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拖更
耒禾快步走进天香楼,立马便有一酒倌打扮的男子上前,正欲开口,耒禾拿出一金色令牌,上有一个“香”字,那酒倌一看猛地一震,双眼绽放精芒,呼吸急促,“两位贵客,快快有请上三楼天香层雅间。
天香楼,共三楼,分一楼人香层,二楼地香层,三楼天香层。能来此天香楼吃喝已经是达官显贵之辈,而一般的有钱富贵之人进天香楼,也只能在人香层吃吃喝喝。能上二楼地香层的已经少之又少,莫不是有权势或是修为达至藏魂境之人。再上天香楼最高层天香层雅间的就更加凤毛麟角,唯有像赵丰侯之辈,王公贵族,或是自身修为有虚实境方可。
赵白看到耒禾拿出一块令牌,便能上天香层雅间宴请他,而那酒倌竟有如此大的反应,越发地对这耒禾好奇起来。要么这耒禾是个虚实境高手,所以有此令牌殊荣,要么便是其身份之高,比他这个王侯公子的身份还要高上一筹,要知道他贵为侯府公子,也只能在最低一楼人香层吃喝。
“这耒禾与我年纪相仿,如果他是虚实境高手,那他就是一个绝世妖孽啊。若不是,那看来只有一种解释,他的身份绝对不简单,或许与这天香楼有什么联系也说不定。”
雅间内,赵白和耒禾面对而坐,一盘盘山珍海味被一个个妙龄女子端了上来,散发出诱人香气,却不知是菜之香还是人之香。期间,一扮相成熟的女子曾进入雅间来亲自招待了赵白和耒禾,仪表华贵绝非一般天香楼内女子,赵白眼尖,却一下认出那便是天香楼老板,清雨——清老板。
能让天香楼老板亲自来雅间招待,这也让赵白眼神一缩,更加确定了此前的想法。
天香楼一层大厅的舞台上,几位绝妙的异域女子跳着舞蹈,不同于周国内的女子,这些异域女子来自藩外的世界,深邃的五官,或蓝或褐的美丽双眼,摄出一种异样的勾人魅力,配合着异域的舞姿,这种美达到了一个极高的高度。
天香楼能有这么多的异域女子,其财力不可估量。要知道一个异域女子身价不菲,更何况是这么多呢?藩外人极其剽悍,高手如云,把她们从藩外掳掠来,一般都需要化实境巅峰的高手才有此能力,而化实境高手其地位之高,又何须去藩外干这掳人勾当,在这大周境内当个官老爷岂不快哉?所以愿去藩外掳人的高手又少之又少,可见这异域女子又有多稀有珍贵,而这天香楼又有多厉害。
赵白带着一股欣赏的眼光望向异域女子的舞姿,倒是看得有些痴了。耒禾也在看,可是并不带着欣赏的眼光,而是好像在鸡蛋里挑骨头,“嗯,那个女的长得还不错,哎呀,那个女的跳的好难看,唉,这种舞也叫舞吗?”
