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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嘴硬心软偏执秦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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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主?宿主……还记得我吗?”虚空中一个声音试探问道,“你真的失忆了?”

    “当然没有。”楚见徵心不在焉地回道。

    “……您演技可真好。”系统又读取了一遍刚才的影像,心服口服地赞叹道。

    “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也能有这个演技。”

    她转念想起了重生那日的事情,心中怒意升起,“你倒还敢出现?说的给我重生机会就是让我回到死前片刻?要不是我机灵,我就第二次被秦昼毫不留情地掐死了。”

    让她快些死了好去做任务是吗?

    怪不得先前答应让她重生时答应得那么轻率,原来是打着这个算盘呢。

    系统一下子心虚了起来,讪笑道:“此事确实出了点纰漏……但,但结果总是好的对不对,现在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宿主你还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啊。”

    “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帮助的,比如你要是想,我现在就可以派个刺客抹了秦昼的脖子。”

    “你敢。”

    短短两个字,立刻让系统一下了噤了声,好半天才忍不住问道:“那你重生是想干什么呢?”

    楚见徵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边浮云:“你说,如何能叫一个恨你的人重又爱上你呢?”

    “啊,你还爱着秦昼啊,”系统恍然,“那你跟他把话摊开说清楚。”

    阅历无数的它分分钟脑内脑补了很多狗血桥段和感人情节:“三年前,你是因为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或者是为了保护他,才被迫这样做的,你一一告诉他,我想他肯定会理解和原谅你的。”

    “秦昼可不吃这一套。”以保护之名行伤害之事,这不是笑话吗?

    “而且,”她说出的话令人大吃一惊:“谁跟你说,当年那一箭,是我无奈之下的被迫抉择?”

    秦昼说她是个卑劣而又自私之人,本就没有错。

    系统大惊:“你爱他,你又害他?为什么呢!”

    难道楚见徵真的心狠手辣、贪慕荣华,曾经虽然喜欢秦昼,却嫌弃他只是个帝国质子,无权无势;现在见他贵为秦王,权柄在握,又转变心意,想要他重新爱上自己。

    系统还没遇见过这样的宿主,一时愤愤道:“你真是个恶毒的女人。希望秦昼不要对你心软。”

    楚见徵摇了摇头:“他没在我们第一次重逢时杀死我,就再也狠不下心、下不了手了。”

    第一次重逢时,是他杀意积攒的顶峰,但他心软了。一次心软,便会次次心软。

    系统并不这么认为:“怎么可能,他都杀了你一次了,肯定能杀第二次——要不然宿主你也不会遇到我。秦昼必然是在调查你有没有真的失忆,等他确认了,便会再次咔嚓——折了你的脖子。”

    “那我们来打个赌,若我赢了,你得满足我一个愿望。”

    “行。”系统并不认为秦昼和宿主之间还有什么转圜余地,这两次相见,秦昼纵是态度有所反复,那也是因为恨意纠葛。若是还有余情,下手怎么会这么狠。

    况且宿主自己不也是步步谨慎,步步试探,就怕惹怒秦昼吗。

    它道:“别想诓我。你若是已经有把握他绝对不会杀你,还小心翼翼试探他做什么。”

    楚见徵唇角的笑像云烟一样消失了,良久之后,她才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想让他爱我。”

    面对她的这副模样,系统又不敢再与她辩驳了:“……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呢?”

    “不知道。”

    楚见徵确实不知道。

    阔别三年,经历了这许多,他们俩都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纯粹、心意相通的少年。

    拥有爱的人才能肆无忌惮,她从前可以,现在却只能步步为营。

    楚见徵靠回椅背,摩挲着自己手心和指腹的薄茧。

    那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手上绝对不会有的茧子,她早已不是秦昼喜欢的那个天真不知世事炎凉的女子。

    不过秦昼这三年,似乎也经历良多,性子大变,行事风格全无旧日痕迹。

    楚见深想着从前那个明亮张扬的少年,同系统道:“你方才说能为我提供帮助,那能告诉我,秦昼回秦国那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这我得去总部调出源数据查看,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我希望你尽快。”

    明明是在说希望,却有种莫名的命令和威胁的意味,让系统有些发憷:“好、好的。”

    ==

    此后几日,楚见徵都安安分分地在凤阳宫里养伤。

    秦昼却好像也忘了她一样,没再来找她。

    看来要么是想静观己变,要么是还没考虑好要如何处理自己。

    楚见徵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手中的书页,秦昼能等,她却没耐心。

    “青枝,”正在内室整理床铺的丫鬟应声而出,楚见徵问道,“你们王最近都在做什么?”

