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心若死灰
方才老仆不过打开了一道一人多宽的缝隙，所以孙文甲还真没看到站在外头的柳如烟。
此时柳如烟身体颤抖得异常厉害，泪流满面。
那双通红的眼睛显得极度哀伤却又极度失望，还极度恶心得看着孙文甲。
她就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支离破碎了，觉得自己的世界完全崩塌了。
孙文甲喉咙蠕动了下，口干舌燥得厉害。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啥，嘴巴努力张了张。
最终却是连最平常的“夫人”两个字都说不出口。
柳如烟心若死灰，她将目光移开，不再看孙文甲一眼。
她现在对这个男人已经彻底寒心了，即便多看一眼，她都觉得恶心。
甚至她一刻都不想在这肮脏血腥的大厅里多待，她只想离得远远的。
“我已经没事了，多谢。”柳如烟对搀扶他的那下人轻声说，眼神复杂至极。
若不是他带她过来，今晚之后，她会落得怎样个下场？
跟大伯勾搭成奸不守妇道的荡-妇？
凝儿又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孙文甲，你真的好狠！好狠！
那下人点了下头：“夫人客气了。”
然后松开柳如烟那手臂，退到一旁。
柳如烟强打起精神，稳了稳自己的心神。
她看向瘫坐在那里的孙老太爷，看着他那双仿若死鱼眼的眼睛，看着他那正不断流淌出猩红唾液的嘴角，心里突然解气了些。
柳如烟出身书香门第，自然清楚自己心生如此想法着实大逆不道。
但是她受够了。
对于这位极度专制，压根就不将任何情面，几乎都要将她女儿“折磨”死的公公，柳如烟有着浓郁的怨言。
更别说今晚所发生之事，说到底是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一手造成的。
她还是道个万福：“父亲……”
然后她看向萧圆圆，又道了个万福。
萧圆圆身体依旧在颤抖，她用一种极度怪异的目光死死盯着柳如烟。
柳如烟轻声道：“嫂嫂，我柳家乃书香门第，门风一向清白，教导有方，柳家的女儿岂会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
萧圆圆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然后她看向孙文甲。
孙文甲眼神复杂的看着柳如烟，嘴巴张了张，终究什么都没说。
事到如今，他已经圆不了任何谎言了。
柳如烟也没在多说啥。
嫂嫂是个聪明人，她自然清楚应该信谁。
况且她那精神饱受摧残，已经疲惫不堪了，只想赶紧逃离这个让她每呼吸一口，心便会剧烈刺痛的大厅。
她回头看向那下人，道了个万福：“接下来的事情劳烦李公子了，该如何处理便如何处理……我先带凝儿回去了。”
所有人闻言，目光顿时落在在那其貌不扬的那下人脸上，呼吸停滞。
竟然是李枫？
他竟然可以完美的潜入孙家为仆却是不被发现？
孙文甲内心的暴戾之气在沸腾，眸子狰狞恶毒，死死的盯着李枫看。
就差一步了，就差一步了！
心灰意冷的嫂嫂便会乖乖的主动交出孙家那一半产业，还会配合他向外宣布父亲的死讯，也会配合他迎回杜十娘她们母子，让国梁认祖归宗！
但是现在却是被这个该死的家伙给搅和了！
李枫行礼：“夫人客气了。”
目送显得失魂落魄的柳如烟走出大厅，李枫轻轻叹息。
任何一个深爱自己丈夫的女人却是被丈夫这般糟蹋羞辱，心态都得崩吧？
事实上，当萧圆圆踏入这大厅的时候，李枫跟粱破山早就在大厅外一阴暗角落里猫着了，甚至萧圆圆跟孙雨凝也在。
她们自然是被粱破山扛过来的。
当然，一开始粱破山是打算自己潜伏在暗处伺机行事的。
李枫再三表示他已经是二品武者了，已经具备极其强悍的潜伏能力，强烈要求一同行动。
皆被粱破山无视了。
而后天降大雨，李枫简直要乐坏了，觉得老天爷实在对自己太好了。
因为此等风雨声可以完美掩盖住一些气息以及声音，也就不用担心被大厅里那老仆察觉到了。
而后李枫更是要求粱破山去将柳如烟跟孙雨凝带来，让她们也亲眼目睹孙文甲要如何发疯。
现在见柳如烟如此，想起那还在外头待着的孙雨凝更是身躯颤抖不止，一脸呆滞，久久没能反应过来，李枫便觉得自己此举多少有些残忍。
但是为了能让性子柔弱，脑子明显一根筋的孙雨凝去相信一些事情，也只能如此。
收回目光，李枫看向萧圆圆，行礼：“大夫人。”
“李公子。”
脸色已然恢复以往的萧圆圆道了个万福。
站在那里，两条腿终于不在那么剧烈颤抖的孙金举也赶紧行礼：“李公子。”
看着李枫那张完全变了样的脸，孙金举敬若神明，那受到严重惊吓的小心脏稍定。
李枫看着孙金举点了下头，然后看着萧圆圆那张早冷冰冰的脸，说道：“佩服。”
想也知道今晚孙文甲自爆这事，便是萧圆圆在背后默默推动的。
从她将手中一些产业交由孙金举打理那一刻起，孙文甲便开始坐不住了。
而后孙金举的表现如此完美，就连孙老太爷也对其赞誉有加，更是心生将孙家产业交到其手中的念头。
如此一来，孙文甲就更加坐不住了。
当孙老太爷定下祭祖的日子后，孙文甲被迫出手了。
所以想也知道，先前孙金举流连于烟花之地，荒唐至极，根本就是萧圆圆要求他这么做的。
否则以孙文甲的狠辣，现在孙金举若一早便表现出精明能干，怕也早就进那棺材里了。
“只是夫人怎就料定我一定会出现？”李枫问。
萧圆圆颔首说道：“李公子并非庸人，否则当日孙管家在孙家大门口对李公子动手的时候，李公子早就对孙家发难了。”
“甚至更早之前，李公子早就对我动手了。”
“另外李公子是个痴心之人，即便被凝儿所误解，却也一定会时时注意孙家所发生的大小事，避免凝儿受到伤害。”
“所以我料定今晚李公子定会出现。”
李枫瞥了孙文甲一眼，笑道：“如此说来，在下跟夫人之间虽未通过气，但是却又完美的配合演了这一出戏，让孙老爷自行跳出来？”
此时孙文甲哪里还有半点儒雅气息？
张老脸早就扭曲成一个丑陋至极的包子了，身体颤抖不止，呼吸异常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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