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嘴硬心软偏执秦王17
青枝急得都要哭了:“盛公公,楚小姐病得如此严重,可怎么办?”
本以为只是受了凉,没想到一连折腾了近两日,依旧高烧不退,不见好转,连御医都慌了神,估计半夜情况会更严重。
楚小姐这一病着实不巧,宫中医术高超的御医也大多随着王去了金吾卫大营待命,以免战场上发生什么不测,只留了几个年轻不经事的,撑不起大梁,用了几副药不管用便慌了神,看着比病人还慌乱。
小盛子也六神无主,本来这宫中是高公公主事的,他哪单独处理过这等事情:“你先照顾着,我去问问高公公。”
虽然现在师傅在禁足,但他去问一问总不算违反禁令吧。
高公公隔着窗户听着小盛子磕磕绊绊的汇报,迅速做了判断,朝外递了个东西:“你拿着这个腰牌出宫去寻王,就说楚小姐病重,请求他派位医术高超的御医回来,别的什么话都不要说,言多必失,知道吧?”
小盛子连连点头,拿着腰牌往外冲。
高公公看向凤阳宫所在的方向,叹了口气。
凌晨时分,小盛子直冲金吾卫营门,被几个站岗的士兵厉声喝止,那枪尖都要抵到了他眼前。他掏出高公公给他的令牌,从马上下来:“让让,让让,宫中有急事要找王!”
他鲜少骑马,一连奔袭一个多时辰,叫他下马后几乎站立不住,抓紧了缰绳才借力站稳,踉踉跄跄便往主帐冲。
秦昼帐中灯火还未灭,见小盛子进来,他从沙盘处转身,一双眼睛紧盯着他,气势迫人:“怎么了?”
小盛子腿又软心又慌,不由自主地跪下:“王,楚小姐病重,情况有些凶险,我来请示,是否可派位御医回去瞧瞧。”
“病重?”
小盛子听着他一下子压下来的嗓音,一时间那还记得高公公说的什么言多必失,连忙竹筒倒豆子般,把楚见徵何时开始病倒、请了哪个御医、吃了几副药、目前什么情况全部说了出来。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只知道越说王的周身气势越可怕。
“派刘、高两位御医回去。”秦昼抬步疾行,出了帐篷,抽出腰间佩剑干脆利落斩断拴马绳索,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听见动静的王参军冲出营帐:“王这是去哪?”
艰难从地上爬起来的小盛子一脸茫然,摇头不知,又赶忙道:“刘、高两位御医在哪,快安排他们回宫。”
==
楚见徵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无力,神思不清:“水……”
一刚张口,便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来,有人递了杯水来,业务许是不太熟练,刚喂了一点便有水从她唇角留到颊侧。
那人伸手用手背蹭去她脸上水迹,楚见徵觉察出不对,慢半拍地费力转头看去,才发现秦昼一身黑衣飒沓,腰间佩着一柄长剑,正端着茶杯,弯腰俯身站在床前。
楚见徵一时间以为自己烧糊涂了见了幻觉,她费力咳嗽一声,沙哑道:“您不是去兵营了吗?”
秦昼抬眸瞥了眼外边已微亮的天光:“是该去了。”
他直起身来,看着脸色惨白的楚见徵,眸色深深:“担心他?”