    青枝一怔,好像没有料到她会主动问起秦王的情况,思忖了一会儿,回道:“听伺候的小太监说,秦王把政事全部交给晏丞相负责,除了处理军务、每旬上一次朝外,其余时间全部在昭阳宫,闭门不出。”

    “晏丞相?”晏姓之人,可不多啊。

    “是晏回,楚小姐您可能不记得了,”青枝压低声音,“他就是那前楚国兵部侍郎。临阵归降秦国后不久,便直接被秦王擢升为丞相,处理秦国所有政事。”

    “听人说晏丞相从前在楚国为官之时克己奉公,清正廉明,一心为民,很受百姓拥戴、朝臣称赞。可谁知国破之后竟是第一个主动投敌的文官,实在让人不解。可能他从前都是演的吧,一旦关乎性命,就原形毕露了。”

    “确实不记得,”楚见徵手里捏着书,缓缓斜倚在小踏上:“但依照秦王的性子,怎么会全权让他代管政务?”

    关于晏回,她只记得两件事。

    一是,他曾因为西南大旱民不聊生、官员却贪腐赈灾款项之事当面顶撞她父王,措辞直白,言辞激愤,就差没指着她父王的鼻子骂他昏聩无能,草菅人命,并自请前往西南重灾区主持赈灾,全盘接下那一堆没人愿意接手的烂摊子。

    二是……她被父王母后厌弃,自请离宫长居临福寺祈福后,从前故旧亲眷纷纷对她退避三舍,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只有晏回,漏夜来到临福寺。

    一本正经、郑重其事地跟她说,他愿意娶她。

    他当时眼中的恳切与认真,叫她以为,她好像还是那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楚公主、无数人想要求娶的香饽饽。

    世人总是趋利避害、捧高踩低,但晏回却似乎总在做一些恰恰相反之事。

    楚见徵一直认为他是世间少有的真正的君子,但这样的晏回,是会主动叛降的人吗?

    秦昼又怎么会如此重用这样孤直耿介不知圆滑的一个人,就不怕自己不耐烦的时候一刀把他砍了吗。

    “奴婢也不知道。可是朝臣把持大权,长此以往,真的好吗?”青枝皱眉道。

    这样的道理,连宫女都知道,秦昼不可能不知,除非他丝毫不考虑以后。

    楚见徵想起系统说上一世秦昼灭了楚国便自杀了,眉心蹙了起来,手指摩挲着书页边缘,心里盘算了片刻,跟青枝道:“你去问问,晏丞相一般何时会进宫觐见。”

    青枝惊诧地瞪大眼睛:“楚小姐,您是想……?”

    “你放心,我不做什么,只是因为往事我都不记得了,心里实在有些不安,想找他问问我从前具体情况,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告诉我。”

    这当然是楚见徵的托辞。

    她是想弄清楚,晏回是否在筹谋什么,至少要确定,他是否对秦昼有威胁;另外,她也得借着找晏回的由头,在不引起秦昼的怀疑下,去御景园假山处一趟,想办法联系上宫外的人。

    青枝劝阻道:“楚小姐,您去找晏丞相,万一惹得王更生气了怎么办?”

    她那日可是看到了秦王走后楚小姐左肩又崩裂的伤口,本来都已经快养好了,竟然又血流不止。肯定不是不小心弄的,那只有可能是秦王故意为之。也不知道他怎么忍心对楚小姐这么一个我见犹怜的女子下如此重的手。

    “没事,我心里有数。”

    正是要他生气呢。

    青枝只能应下:“……是。”

    ==

    昭阳宫。

    一袭黑袍的陈典在殿中低声禀报:“王,楚小姐还是像前几日那样,在宫中养伤,并无异常。只是她身边丫鬟青枝自昨日开始,在探听关于晏丞相消息。”

    陈典,掌管宫中诏狱的司狱史,人人皆知他手段残忍狠毒,毫无人性,逼供犯人时好用重刑,在他手底下,没人能撑得过两个时辰。

    但少有人知,他暗地里还有另外一重身份,便是秦王身边的暗卫统领,依秦王命令,搜索情报、执行任务。

    “晏回?”听到这个名字,秦昼面无表情,周身气势却更冷了些,他指尖在座椅扶手上摩挲了一下,“不要打草惊蛇,先盯着他们。”

    “是。”

    秦昼继续问道:“可找到齐少平踪迹?”

