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兄妹
等那混混走后，客栈内又恢复了平静，几个店小二正在收拾那破损的桌椅。
“今日多谢客官相助，想不到客官竟是一个高手！”那掌柜过来恭敬道。
“倒也算不得高手，只是颇有几分武艺罢了。”罗凡谦虚道。
“唉，只是你招惹了良柳的手下，恐怕有些危险。如今天色已晚，夜晚不太平，又不好劝你们趁夜离开。明日还是早些离开良镇为好，那良柳不是个好招惹的。他去一趟皇都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我亲眼见他一拳打死一头水牛，足可见其力道之强。”掌柜的摇头道。
“这倒没事，我不怕他。”罗凡只是微微笑着。
“希望如此吧。”掌柜的见劝不动，也不再多言，随后接着道：“为表谢意，我让厨房安排了些饭菜，二位可尽情享用。”
“好，谢了掌柜的。”罗凡拱手道。
等掌柜的离开后，罗凡便与婉儿安静地坐着。
“凡哥。”婉儿忽然道。
“怎么了？”罗凡扭头问道。
“我想习武！”婉儿神情坚定。
“哦，为什么？”罗凡好奇地问。
“我算是理解为什么别人总说红颜祸水了。这些天来，不少祸端都是因我而起的，而我又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总时时要麻烦凡哥帮忙，这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而且你总不可能时时陪着我，我希望能自己保护自己！”
“我懂了。”罗凡点了点头。
见罗凡答应，婉儿显得有些开心。
很快几盘菜肴便端了上来。掌柜的为表谢意，都是些好酒好肉，只是婉儿不喜饮酒，罗凡也有要事在身，最终这坛美酒尽被一旁一个无钱的乞丐喝去。罗凡看着那乞丐，竟觉得其有些奇怪。
或许是自己多虑了，他吃完便与婉儿回房。此时夜幕已至，如掌柜所言一般，夜晚的街道上十分寂静，没有一人行走。这在别的地方是不常见的。
别的地方夜晚也多有酒楼茶馆、青楼等寻欢作乐的场所，如今这地方却连一声犬吠都未曾有。
砰砰砰。此时响起了敲门声，罗凡瞬间警觉，这大晚上的，何人敲门？
他戒备着将门打开，却是忧虑着无眠的婉儿。
“怎么了？”罗凡询问道。
“我总觉得房间外面有些奇怪！”婉儿有些害怕。
“这过道里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啊。”
“不是客栈里，是外面！”
“带我去看看。”
婉儿带着罗凡回到自己房间。昏黑的房内只有一盏烛火在闪，窗外又呼啸着狂风。
“你听！”婉儿带罗凡来到窗旁。
罗凡侧耳倾听，窗外除了呼啸的风之外，没有别的。嗯？不对。
罗凡意识到了什么，这风中好像夹带着轻轻的低鸣，好似是琴声，又像是幽怨的女子的叹息。
“听到了吗？”婉儿道。
“听到了。”
“还有那个。”罗凡顺着婉儿的手指看去，发现在左边街角上有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正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墙边，这个地方罗凡的房间刚好看不到。
“嗯，有些奇怪。”罗凡点头。
“不知道那些是不是掌柜的所说的妖怪啊？”婉儿有些紧张。
罗凡安慰她道：“没事，有我在，你好好睡觉吧。”
婉儿虽然害怕，但是也乖巧地上床休息。罗凡站在窗边看着，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看到那蜷缩在墙边的白衣女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等他再看去时，那个白衣女子的身影却消失了。
罗凡关掉了窗户，呼啸的风被隔绝在外，房内安静了不少。罗凡接着在房内再点燃了一根烛火，两根烛火的光亮使得房内更加光明。
眼看婉儿已闭眼许久，罗凡料想着她已然安睡，于是便走了出去。
这刚一出去，便看到掌柜的提着个灯笼上来。
“我听见有脚步声，上来查看，却不曾想是客官您啊，这晚上不睡觉出来干什么？”掌柜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看到了窗外有些异动。”罗凡道。
