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这不是原始社会15
（一）
“你们真……”
“麻, 他们当然知道这里不安全，族人不想走都是受到一个人的蛊惑。”
麻原本还想再训斥几句，结果却被一人打断，这让他很不爽。
麻瞪向说话的人, 发现插话的人是黑云, 给老族长面子，麻微微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语气也缓和了一些。
“黑云, 你刚才说族人们被蛊惑了。到底是被谁给蛊惑的？”
“还能是谁？草泥呗！”黑云见她说完这话, 洞里好几人都瞪向她, 她有些心虚, 连忙起身走到麻旁。
“黑云, 你胡说……”黑土见黑云抹黑人，急忙想为陆柒争辩，却被她旁边的青草给拉住。
“青草你……”
黑土见青草给她使眼色，便顺着青草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长篙极力遮掩自己看向黑云那双充满火气的眼睛。
长篙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
黑土又看了看洞里的其他族人，大部分族人似乎都对黑云刚才说的话不满，不过他们都没直接开口反驳, 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黑土想了想，陆柒大人可不是以前的草泥, 大家应该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哼！有他们在, 还怕黑云那一张乱说的嘴吗？
她倒是想看看黑云还能说出什么混账的话。
黑云见黑土不说话, 以为对方怕了。
她语气更张扬，声音都拔高了好几度：“谁胡说？我才没胡说？麻，你是不知道这些天发生的事，草泥说她梦到了兽神, 是兽神的使者，蛊惑我们跟她弄着弄那。”
自从陆柒表明神使的身份得到猿猴人的喜爱后，黑云就不敢再冒头，一直低调行事，现在想着可以去软绵果林，她有了依靠，终于给她找到报仇的机会了。
“荒谬！草泥怎么可能是神使！”麻听到草泥居然敢冒充神使，心里很是窝火。
麻这些年跟在巫身边学习，也算是接触到一些巫力的相关知识，并且小有成就，其他族人不知道神使是怎么一回事他还能不清楚。
根据部落存有的画典记载，在这片大陆的中心有一座神殿，凡是经过神殿考核归来的巫都能成为祖巫，被兽神赐予领地，带领部族去神域附近生活。
每个巫做梦都想进入神殿，可是并不是每个巫都有进入神殿考核的机会，只有拿到考核贴的巫才有机会进入神殿。
据说兽神无所不在，被兽神选中的巫，会被赐予考核贴，有进入神殿学习的机会，而这送考核贴的使者因为是兽神的侍从，才得名神使。
画典上的文字不多，但却着重标明了兽神无比厌恶无毛人，所以其对无毛人十分摒弃。没得到兽神庇佑的无毛人往往不被部族接纳，还身体被恶疾缠绕活不长久。
他记得草泥就是无毛人，怎么可能得到兽神的青睐。
敢冒充神使，简直犯了忌讳。
“草泥在哪里，让她滚出来，我要代表大巫惩治她对兽神的不敬。”
黑云面色一喜，可想到草泥没在这里，心里的喜悦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刚想告诉麻草泥的去向，却被人先话。
“麻，你既不是大巫也不是族长，没权利惩治陆柒大人。”
“长篙，注意你的用词，‘大’不是谁都能用的。”麻皱眉，“还有这陆柒是谁？”
黑云：“陆柒就是草泥，她说那是兽神赐给她的新名字。”
“真是大胆！一个小小的奴隶，还是个无毛人。居然也敢称"大"人！”麻活了这么多年，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胆大的无毛人。
在诺迩草原，“黑”有漂亮健康的寓意，那“大”就有荣耀尊敬的意思，当然这两个字并不是这样写，不过读音读起来像“hei”和“da”，文中为了好表示就用了汉字“黑”和“大”代替读音。
“黑”诺迩草原人人能用，可“大”却是专属于每个部落的巫，就是部落首领，都不能叫“大什么”。
陆柒初到这个世界，并不知道这些规矩。
起初陆柒强调了几次，让猿猴人叫她名字就行。不过这些猿猴人却自发在后面加了大人，发音和系统叫她差
不多，陆柒也就没强求，他们爱叫什么叫什么。
