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你从来不是废物
最后谢凤仪也没答应阮诗蕴挑个痨病鬼夫君的要求。
不是她找不到,世家这么多人,她还能找不出几个身体生来不大好,寿命不久的人了?
而是大好年华的一个姑娘,从未尝过情之一字,就用如此悲观的念头去积极的盘算此后的日子,实在是令谢凤仪觉得可惜。
上辈子的阮诗蕴过的也太苦了,这辈子她还是想要阮诗蕴能寻个能与她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两人快快活活的过他们的小日子。
她们接下来并未再带着阮诗蕴去别处,而是让谢树赶着车将阮诗蕴送回了家。
阮家的人闻声出来,极力邀请她们进去坐坐,谢凤仪拒绝了。
只丢下一句,“阿蕴,等我出来了再来找你玩。”
“好呀。”阮诗蕴笑得圆圆的眸子都只剩下了一条缝,“我等你。”
谢凤仪手一放下了纱帘,谢树便一拉缰绳,赶着车离开了。
“去宝沙胡同。”谢凤仪淡淡说了一声,谢树应了一声,并不敢问为什么,乖乖的将车朝着谢凤仪所说的胡同驶去。
宝沙胡同离着阮诗蕴家不算远,也就是一盏茶的距离。
谢曦在这边置了自己的一个小宅子,偶尔在太傅府里的倦了,便自行来小宅子里住记上几日。
谢家的人都知道,谢曜自然也知道。
他不光知道,还是位常客。
故而在他被谢曦找到后,被谢曦给指派过来送东西时,他一点都没多想。
直到将东西放下后他想走,却发现他出不了屋子了,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谢曜喊了两嗓子,发现无济于事后,也就不再喊了。
这里是京都,是谢曦的宅子,便是皇帝的人都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摸进来。
他走不了,就是谢曦不想他走。
那他就不走吧,反正谢曦也不会害他。
他半分不急躁的在椅子上坐了一会,门就被打开了。
他抬起头刚想要说话,在看到是进来的人是谢凤仪时,立时跳了起来。
“阿欢,你怎么会来这里?那个……”谢曜贼眉鼠眼的往谢凤仪身后探,发现她身后就一个萧长宁并未有别人时,不由的松了口气。
“你说我怎么会在这里。”谢凤仪对他皮笑肉不笑了一下,手往下一落,被她偷摸昧下没还的黄铜戒尺自袖中滑落下来。
没等谢曜反应过来,她一戒尺就抽在了谢曜胳膊上,“跑啊,你倒是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
谢曜倒抽一口冷气,“臭丫头,你还真打啊。”
“我都想打死你。”谢凤仪又一戒尺抽在他身上,“我特意将阿蕴拐出来接你,想要帮你一把。”
“结果你竟是扭头便跑,连自家府邸里的午饭都不敢来吃。”
“阿蕴是浑身带毒吗?能让你多看一眼就倒地暴毙而亡不成?”
谢凤仪一想到今日他扭头就跑的样子就气的很,戒尺又挥了过去,“谢曜,你要是真的喜欢阿蕴,就他娘的男人一点。”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连我都他奶奶的看不起你,小姑娘见到心中爱慕的情郎时都没你这么扭捏。”
谢曜一下都没躲,生生受了她几下子,一声都没吭。
等她停了手,他才满脸自嘲的道:“不用你看不起我,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阿蕴太好了,我配不上。”
“我见她就跑,是怕看到了她后,多和她说点话,心里会对她更加放不下。”
“不是她身上带毒,是我不配靠近。”
谢曜话里是浓浓的自我厌弃,“我除了一个谢氏子身份之外一无是处的人,怎么敢厚颜对阿蕴有非分想法。”
“在整个京都中,我对着所有人都能挺直腰板,唯独在她面前头都不敢抬起来。”
“我想过我要努力去上进让自己不那么没用,至少能在面对阿蕴时,不那么没有底气。”
“可惜我确实是个蠢材是块朽木,文学不进,武也不成。”
“阿欢你说,我除了躲着她走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吗?”
谢曜说着话,挺拔的身姿也渐渐佝偻了下去,声音也甚至带了隐隐的哽咽。
“谁不希望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是个文武皆全,事事出色的人呢。”
“我要是如大哥一般的人物,我早去登门提亲去了。”
“奈何我是个举世公认的废物,我若是和她走的近了,对她名声都会有损。”
“我做不到让她做个人人欣羡的姑娘,就只能不去打扰了。”
谢曜的话似是也是在心里憋了许久,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阿欢,你别管二哥了。”谢曜眼尾处隐隐泛着点红,“二哥这辈子是不可能有任何出息了,也不想带连谁家的好姑娘。”
“我也和祖父说了,待到了我及冠后,我就回返陈留帮大伯母襄理族务。”
“我此生将再不出陈留,亦不会娶妻和留有子嗣。”
谢凤仪看着谢曜自厌自弃又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酸甜苦辣咸一同涌出混在一处,最终成为了一股子难以用言语说出来的滋味。
她一寸寸的将戒尺收回了袖中,认真的凝视着他的眸子,“我要和你说三件事,第一,你从来不是废物。”
“什么举世公认啊,我和大哥亦或是我母亲,都从未如此认为过。”
“我们是你至亲,是世上最有资格评价你的人。”
“可我们都没有如此想过,是以旁人的评价,我认为并不配你去在意。”
“第二,阿蕴从来没有看不起过你。”
“在她的心里,你热情爽朗若骄阳,拥有一颗澄澈的赤子之心,是个极好的郎君。”
“第三,阿蕴要说亲了,男方是琴川陈氏。”
“陈家郎君并非是阿蕴喜欢心悦的,是因陈家和礼部侍郎和国子监祭酒都有姻亲,才会有这桩亲事。”
谢凤仪说罢毫不犹豫的转身便走。
等到一脚迈出门槛儿后,身子又停住回头看谢曜,“还有,阿蕴对你见到她就跑的行为很伤心,也很难过。”
“我应承了她,你最迟明日会去找她道歉。”
“去或不去,在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