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沉都
每个人都有自己活下去的动力,枫轨也不例外,他一定要找到阿梧,而且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其实郊外工厂离城区并不算太远,只不过修路时人们都喜欢绕着山林修在平地上,绕过几个弯过后,也就显得远了。
再说的简单点,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枫轨并没有选择从马路大摇大摆的返回城区,而是努力翻过山丘。
虽然累了点,但可能是因为地形复杂不易被逮到又或者是山上植被多空气清新的缘故,枫轨在这里面心情放轻松很多。
说来也奇怪,一般人爬个山不说累个半死,至少也会气喘吁吁,但枫轨连越两座山头后竟感不到一丝疲惫。
不自觉的摸了摸胸口,是它带来的增益吗?等到翻到第三个山头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天色渐暗,虽然最近有感觉到视力有变好,但不代表会有夜视加成,更何况这是在山上,进入深夜可没有一丝光源。
趁着太阳还未完全下山枫轨循着平常伐木队运树下山的泥巴路成功找到了一间护林员居住过的木屋,推开咯吱作响的房门,一股木头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很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人居住过了,饱受风吹雨打过后的屋子内部木条已经被腐蚀得发软发臭,但这也比睡外边强。
落日余晖,枫轨趁着还能看见路,从木屋旁边的防雨棚中找到了搁置多年的柴火,有些表面已经发霉甚至长出了菌类,好在下边还压着干燥的柴鑫,抱着今晚生火的东西枫轨重新走进木屋。
有柴火有壁炉了,要怎么引燃呢?古时教的钻木取火需要一定条件。反正他短期内做不到。
正当枫轨摸不着头脑叉腰想法子的时候,他好像感觉碰到了什么。拍了拍腰子,好家伙,柚子送的行军带!这不就有现成的生火工具吗?
从墙上抠出一块发绣的铁片,摩擦匕首擦出火星子,掉到火绒上后成功点燃火种,哼哼,荒野求生也没那么难嘛,有机会我也去拍一期!
可惜这辈子他注定是没戏了,点燃火种得到暖意后,枫轨坐在发潮的木条板上沉思。
他是第一天城市暴乱时被大眼洞穿的,那时候还能见着活人,电视播报的新闻也提到安定区之类的信息。
若是阿梧还活着,应该不会在废城内四处游荡,要么在某个安定区,要么像刚刚那妹子一样,也跟随组织自己去建立一个避难所。
妹子叫什么来着?好吧,陪人家走一天了连名字都不知道,做人可真失败,枫轨这样想着。
被洞穿过后自己陷入了昏迷,听妹子说这次灾难已经过去了三天,但第三天他们在城市街道之间穿梭的期间,可没见着半个活口,第一天他至少还能见到幸存者。
看来转折点就发生在陷入昏迷的这第二天,这是外星文明入侵?还是病毒席卷全球,又或者动物发生变异?他不知道。那么大一颗眼珠子,怎么都不像人类的吧!
想起大眼枫轨还是不自觉的哆嗦,那种生理上的压制感太强烈,让人浑身难受。
妹子说这些奇行种对声音很敏锐,那对光源呢?想到这枫轨只感觉背后发凉,赶紧掐灭火种,不管怎么说还是谨慎点好。
桌上的收音机是怎么都不可能去打开的,先不说放置这么多年零件有没有损坏,光是它传出的音波都够枫轨死千百回了。
他不知道这次睡下还能不能自己醒来,若是没人叫唤的话,他会不会永远孤寂?带着这份沉重的心情枫轨缓缓闭上眼睛。
恍惚间他再次进入了第三者视角。
“爸爸快看!光柱!”
他看到一位父亲抱着孩子,他看到人一旦接触后被这道莫名其妙的强束光吞噬,他看见从云层中掉下来密密麻麻的斑点,他还想仔细看,但被清晨阳光照射到眼睛。
“没想到自己一个人是以这种方式醒来的吗?”