陆柒哪里知道她无意中犯了别人的忌讳，也幸亏她不在这里，不然麻肯定要现场和她干一架。
当然猿猴人会叫她“大”人，全是因为认定了陆柒是神使，神使比巫厉害，既然平时在部落称巫为大巫是尊敬，那用“大”尊敬神使没什么问题不是。
所以长篙他们不觉得自己的叫法有问题，看到麻反应奇怪，被长耳抱着的短耳很不明白麻的情绪为什么这么大。
在他看来，陆柒大人是神使，神使用“大”人没错啊。
“哥……陆柒大人真的很好的，麻为什么生气……”短耳想不明白陆柒大人成为神使有什么不好，长篙之前可对他们说过，有了神使他们部落就不怕战虎部落了。
听到短耳的话，长耳急忙捂住他的嘴，生怕现在正在气头上的麻会把怒火转移到自己弟弟身上。
麻当然听到了短耳的话，只是他现在的心思全在草泥身上，他视线在外洞看了一圈都没发现草泥，以为草泥躲在内洞不敢出来，便对着内洞所在方向吼道：“草泥，还不滚出来。”
结果当然是没人出来。
“那个，麻。草泥不在这里。”黑云都有些替麻感到尴尬，忍不住提醒。
麻僵住一瞬，转身问道：“那她在哪？”
“两天前，我们去一处山谷捕猎，她留在那里没回来。”
就草泥那个病弱的身体，居然敢独自在野外过夜，现在估计骨头渣都不剩了。麻真是有火没气发，憋得厉害：“黑云你不早点说。”
陶在一旁看了一场好戏，看麻火气没处发心里别提有多爽了，可面上却是一副和气劝架模样。
“好啦。麻，你就别生气了。”
雨季已经来临，诺迩草原的雨狼已出来活动。这两天他们一路过来，走走停停遇到了两次狼袭，绕了好长一圈路才安全走到这边，草泥一个人居然还敢逗留在外面过夜。
其实陶跟麻一样心里已经判定草泥死了。
“我至于和一个死
人计较？”麻没好气回了一句。
“好了！大家待会收拾好东西，明天天亮不管下没下雨我们都必须出发，一定要赶在今晚前赶到软绵果林。”
麻态度很强势，还认为陆柒死了，这让黑土几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时间，洞里的猿猴人大都没有什么收拾行李的行动，彼此之间窃窃私语。
“麻说陆柒大人死了，这怎么可能？”
“对啊。这几天我们都看过陆柒大人的厉害，她连白角兽都能驯服。”
“不过……麻说草泥骗人我们，她不是神使，这是真的吗？”
“我哪里知道，麻可是大巫的弟子，应该不会乱说话吧。”
……
黑土听到附近几个族人的私语，面色不愉，看向离她最近的青草和青叶道：“你们两人也是这样认为？”
见黑土脸色特别难看，青草和青叶两人哪里敢反驳，急忙摇头表明自己的立场。
黑土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几天的相处，让黑土很喜欢陆柒。
黑土根本听不得族人否定陆柒，她不想和否定陆柒的人待在一起，从原地起身，朝长篙所在的地方走去。
在洞里相处的这两天，黑土能感受到长篙对陆柒的喜爱，和她相比更甚，她想过去问问长篙接下来该怎么办，到底跟不跟麻他们走。
只是她的起身却吓着黑云，她以为黑土要因刚才的事要打她，急忙紧跟着麻他们去了内洞。
此时的长篙在和长耳攀谈，询问对方软绵果林的现况，在听说族长战死，大巫受伤昏迷，那边族人带奴隶只有七十多人，其中还有不少伤员后，长篙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神使长耳是没见过，但神使是兽神的使者，那对方的巫力应该比大巫强很多，可回来的一路上他也没发现草泥有什么巫力。
虽说草泥回来的路上帮过他们不少忙，是和有些以前不太一样，但也厉害没到神使的程度。长篙可是他们部落极聪明的战士，怎么会被草泥给骗到，长耳觉得他怎么想
都想不通。
“长篙，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就能被草泥给骗了，我走时明明还好好的。”
“长耳，陆柒大人她很不简单，现在我们部族很需要她的能力。”尤其是在族长已死，大巫昏迷的情况下。
“可是她不是已经……”
“她肯定没死。”在长篙看来陆柒大人是十分聪明的人，对方既然敢独自留在山谷那边，肯定有所依仗。
现在他需要劝说长耳和他一起说通麻，明天绕路去山谷那边去接陆柒大人再回软绵果林。
当然，长篙知道这有些难度。
关键点是让麻松口。
若是以前的麻一切好说，只是现在嘛……
以前麻对族人说话都轻言细语的，有什么事情都好商好量，所以麻很得大家的喜爱，那时麻做事可没有今天这般强硬。