楚见徵好半晌才意识到,这里的“他”指的是自己的父亲。秦昼似乎以为自己这一病,是因为太过忧心楚王所致。
她自嘲一笑,缓缓摇了摇头,后脑勺突突跳了两下,牵连起一阵疼痛,眼前一阵眩晕,看不清楚东西。倘若她没生病,此刻必然要装一装,好进一步博取他的信任。
但此刻她精力不济,只能挑最重要的同他说:“不是,战场凶险,我只是担心您。”
秦昼面色未动,想来是不信的:“那便快些好起来。”
他左手扶着剑柄,朝外走了两步,又回身过来,握着剑柄的指节泛出青白。
外头微薄的天光打在他脸上,打磨出一半明亮,一半阴影,光暗交错间,只听他道:“我会活捉楚王,将他带回盛京处置。”
所以你别再为他担心了。
楚见徵愣住,眼睛瞬间红了。
心里酸得好像有人伸手进去拧了一把。
“秦昼,”楚见徵唤道,带着些鼻音,“你来抱抱我。”
秦昼沉默着站了一会儿,抬步走了过来,俯身将人捞进了怀里。
他的怀抱安全感十足,楚见徵的腰和肩膀都被他牢牢揽住,整个人都陷进他的怀里,好像所有一切都能被他挡在这个怀抱之外。
楚见徵侧耳听着他的心跳,转头隔着衣服一吻而过:“平安归来。”
秦昼走后,楚见徵勉力忍着浑身上下的不适,在心中呼唤系统。
“在的,亲。”
“昨晚发生了什么?”一晚过后,秦昼的态度天差地别,明明原本已经顺水推舟接受了两个人之间的暧昧关系,但现在却又开始重新考量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定位,出现这样的情况,必然是昨晚有什么契机让他发现了什么。
系统这次却不甚配合,反而道:“如果是在做任务,我这个系统帮助一下宿主也没什么,不过这可是你和秦昼之间的博弈,确定要借助我的帮助?”
“……”楚见徵承认,系统这句话确实拿捏住了她。
她一向不认为自己的手段是光明磊落的,当初走投无路时寻求晏回的帮助也并不觉得有什么,让系统去查的秦昼的过往也只是一些场外信息,但是如果借助系统这种超自然力量介入到两人的情感博弈中,总感觉自己落了下乘,天生就输了一头。
于是她拒绝了:“不用了。”
系统却建议道:“先前我同你打赌,赌秦昼会杀了你,但目前看来是我输了,我得答应你一个条件,你可以用这个条件来换,这也算是靠你的能力换来的,怎么样?”
“不要。”楚见徵拒绝地斩钉截铁。
这个赌约另有他用,她可不想浪费在这里。
系统不说话了,颇有些忧愁地叹了口气,这种情况下都不用,这个条件得多难完成啊,总感觉被坑了。它又试探性地问道:“秦昼去捉你父王了,你就不担心你父王母后吗?你也可以用这个条件来让我保他们安然无恙。”
不料,这话一出口,楚见徵面上神色一瞬间变得更冷了,她没说从前那些事,只是淡淡提了重生前的一件事:“当初秦军逼近大楚盛京,带着宗亲大臣和百姓们逃亡的我的父王,下令丢下百姓的时候还另外下了一条命令,你知道是什么吗?”
系统猜不出来,但隐隐觉得后背生凉:“什么?”
“派一队人马带我走与他完全相反的另一个方向,并将我的行踪,故意泄露给了正在找寻我的秦兵,来引开秦兵,让自己能顺利逃脱。”
系统震惊到一时失语。
楚见徵与秦昼虽有旧情,但两人之间毕竟隔着国仇家恨,当时秦昼找她,谁都不知道是要再续前缘还是报仇雪恨,楚王竟然能狠得下心,以自己的亲生女儿为饵,引开秦兵。
虎毒尚不食子,人到了穷途末路,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楚见徵切断了和系统的联络,在床上翻了个身子,慢慢思索着,秦昼应该发现自己没有失忆,所以态度才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但根据秦昼昨天白天和晚上所说的话和所作所为,他的决定,其实很可能是个好消息。
不过,楚见徵绝对不会就这么让自己陷入被动里,等待着来自秦昼的审判,况且,秦昼就算能原谅她,那对齐少平他们呢?
这么想着,她从床上起身,随意拿起一件搭在椅子上的圆领对襟水红色外套披在肩上,趿拉着鞋来到书桌旁,回忆片刻,画了一幅简要的地形图,在右上角写了行小字:“上清宫有条地道,连通宫内宫外,附图如下。若生变故,立刻入宫。”
她将纸条细致卷好,塞进一个纯金铸造的中空簪子中,扣上暗扣,从外观上来看,那便是一只巧夺天工的金簪,簪尾薄如蝉翼的金箔细如发丝的金线制成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美轮美奂。
若非精通机关术或本就知道这簪中玄机之人,绝对无法发现其中端倪。
涉及到最后底牌,她不得不谨慎。
楚见徵照旧唤来绿衣让她递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