一旁的赵白望着身材姣好的异域女子美妙舞姿,听着耒禾的话,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吹毛求疵,没事找事,似乎还有一丝丝的醋意与嫉妒之意,却是不明所以然。
赵白望着一楼的异域女子的舞蹈,忽然一楼入口处涌进一大群人,个个都是衣着华贵的公子哥打扮,随行的还有几个随从。
前头的是个一股目中无人感觉,傲气十足的贵气少年,一旁的随从甚至包括那边上的几个公子哥都是哈腰点头,一脸谄媚样,这似乎越发助长了贵气少年的嚣张跋扈之感。
赵白却是一下看到那为首的贵气少年正是赵雍公的十三公子,顿时眼神一冷,露出冷厉如刀的寒芒。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赵白面露冷色的时候,那十三公子却是好似有感悟一般抬起头来,正对上从三楼雅间窗户露出头来的赵白,眼神相对,两人却都是眼神愈发地冰冷。
“我当是谁?原来是当日与我一同血池觉醒的侯府二公子啊。当日王陵一别,今日来天香楼吃喝是早已认清自己的命了吗?不再做徒劳挣扎了吧。”洪亮的声音传至整幢天香楼,直达赵白所在的三楼雅间。
“这家伙觉醒了山河扇,难道已经突破凝魂境,到了藏魂境?声音竟这般洪亮,说完之后也浑然没有丝毫喘气的样子。”赵白虽是听了心里也是激怒,心中却不免吃惊自从这十三公子觉醒兵魂后,修为竟有如此进步,虽然修行资源充足,其天赋也可管中窥豹。
“哼”赵白正想发话,耳旁传来一声冷哼,“聒噪,真是扫兴。”
“你说什么!”十三公子一声怒喝,震耳欲聋。
“大胆,敢这么与十三公子说话,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一旁的随从连忙附和着大声喝道。
十三公子莫说在这邯郸城就是在这赵国也是从没人敢对他如此出言不逊。此时脸色阴沉,一阵光芒闪过,手上已然拿着一样东西。
魂器——山河扇
山河扇已与刚觉醒时大不相同,兵魂模样已渐渐凝实,可见雏形。十三公子猛地一挥,一阵怪风径直往赵白所处的雅间飞去,携夹着一股凌厉之势。
十三公子旁随行的人眼看这幕,大声叫好。那天香楼清老板大叫住手,可是风势却不减反增。
“公……公子小心”正在一楼迎接十三公子的清老板大声示意耒禾、赵白小心怪风。
赵白暗呼不好,拉着耒禾的手正打算使出惊雷步躲避,耒禾却是猛然一怔,缩回来手,接着一只手向前一甩,一条红绫蓦地甩出,正是耒禾的兵魂。
那条红绫初时似一条红蛇窜出,迅雷不及掩耳之间,便只见那条红绫像是一抹红影直直地冲向怪风。
风散。那抹红影却未曾有丝毫停顿,向十三公子等人飞去。
所谓风水轮流转,这时轮到十三公子那群人大叫不好。十三公子还欲挥舞山河扇,身旁的几个公子哥样的人也正打算祭出他们的兵魂。
时间不待,那条红影在耒禾的白皙手臂挥舞下,瞬间便向十三公子等人绕去,已是将十三公子等人捆在一起。
“放开我,你可知我是谁?敢对我这么放肆。我要将你凌迟处死。”十三公子的怒骂声响起。
“你是谁与我又有何干?”耒禾一拉红绫,却是从雅间中飞出,旋转着从天香层落至人香层。
红绫间,俊美容颜现。赵白仿佛看到的是个仙子落入凡尘。落地,脚尖点地。赵白莞尔而笑,竟误将一身男装的耒禾看成女子。随即,赵白也使出惊雷步,来到一楼。
“赵白,当日你凭着你兄弟占我光耀,如今你又凭着这娘娘腔的家伙捆住我,你叫他放了我,敢光明正大与我一战吗?”十三公子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蹦出话来。
“娘娘腔!”耒禾一脸怒意,眼神冷淡,仿佛在看着死人。
春秋大陆,红绸绫缎之物向来只有女子才会拥有的兵魂。如今耒禾却是拥有此等兵魂,再加上耒禾女子般俊美的容颜,这“娘娘腔”一说倒也不可说毫无由来,但却是激怒了耒禾。
一条白绫窜出,与红绫不同,红绫虽威势凛然,却不像杀伐之物,更像是制敌,困敌之物,而白绫一出,赵白感受到四周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一下,白绫冒出一股凌厉煞气,目标直指十三公子吧,显然是耒禾动了杀意。
“住手。”天香楼清老板大喝一声,一阵音波荡开,惊天动地,白绫凌厉之势也猛然一顿。
耒禾收回白绫,冷眼瞧向十三公子。此时的十三公子脸一阵青一阵白,似是有点还没回过神来,刚刚已从阎王殿前走了一遭。
“今日之事看在清姐份上,我姑且放你,下一次就没那么幸运了。”耒禾淡淡地说道,言语清冷。
红绫收回,十三公子等人脱困,模样窘迫。尤其是十三公子脸黑成了猪肝色,与先前那副白嫩的脸庞形成鲜明的对比反差。
十三公子听到这等赤裸裸的威胁,脸上又是一阵青白,并没有去看耒禾,因为此时的他对于耒禾,心中也是不免有了一丝恐惧,在这赵国王城中还有人真敢对他动手并起了杀意,这是以前的他从未想到的,他望向赵白,道:“今日是我眼拙,认栽了,没想到你个废物身旁都有如此高手相陪,但是半年后便是赵族的比试会,到时你可敢参加?”