没了族长和大巫，现在软绵果林那边是麻和榆在管。
只是麻和榆的能力，他很清楚。
榆领着战士队出去打猎还行，当族长威信不够，经验也不够。
至于麻。
威信和人缘都有，只是看麻今天的做事风格，想要带猿猴部落走出现在的困境。
难。
长篙之前在看到黑云重伤陆柒时并没有像黑土那般开口制止，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心里盘算怎么让麻他们相信并且接受陆柒大人。
说太多，都不如亲眼看见。
（二）
长耳不知道长篙为什么这般肯定，可对方认真的语气加上那沉澈的眼睛看起来不像说谎。
“你……”长耳刚想问长篙你怎么这般肯定，就被内洞传来的惊呼声打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陶从里面疾步踏出，神情激动道：“长篙，你们从哪里打来这么多猎物？简直是……”
陶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自从被战虎部落袭击后，他就没一次性看过这么多肉干，而长篙他们才多少人，居然可以存下来这么多。怪不得长篙他们不想去软绵果林，这些肉干省着吃也能熬过很多天。
若他没记
错的话，这边似乎算上缺牙这个准战士也才四个战士，其中长篙腿伤还没好。
他们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弄到这么多肉干的。
陶陷入沉思。
麻的神色也十分激动，他与陶空手出来不同。
他出来时手里还拿着一张十分漂亮的鹿皮边走边看，他的身后跟着黑云，只是出来时她的脸色与麻和陶相反，很是惴惴不安。
这张鹿皮就挂在内洞山壁的正中央，麻他们打着火把一进去就被惊艳到，随着火把照亮整个内洞，引入他们眼帘的就是被挂着山壁上整整齐齐的肉干以及密密麻麻的刺刺兽干。
虽说有了四头鹿的收获，一时间不用发愁食物来源，可黑土作为陆柒定的生活组组长，她严格控制大家的饭量。
黑土给族人定量每天吃顿，刺刺兽随便吃，每顿必喝带着肉的鹿骨汤，啃肉骨头，而风干的肉可以是一块都没动。她这两天空闲下来还组织了族人去小溪捕捉了很多刺刺兽。
黑土很会举一反三，不止按照陆柒交的方法处理了鹿肉，还风干了不少刺刺兽，连带和鹿肉一起挂在内洞储存。
长篙很满意陶看到肉干的表现，这和他的计划差不多，只是在他看到麻手里拿着的那张鹿皮时，脸色微沉，拄着拐杖疾步上前，一把将麻手里的鹿皮给夺了回来。
麻正在低头感受手里皮毛的柔软，一个不注意手上的皮子就被人给扯走，抬头就看到长篙已拿着鹿皮走开。
“长篙！”麻很生气，长篙当着这么多族人从他手里抢东西，这让他以后怎么在族人面前立威。
麻想上前去将兽皮抢回来，结果却被陶挡住了去路。
“哎……不就是一张兽皮，再说那本来也不是你的。”陶虽然惊艳这张鹿皮的完整，心思却不在上面，他满眼都是内洞里面那些密密麻麻的肉干。
“如此完整的兽皮很少见，我就看看，哪里知道长篙反应这么大。再说，这兽皮又不是他打的，他反应这么过激干什么。”在麻看来，如此完整的鹿皮肯定不是腿有伤的长篙打的。
陶心想：
我才不信你的谎话。一进洞，肉干都不在你眼里，你上前抱着鹿皮就没松手过，我想摸一下几次都被你拍开，你眼里那迷恋又占有的表情难道在我脸上。
真会睁眼说瞎话！
我管你这鹿皮是谁打的，我只想知道长篙他们是用什么办法猎到这么多鹿的，里面的鹿头可是足足有四个。
陶心里如蚂蚁撕咬一般难耐，他太想知道长篙他们是如何做到的，他见缺牙在听到麻的话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快步上前将其从人堆提起。
陶个头不高，也就一米六出头。
可他的身材粗壮，手臂很粗，比缺牙一双手臂加起来还大，他单手提缺牙毫不费力。
“陶，你干嘛，你快放我下来。”缺牙感觉双脚腾空，腿不自觉乱蹦。
陶闻言没立马将缺牙放下，而是将其从人堆中提出，放在人少的空旷地带，这才道：“缺牙，快说。里面的那些肉干你们是怎么弄到的？”
怎么弄到，还不是靠陆柒大人指挥还有他们的新武器。
想到这个，缺牙有些忌惮地看向麻，他怕自己说出是陆柒大人的功劳让麻生气。毕竟刚才麻发火的样子很吓人，还说陆柒大人是骗子。
“你眼睛往哪里看，没听到我的话？”
“那我说了。只是待会儿要是麻听了不高兴，可不能怪到我身上。不然的话，你去问其他族人也一样，他们都知道。”