    齐少平,那个在他三年前离开盛京当日,跟楚见徵一起出现,一箭射中他的人。

    陈典跪下:“还未。”

    “自去领罚。”

    “是。”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堂下的身影如轻烟般消失了。

    门外是高公公:“王,晏丞相求见。”

    “进。”

    晏回和高公公抬步进了昭阳宫,高公公替秦昼添了些茶,束手站在他身后。

    晏回行了一礼,同秦昼禀报:“王,盛京流民已安顿好,臣今日令户部重新登记造册,统计人口,划分田亩,尽快让百姓重新恢复正常生产生活。”

    “目前各郡县部分官员依旧是投降的原楚国官员在任职,换汤不换药,很多百姓甚至只知有楚,不知有秦,不利于秦国推行律法政令,臣命吏部梳理各地官员任职情况,重新调派,以整肃上下风气。”

    “楚国七州十三郡,除了肃州和乾州,已尽数攻下;楚王带着人死守两州,陈副将率兵围城,正在作战。”

    ……

    秦昼恹恹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似乎一字未听,一言不发地待他说完,也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并未提什么意见,却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我听闻楚见深近日率兵在京畿佘山活动。”

    晏回心中微动,楚见深,楚王亲弟弟的儿子,楚见徵的堂哥,秦王是想做什么。

    他应答道:“是,不过佘山地势复杂,人烟稀少,不太好捉,因此金吾卫迟迟未抓到人。”

    “抓不到?”秦昼熟读兵法,对于因地制宜借势而战的策略熟悉得很:“既然是山,一把火,什么牛鬼蛇神都能烧出来。”

    晏回思索片刻,不是很赞同:“山中放火,住在山中的猎户们焉能活命,山中木材药材、奇珍异宝也将付之一炬;而且山火难以控制,万一蔓延开来,不知要烧到何时烧到何地,当前战火仍在,王权未稳,若是再加上自然灾害,难免动摇国本,后果不堪设想,望王三思。”

    秦昼未置可否,审视着晏回。

    晏回继续道:“微臣认为,两军交战,应当先擒敌首。一旦楚王被捉,楚兵必定一盘散沙,再无抵抗之力,秦国一统指日可待,而楚见深之流必然土崩瓦解。”

    “而且楚见深虽然是前楚王亲弟景亲王的嫡子,却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长到二十多岁都一事无成,构不成什么威胁的。”

    “区区一个楚见深确实可抓可不抓,”秦昼面色沉静,像是波澜不惊的海面,深处却暗潮汹涌,杀意四伏,“只是她想玩失忆那套,我便陪她玩玩,楚见深是个好筹码。”

    不知道她见到楚见深的时候,是不是宁愿舍了她这位堂哥的命,也硬要装作失忆来保全自己。

    晏回垂手站着,似乎不知道他在说谁。

    倒是高公公一怔,这才明白王提及楚见深的用意。

    他竟不知,王竟然能疯到用一国安宁和尚未巩固的王权来试探一个他不信任的女子。

    高公公插话道:“王,您要想试探楚小姐,也不急在一时,等捉到她的父亲楚王再试探不是更……”

    在秦昼淡淡瞥来的目光下,高公公没有说完未竟的话语。

    他明白了。

    正因为楚王是楚小姐的亲生父亲,是对楚小姐至关重要的人,才不先用他来试探。

    王的态度变了。

    原先像是暗夜的狼,不管不顾要一击毙命,撕碎猎物,现在就像是一只饱食的猫,饶有兴致地想要跟猎物周旋一二。因此连布好的陷阱里,都要铺上一层柔软的稻草。

    可若是最后发现楚小姐是装的,王对她真的能下得了手吗?

    正想着,秦昼已有了决断,他随手用杯中残茶将香炉中的火星浇灭:“此事明日上朝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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