眼看到了：真的是那两个人自己撞上的，我两个眼睛最好的视力，看得一清二楚。一中那个猛男虽然身手好，但被罚禁赛真的冤枉死了。后面动手 也是对方咄咄逼人，被迫还手罢了，可怜。
在泱泱大势之下，国精的人最终被说得不敢冒头。
凌陆他们看到这消息，已经是练完球后，也就看看，都没说什么。
就是程秋趁着没人的时候，小声问了凌陆一句：“六哥，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啊？”
凌陆笑了下，小声回：“我看着他们撞在一起了而已，什么都没干。”只是看他帅脸上都藏不住的坏，谁还信这话呢。
＊＊＊
深夜，亮度适中的灯光下。
赵葳蕤眨了眨看手机看得酸涩的眼，然后提笔抄写群里群策群力总结出来的长稿。
开头一行是——致s市体育局的一封信
……
赵葳蕤的字体是楷书，一笔一画十分规整，就像是印出来的一般。这么写，也是最废工夫的。
她许久才抄完这一封信。
忙活完，转念想到自己跟程秋学长一个群，赵葳蕤又露出世事无常的笑。
居然、和六哥男朋友一个群，还觉得对方挺可爱。她终于可以平衡心了吧。
这次，换我保护你……
另一边，程秋和队里其他人也都在忙活这份手抄信。他们的下一步计划是明天拿到班里去盖红手印，签联名信，再进行信件投递。当然，不止是体育局，教育局，市政府……，各个组织他们都不偏心，各个有份！
凭什么受了委屈还得吞声咽气呢？他们不服。
至于群里为什么没有当事人，是因为程秋想给凌陆一个惊喜。
不过事实上，凌陆正在看程秋直播抄信，看他时而气愤，时而皱眉，时而小声骂人……生动如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