“不问你问哪个？”
“问他啊。”缺牙指着黄喉。
“我知道的不多，我又没跟着你们去打猎。”黄喉本来没事，回来就在一旁烤火，现在看缺牙将他拉进去，急忙撇清关系。
麻皱眉问道：“黄喉你没跟着他们去？”
黄喉摇头：“没，我要看守巡逻点，没去。”
那这些族人的战力更弱了。
其实麻也很好奇长篙他们是怎么弄到这么多鹿的，看刚才那完美的兽皮，可以想象得到那只鹿的身上没有一点伤口。
“缺牙。黄喉说了他没去，你快老实交代。”陶
忍不住催促缺牙。
交代就交代。
缺牙咬牙闭着眼睛不去看麻的脸色，飞快地把他们如何靠弓箭捕到猎物的情况交代得一清二楚。
不止如此，除了捕猎用的弓箭外，其他的东西，比如连捕刺刺兽的网，美味的肉饼，抹在肉上令人食欲大开的香粉，神奇有咸味的草根，能随时生火的火折子，就连陆柒驯服白角兽的事缺牙一个落全说了。
麻根本不相信草泥有那么厉害，忍不住反驳：“缺牙，你在说梦话呢。”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问黑云，这些事她也知道。”
缺牙说到这里，补了一句：“对了，刚才你手里拿的那张皮的鹿就是长篙一箭射杀的。长篙很看重它，宝贝得很，弄干净后都不许我们碰，说是要献给陆柒大人。”
麻的面子挂不住，刚才他似乎还说兽皮不是长篙打的，这就被打脸了。
他现在迫切需要人来反驳缺牙的话，想到黑云的表现，麻有些期待地看向黑云，想从她嘴里听到不同的话。
不过黑云肯定是要让他失望了。
“就如缺牙说的那样。”
在内洞时，黑云就向陶问了她阿爸的情况，得到的答案是已亡，这让黑云升起的希冀顷刻间一消而散。
黑云在看到麻他们来的那一刻会那般跳脱，反咬陆柒，完全是因为她觉得她回到软绵果林后有依靠。
现在她的依靠倒了。
黑云在看着内洞里存放的肉干和毛皮，知道麻和陶肯定会向族人们问起这些东西的来源，那这一切不能越过的人就是草泥（陆柒）。
所以才会那般惴惴不安地跟在麻的身后，她希冀的是草泥真的如麻猜的那般死在了外面。
虽然这一切让人难以相信，可族人们的眼神以及之前洞里的肉干都在提醒他，这些都是真的。
可是猿猴部落历代大巫相传的画典和文字都表明了，兽神讨厌无毛人，怎么会选无毛人当神使。
可如果草泥不是神使，那她怎么会突然会这么多东西。
居然还会驯兽！
这可是腾牛部落的看家本领。
一时间，麻的心情很是复杂，拿不准草泥到底是不是神使了。
和麻的复杂心情相比，陶就简单多了。
他倒是不在乎陆柒是不是神使，他听缺牙说了那么多，最好奇的就是缺牙嘴里多次提到的弓。
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武器，能让腿脚不便的长篙都能一箭打中一头鹿。
“把你的弓拿来给我看看。”陶抓着缺牙不让他走。
“我的弓不在我这里，在黄喉身上背着呢。”说道这个，缺牙就很生气。
黄喉真是会欺负幼小。
之前抢了短耳的火折子，后面回来一次又抢了他的弓，说是玩玩就还给他，结果被其拿到巡逻点那边让他只能眼真真只眼馋其他人。
由于桐之前将黑云的弓当场给拉坏了，雌性们警惕得很，根本不借弓给他玩。
“黄喉背上？”陶放过缺牙，疾步走到黄喉跟前，看清楚黄喉背上背着的东西。
其实早在巡逻点那边，陶就注意到黄喉身上背着的东西，只是当时赶着回来，他没多问。
“这玩意就是弓？”陶说着好奇地上前摸索着。
陶长得太强壮，站在那里气势凌人，黄喉根本就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任由陶将弓从他身上取下来。
“看起来怪模怪样的，到底怎么用。”陶看向黄喉。
黄喉给陶示范了一下，不过因为是在洞里，空间狭窄，黄宏没太用力。
不过陶就不一样了，他模仿着黄喉的姿势，一下使出全力。
结果就是洞里传来缺牙的哀嚎：“啊！我的弓！”
黄喉很无语。他知道陶的力气在他们部落是最大的，可也想不到对方居然一把就将弓给拉断了。
弓的做法很简单。
他看了一遍自己给自己做了一个，可不论是射程还是弓弦都没有缺牙这把好用。
这下让他拿什么赔缺牙。
一时间，山洞里热闹的紧，缺牙追着黄喉打。
东西是陶弄坏的，缺牙为什么不敢找陶，却追着黄喉打？
弱小的缺牙表示：果子要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