“啊，客官您可千万不要再开窗看啊，这看到过奇怪东西的人都已经死了！”掌柜的瞬间紧张起来。
“好，我知道了。”罗凡点了点头。
“如今你就此睡去，遇到什么动静都不要睁眼！”掌柜的提醒道。
“好，我会的。”罗凡答应下来。
“这年头，世道不太平，不是我语怪力乱神，而是人总要有些敬畏。客官好好睡去，千万不要理会任何奇怪的东西。”掌柜的说完便朝楼下走去。
罗凡看了看他的背影，随后也回了房间。但今晚他要去取剑，必然要出去一趟。至于那什么鬼怪的东西，罗凡自认为一身正气，绝不至于邪祟侵身。
罗凡见四周寂静，便轻手轻脚地翻出窗台，施展轻功往楼下跃去，稳当地停在地面。
此时的铁匠铺内，那大汉正烧着通红的炉子。他从一个古朴陈旧的箱子中取出一块散发着光芒的白色石头，迟疑片刻，便丢入熔炉。
这石头是他祖上所留，他一直珍藏着，想打造一把宝剑。以前一直舍不得，但如今妹妹遭人羞辱死去，他满心愧疚没能保护她。如今留着这仙石也没有用处，倒不如铸成他最后一把宝剑，插入仇人的头颅。
夜晚中，唯独铁匠铺内还传来砰砰的声响，但附近的人家，都不敢出门查看。
等罗凡前去敲门，过了许久那大汉才来开门。
“进来吧。”那大汉冰冷地道。
罗凡注意到他的手臂新增了一道伤口，正潺潺流血，但他没多言。
他跟随着大汉走入里间，里面炉子燃烧着，使得里间十分炎热。但罗凡却忽而看到在桌边站着一个清秀的女子。
“这姑娘是？”罗凡随口问道。
“谁？”大汉环顾四周。
“你旁边那个。”罗凡指了指。
那大汉望去，却什么都看不见，他摇了摇头，道：“这里什么都没有，但是最近有一个传说。传说看到奇怪东西的人都要死了，你不会也要死了吧？”
罗凡闻言，摇头笑了笑，道：“或许吧。”
在两人谈话间，那清秀的女子却直直地看着罗凡。
“你看得见我？”那女子忽而开口道。
“嗯，我看得见。”罗凡点头回答。
“太好了，希望你让我兄长不要做傻事！”那女子哭泣道。
“什么傻事？”
“你在跟谁说话？”大汉看着罗凡前面的空气。
“她应该是你妹妹。”罗凡指了指前面的空气。
“妹妹？在哪儿？”那大汉惊喜道，但无论他怎么找，都没办法看到近在咫尺的妹妹，毕竟阴阳两隔。
“别找了，就在你旁边，只是你看不加她罢了。”罗凡摇头。
“哈哈哈！”那大汉大笑几声，而后道：“我妹妹已经死了，别吓唬我。”
“可能是鬼吧，但是她让我劝你不要做傻事。叫你把床头的砒霜丢掉。”罗凡把那女子的话说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床头有砒霜？”大汉惊讶道。
“你妹妹说的。”
大汉这才稍微相信了他的话，因为自己藏有砒霜的事情，除了自己恐怕只有鬼才知道。
“我妹妹还说了什么？”大汉期待道。
“她说她还有四天就要去地府了，让你好好活着，不要做傻事。来生再见。”
“就这些吗？”
“她说你是一个好兄长。”
大汉闻言，忍不住眼泪落了下来。他颓唐地瘫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别难过了，一切向前看。”罗凡安慰了一句。
“剑在那边的水池里。”大汉无力地指了指旁边的水池。
罗凡走向前去，发现这长剑竟改了个模样，青中带白，宛如从青山中出来。而且这剑气势又不一样了，罗凡能明显感觉到这剑更增添了几分皎洁的气息。
“好剑。”罗凡挥舞了几下。
“剑鞘在那里。”大汉又指了指。
罗凡取下剑鞘，将宝剑装了进去。
“不要让他活着！”大汉咬牙切齿。
“好。”罗凡点了点头。
他看向了那个女子，道：“为何白日里不曾见你？”
“我只剩残魂，经受不住白天的阳气，因此只得晚上出现。”那女子幽幽地道。
“那外面的也是同样死去的姑娘吗？”罗凡又问。
“是也不是。”她摇了摇头。
“为何？”
“有些是良柳放出的厉鬼，有些则确实是死去不愿入地府的女子。但是如今街上的恐怕都是良柳的厉鬼，因为初死的鬼魂太脆弱了，只得躲在熟悉的地方安息。”
“好，那我明白了。你且去陪着你兄长吧。”罗凡点点头。
“大侠一路小心！”那女子欠身行礼。
“好。”罗凡转身朝外面走去。
而那女子则转身回去，抱着她的兄长，虽然那大汉完全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