十三公子明知道赵白没有觉醒兵魂,正是看准这点,量赵白不会参加比试会,特意如此大庭广众邀战说出来,就是想寻回刚刚被当众打脸的脸面,就算赵白应战,那到时比试会后非好好教训赵白一番。此时看赵白没有说话,一种舒畅感更是在胸中激荡,随即又是加大语气怒喝道。
“废物,你敢还是不敢!!!”一句话如惊雷震荡。
“废物,呵呵。”沉默的赵白笑了,笑得有些凄凉,没想到一次兵魂觉醒就让他从此被打上“废物”这个烙印。想来要是不证明自己早已觉醒了兵魂,这个烙印看来是难以去除了。
“比试会,我去定了。”心中已是有了想法。
“我会去的。”赵白冷冷地说道。
这一句话像是颠覆了十三公子心中早已的看法,十三公子有点诧异,随即冷笑道:“好好好,没想到啊,你这家伙还真是勇气很大啊。那就好,我还真怕你不敢来呢,咱们比试会后会有期。”
一旁的耒禾听着这十三公子又渐渐嚣张跋扈起来,正想再出手教训,赵白抓住了他,摇摇头。耒禾微微苦笑,他心思玲珑,已是明白赵白是想在比试会上,亲自出手教训十三公子,可要教训他有这么容易吗,毕竟他与自己的境界就相差几个小境界而已。
十三公子等人狼狈地走了……
清老板带着嗔怒之色看向耒禾,耒禾立马像是变脸般,原本冷淡的神色褪去,带着笑意,双眼已是弯成两道月牙,“我的好姐姐,衣儿错了,姐姐莫生气。”说完,搂着清老板的胳膊撒起了娇来。
“什么衣儿?”一旁的赵白似是听到耒禾自称“衣儿”。
“没……没……你听错了。”耒禾连忙说道,神色略有紧张。“话说阿时你有信心赢过刚刚那个讨厌的人吗?”似是好奇,又像是关心地问道,经过刚才一番,连称呼也早已亲近了不少。
“这个么……貌似还真没有”赵白略似尴尬地笑了笑。
“你这个傻瓜,这样刚刚还说的那么信誓旦旦,亏我还真相信了。”耒禾很是无语地说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我想到时候自然有办法的。”虽是不太肯定,但赵白也不觉得自己一定会输。
“赵公子既然你是我家耒禾的朋友,那也是我清雨的朋友,我这有一本奇书就送与你了,虽然等阶不太清楚,但极有可能是洪阶的,想必对你必定有其帮助。”清老板站在一旁说道,话语轻柔,倒是没有那时制止耒禾痛下杀手时的威严之势。说完,在一下人旁轻语了几句。
不久,那下人回来,手中拿着一个小箱子。清老板将下人手中箱子打开,嘎吱一声,一本书已是拿在了清老板手中,随即递给了赵白。
入眼处,《五识通》三个字引起了赵白的好奇。粗粗翻了几页,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谢谢清老板的这本奇书,果真称得上一个‘奇’字。”赵白兴奋地就差没把“奇书”二字写在脸上。“耒兄,清老板,今日我想就到这,我得回去多多钻研清老板给我的奇书。”
“赵公子,以后可常来我这天香楼啊。”清老板笑着说道。
耒禾一听赵白要走了,忙道:“你要走了吗,不久我也要走了,你知道赵国西南边境那的一岭、一峰吗?那是纵横家之地,我将到那边去拜师学艺。三年内你若有机会可去那找我。”
“我会去的。”
同样是相同一句话,一句是反抗,是赵白心中对于自己废物这个名头的反叛,是对自己的命的抗争,是不堪他人对自己尊严的践踏,一句是约定,是对于相逢便是缘的肯定,是对于因缘而识好友的相约,是对于相识好友的保证。
两句话,话虽同意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