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你是在吃醋吗?
萧长宁随着她走了出去,站到外面一打量,“这里是永巷外?”
“是啊。”谢凤仪手抚上高而厚的宫墙墙面,“这里面是永巷,在这面墙里还有一面墙,仅仅两墙相隔之内,便是永不见天光的人间地狱。”
“而两墙之外,便是天高地阔之处。”
“这样多令人绝望,自由之地近在咫尺,此生却穿不破这两面墙去。”
萧长宁也按上了冰凉的墙面,“父皇上位之后,政令仁善,永巷之中的人比起之前来,已然少了许多了。”
谢凤仪没作声。
仁善是要看如何说的,哪一任的帝王手里不是人命满满。
有的是罪有应得,有的是无辜至极。
她曾经是来过永巷的,见了里面不少的人。
发现了一件不知该说是有意思,还是讽刺的事。
许多犯了大错的人被关进来还犹自不服气,日日咒骂不休。
而那些无辜的人大多数已经认了命,老老实实待在里面。
但不管服气的还是不服气的,到了最后都会变成行尸走肉般的存在,在里面渐渐磨没了所有的鲜活气儿,然后无声无息的死在里头。
有一段时间,箫韶言和谢昭最大的想头,就是将她给丢到永巷里来。
但最后落到了里面的是谢昭。
她手从墙面上拿下来,拉过萧长宁,“走了,茶白打了信号出去,很快就会有人来接应。”
萧长宁点点头,又抬头看了眼高高的宫墙,和谢凤仪走到了一处背风处。
“咱们似乎换一身衣服更妥当些。”萧长宁借着漫天的清辉照映下,看了眼谢凤仪身上的衣服,已经脏得很了,就连脸上也沾了泥土。
她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来,为谢凤仪擦去脸上的尘土,“都成小花猫了。”
谢凤仪对她笑,“哎呦,我这么快就从狗变成猫了?”
“你还是更像狗一些,不过不像小花狗,是像糯米。”萧长宁给她擦着脸,动作很轻柔,口吻更轻柔。姑
“是你太想糯米了,才会将我当成它。”谢凤仪瘪瘪嘴,“明明我和它一点都不像,它再是努力的长,能长到如我这般貌美吗?”
“能如我这么妙语如珠,哄你开心吗?”
萧长宁给她擦完脸,改成双手捧着她的脸,头向前倾了倾和她四目相对,“你是在吃醋吗?吃一只狗的醋?”
“怎么,不行吗?”谢凤仪望着她近在咫尺的唇,手猛的伸出去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贴到了自己身上。
随即头一低,吻上了她的唇。
萧长宁并未抗拒,双手抬起环抱住她的腰,抬起脸去积极回应她的吻。
谢凤仪吻的很认真,也没有任何索取的意味,只有缱绻与温柔。
萧长宁将她的腰搂的更紧一些,身子与她贴的更近。
一吻过后,谢凤仪搂住她背,将她带入怀中,“别怕,别慌,你还有我。”
泪意几乎是瞬间泛了上来,萧长宁将头放在她肩窝处,很低声的“嗯”了一声。
谢凤仪轻拍着她的背拍了一会,眼看着茶白领着人过来了,才轻声说了句,“咱们该走了。”
萧长宁几乎是一瞬间收拾好了她的脆弱,站直身子又成了那个话少又冷傲的公主。
“谢九见过姑娘。”茶白领过来的人在见到谢凤仪与萧长宁,离着还有几步远便行了礼。
“小九,好久不见了。”谢凤仪亲切的打了个招呼,“我与公主要去正一道。”
谢九起身转向刚才来的方向,“请姑娘跟奴来。”
谢凤仪拉着萧长宁往前走,不忘低声和萧长宁解释一下,“谢九是哥哥身边的隐卫,他们一共十人,排字是从一到十。”
“他们的存在和你身边的暗卫类似又不类似,他们不是时时跟在哥哥身侧的。”
“哥哥一般身边会有两三个轮值,剩下的都放出出去为哥哥做一些事。”
“谢九能过来的这么快,大抵也是恰好人在附近。”
萧长宁点点头,“你身边似乎除了茶白之外没有别的人。”
“我不需要,青黛和茶白是最好的,都能以一抵十。”谢凤仪眉间闪过一抹暖意,“她们本该是给哥哥的,毕竟哥哥是下一代谢氏家主,人身安全是重中之重。”
“但是哥哥和母亲都坚持将她们放在了我身侧。”
“哥哥身边的清空和碧海,自小也和青黛他们一般被专门训练过。”
“奈何如青黛她们这般身俱超绝天赋之人,实在是太少了,母亲寻了多年,也只找到了她们两个。”
萧长宁颔首,青黛与茶白的天赋,委实是天下难寻。
谢九带着他们走了不太远便拐入一条巷子里,再穿出去后是一条小街,街上都是一些不太大的铺子。
此时都已经关了门,街道上很寂静。
谢九领她们进了其中一间,“姑娘,这里是成衣铺,姑娘与公主先换一身衣服,奴这就安排你们出城。”
他说完又施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两人看了眼对方身上的狼狈,二话没说各自去找了身颜色重,制式轻便的衣服。
茶白默默的也换了一身。
等她们换好,将头发又重新绑了下后,谢九在门外敲了下窗子。
三人前后走了出去,谢九在门侧垂手而立,“姑娘,车已备好,会自南门出。待到出城后,会为你们换成快马。”
“好。”谢凤仪不意外于谢九能在短短时间里安排好一切。
谢曦来了京都五年了,若是没有这份本事的话,她才会感到奇怪。
她们从后门出去,上了马车后,谢九驾车朝着城门而去。
马车从外面看其貌不扬,车厢内空间却是不小,铺设的很软,案几上固定着火烛,边上便是一个小小三足鎏金熏香炉。
案几另一边,还放着一壶热茶与茶杯。
茶白随手拉开个抽屉,里面摆放着各式精致的糕点。
她将糕点拿了出来,放到两人身前,再拉来个抽屉是香球和香片。
茶白拿起一个香片闻了下,塞到了熏香炉中,又拿了火石到香炉下面将香片点燃。
没一会熟悉的香气就飘过了萧长宁的鼻间。
她再次见识到了士族驭下的厉害之处。
士族的奴仆做起事来都利落又妥帖,处处都合主子的心思。
安排出城,乃至吃喝之物也就罢了。
但连熏香都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照顾到,皇宫内再有能力和得力的管事,也是做不到这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