枫轨自言自语,没错,他醒了,虽然很荒唐,但这次是被阳光刺眼弄醒的。
昨晚没关窗吗?枫轨艰难的撑起身子,小心翼翼的走到窗边,突然他看到了让他这辈子都难忘的东西……
“吱~吱吱~”
木讷的扭过脖子,一只形似豪猪却四肢纤细的奇行种,此时正站在他睡过一晚的潮木板上脑袋一转一转的望着他。
枫轨整个人都被雷麻在了原地,他看到的就是留在窗框上这家伙的脚印。
“吱吱~吱~”
哪怕现在这生物还没露出任何敌意,但枫轨还是大气不敢喘一下。别看这小玩意甚至还没他身子大,但他敢信,只要自己敢动一下,就会立马死无葬身之地。
这种身临绝境的感觉再次让枫轨肾上腺素狂飙,原本平静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没注意到,自己胸前的伤口正在散发着莹莹蓝光。
说来也奇怪,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跟大眼近距离接触的时候,那会大脑死机,一片空白。
说出来大伙可能还不信,枫轨这会竟然在想着怎么反杀这个小呗崽汁。
它们听觉灵敏,弱点也估计在收音源,但这玩意浑身布满尖刺,看不出耳朵在哪啊,也不知道它们的生理结构是怎么样的。
等等……它是群居生物吗?想到这枫轨再次一哆嗦,这不动还好,他一动之后对面生物急了,化成一个球体径直砸向这边的人。
枫轨眼疾手快抄起一块长条木板像打棒球一样把这该死的玩意拍飞,被拍到墙上后奇行种爆出紫色粘液,这好像是它们的血,看起来有些粘稠。
这小怪这么脆皮?那大眼是不是也?枫轨晃了晃脑袋,收起心思,赶紧上前趁这生物被打懵圈,多补了几板子。
等到紫色粘液溅到他裤脚时,怪物已经完全没了动静,眼见危机解除枫轨双腿一软,向后倒去。
好在昨晚因为害怕就把火星掐灭了,不然他这一倒不死也得烫层皮。
缓过神来的枫轨赶紧收拾收拾东西,他不确定这玩意是不是群居的,也不确定它临死前有没有向同伴传递信号。
将能用上的东西全部放进包里,又从腐朽的木板墙上取下那杆已经锈得不能再锈的猎枪。
透过窗缝确认外边没有活物后,枫轨一脚踹开木门,也不管闹出多大动静,一路往下山的路狂奔。
路过一些高到可以藏人的灌木丛时,他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里面就窜出一只速度型的奇行种。
好在一路得上天眷顾,枫轨没遇到别的什么幺蛾子,前边也说了枫轨受了一次重伤之后非但没有变虚体力反而更加旺盛了。
一路狂奔不知多少公里过后,他也是在大口的喘气,并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直到透过林间看到山脚下有人类先前搭建的铁栏杆时,他才长舒一口气。
一个加速助跑,枫轨以地形优势从高往低处一跃至卡在半山腰的一棵歪脖子树上边。
看来这是一所建立在城市周边的乡间学校,空地上的桌椅摆放整齐,暂时可以判断没有物种入侵。
损坏的玻璃窗还有明明没人却又关不紧的大门,再次判断出学校已经荒废多年。
没人没怪物,安全!
枫轨随即狂奔下山,再次一个助跑径直跃过了两米高的铁栏杆,当然这都是借助地形优势和他那比牛还猛的体力才能一跃两米高的,一般人可学不来也千万别学。
落地后枫轨先是轻敲摆在外边供孩童玩耍的木桌椅,果然不出所料,敲了敲过后木桌嘎吱一声,出现裂缝。
脆得已经不能再脆了!枫轨心里吐槽。
他可不指望在一所已经荒废了的学校搜出自保工具,推开后院的门,枫轨进到这所乡间学校内部,果然无论是哪个房间都布满灰尘和蛛网,有些空教室甚至还有流浪汉居住过的痕迹。
枫轨也不嫌脏,找了块毯子重新披在自己身上,狂奔几十里还是在林间,先前的衣服没有被树枝勾到是不可能的。
先是往上来到最高层六楼的一间教室,小心翼翼地推开咯吱作响的玻璃窗,利用高点优势观察这个绕城乡镇的情况。
说真的对比于城市那个大火纷飞情景,这里相对而言显得安逸得多,看来哪怕是变异生物入侵也分区域的,山上那只古怪估计是掉队了。
既然附近安全,稍作休息就继续往内城赶路吧,枫轨挨着墙壁坐下,这才想起来自打受伤过后伤口他是一看也不看。
一是知道自己被大眼来了个“透心凉”,他怕看见一些令自己吃不下饭的东西。
二是因为自打妹子塞进古怪的新型植株后伤口一直没了动静,要不是今早情绪过于激动心口一阵绞痛,他都快忘了自己曾经也是重伤人士了。
扒开沾血的绷带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块与原皮完全贴合的淡蓝色新皮肤组织,只当是新型植株染色原因的他丝毫不在意。
过一阵子感觉完全恢复了洗个澡就能搓掉吧?反正他是这么想的。
确认自己没什么大病那就即刻动身吧!重新包回衣服,虽然现在是看不到活人了,但形象还是要注意的。
毕竟古时常说,要是自己也适应荒芜而不是想着去改变,那这个世界也该随之荒废了,所以即使身处这让人捉摸不透的末世,也不能忘了自己还是个人,要继续专注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