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你有没有思念我
萧长宁问的很没底气,甚至都觉得其实不用问。
“当然……”谢凤仪语调扬高了些,“不知道了。”
“纵然是前几辈儿的事,早已算是老黄历了。”
“可皇上若是知道国师祖上是世家的暗子,也会多思多想多虑的不是吗?”
“就比方说你现在,不就是已然泛起了膈应和想法了吗?”
萧长宁没做声,她确实心中不太舒服了。
“所以说这件事儿,没有必要让你们皇室知道。”谢凤仪挽着萧长宁朝着永安宫方向走,身后的轿撵也不远不近的跟着。
“士族无意霍乱朝纲,或者说眼下暂时不会。”
“国师的存在和身份,也左右不了什么,他最多就是个老骗子罢了。”
“甚至谢氏和皇室联姻交易,都不是他作为中间人来推动的,而是他的掌门师叔。”
“他就是个吉祥物被摆在那里罢了,皇上未必真的信重他,只是老神棍想讨人欢心时还是很会的。”
“皇上在朝上生气的时候比高兴多,有老神棍在一边溜须拍马舒缓情绪,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萧长宁并没有她这么乐观,回头看了眼紫宸殿方向,眼中有几分晦涩情绪,“你的命格,我的命格,他都批过……”
“他会看个屁的命格。”谢凤仪再次说了句粗话,“是正一道的牛鼻子看的,不过是从他嘴里说出来而已。”
“老神棍靠着嘴和装神弄鬼把一元教给踩了下去,让正一道成为了大梁最正统香火最盛的道门。”
“道观里的牛鼻子们嘴上不说,心里高兴的很。”
“你千万不要以为修道之人都清心寡欲,不恋栈红尘。”
“他们再是修道,也是人,不是神仙。”
“只要是人,就有所求,有所欲。”
“正一道和一元教明争暗斗多少年了,面上大家都为修道人,你好我好大家好。”
“背后都在每日三问吾身,对方掌门今日得道了没,对方长老今日得道了没,对方到底什么时候能得道上天。”
“然后老神棍就和他的掌门师叔一明一暗,一个靠道门正统的本事,一个市井无赖的本事将正一道推成了国教。”
“原本平分秋色,斗得如火如荼的局面,一下子成了一面倒。”
“一元教如今在京都,不,乃至大梁境内,香火都还抵不过佛门的。”
“所以你不要拿他当回事,等我今晚带你去找他玩,让你看看他真面目你就知道了。”
萧长宁已经不想看国师真面目了,她的思绪放在了刚才谢凤仪所说的道门正统上。
国师批不了命格,给她解不了惑,正一道应该是可以的。
找机会一定要去一趟正一道,她在心里下了决定。
然后一抬眼,发现她们已经离着永安宫不远了。
她看了眼身侧的谢凤仪,她正在带着她朝着永安宫走,半分生疏之色都没有,仿佛是走在陈留的安堂里。
好像不太对,就算是谢凤仪看过皇宫的舆图布局,也不该走得如此熟悉。
“你知道永安宫具体在哪?”
“知道啊。”
“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梦里告诉我的啊。”
“……”
萧长宁败退。
一旦和她的梦牵扯上,就不能以常理论之了。
“咱们的宫殿,我记得最清楚了。”谢凤仪说着话时,语气里掩不住的喜悦开心。
前世里永安宫前后住了她们两个,可她们从来没有共同居住过。
现在她们终于可以一起住在永安宫中了。
等离着永安宫门口还有一小段距离时,看着上面的三个鎏金大字时,她欢呼一声连蹦带跳的跑了过去。
宫门前站着等着给公主接风见礼的奴婢们:“……”
萧长宁也快走了几步,挥挥手,示意她们起来时,她也一步迈入了门中。
恰好就看到了谢凤仪正一把抱住了正殿门庑廊下的廊柱。
“小红,我们又见面了,我好怀念你啊,你有没有思念我。”
嚷完后,转身又去抱了另外一根,“小红啊小红,我对你的思念和那边小红的是同等的,你不要吃醋啊。”
萧长宁:“……”
她真的没事吗?要不要请太医院判来看看?
“阿宁,快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谢凤仪一手对着萧长宁招手,一手拍了拍抱着的廊柱,“我给咱们宫中的所有物什都起了名字。”
“这个廊柱呢,它叫小红,另外一个呢,也叫小红。”
“你一定要问我,为什么要取一样的名字是吧?”
“我很骄傲的告诉你,这代表了我是个公平公正不偏不倚之人。”
萧长宁:“……”
不行,真的得让院判来看看。
谢凤仪已经松开了廊柱,又提起裙子走到庑廊下,弯下身子点了点正在怒放的海棠花儿的花瓣,“小海啊,很久不见了,我也很想你哦。”
进来的太监宫女们都在一脸呆滞的看着谢凤仪。
萧长宁不发话,他们只能规规矩矩的站在萧长宁身后一声不吭。
“阿欢,我们先进屋吧。”眼看着谢凤仪在蠢蠢欲动,大有想去庑廊跑一圈的样子,萧长宁过去将人给拎进了屋。
再不将人给弄进去,明天大概宫里就会传遍谢氏女入宫后直接疯了,满宫的乱窜的传言。
“好好好进屋,咱们去看大木,大红,大千。”谢凤仪合不拢嘴儿的乖乖跟着萧长宁进了屋。
听着她嘴里的名字,萧长宁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果然一进正殿……
“啊,大木啊,我很想你们啊。”这是她殿里的高几和案几。
“哎呦,大红啊,我也同样想你们。”这是她殿里的红漆殿柱。
等到绕过前堂,进了内室,谢凤仪一个飞扑,“啊啊啊,我心肝儿大千,我来了。”
她抱住了床的床柱,脸贴在幔帐上,一脸的兴奋,“我的大千,我最想的就是你了。”
“对他们的思念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你思念就是时时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一浪更比一浪高啊。”
萧长宁一脸的木然,谢凤仪大概是真的疯了吧,那就等她先疯完吧。
一盏茶后。
萧长宁望着还在扯着幔帐喁喁低语,宛若与心上人分别了许久,正在诉离别之情有多苦的谢氏嫡长女,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
“阿欢啊,你为什么要给这床取名叫大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