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闫续之
鎏金的铜炉上烟气凝而不散，大殿内，朝臣们穿着朝服，脸上身上满是冷汗，但是没人敢动。
龙椅上的天子面容慈和，若不是一身的威仪，怕是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个慈和的老先生，大殿内众人，没人敢发出一声。
“报！禹州急报，在重阳当日，有人当街纵马，撞死一妇人之后，嚣张离去。经查实，纵马之人正是大皇子门人闫续之。”
龙座上的天子，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声音不急不缓道：“老大，你的门人，你说该怎么处理？”
大皇子连忙道：“父皇恕罪，但闫续之并非有意为之，只是事出有因。经闫续之调查，有前朝叛党逃窜到苏州，更是猖狂的打劫朝廷命官所乘船只，未防消息走喽，所以才……”
不等大皇子说完，便有一位身着三品官服的文官站出来道：“陛下，容禀。”
“讲。”
“臣以为，大皇子所言之事确实是大事要事，但要是因此事，罔顾人命，岂非和前朝鱼肉百姓的贼子无异。”
“刘大人此言差矣，事分轻重虽然闫续之行为不妥，但也是情有可原。相比官员贪墨为患一方百姓，只牺牲一个民妇，便能防止消息走喽，也不是不可为。”
被称做刘大人的官员笑了笑，“张大人大义，若事实真的如此，那也并非毫无可原。只是据臣所知，大皇子并非此次调查叛党之事的主审吧？”
康元帝闻言道：“老大你有什么话说？”
“回父皇，闫续之也是偶然间发现的叛党消息，所以才如此仓促。造成这样的结果，也是儿臣过失，但儿臣已经命人送去黄金百两已做补偿。”
康元帝久久没有说话好半晌才道：“闫续之纵马行凶，罔顾人命判其流放巴蜀郡。”
“父皇……”
“怎么你们有什么疑议？”
康元帝双眼瞬间凌厉，方才的慈和面孔仿佛错觉，鹰眸直直看看大皇子，大皇子瞬间一惊，想到丢失的账本，瞬间闭口不言了。
“此事就到此为止，退朝。”
“恭送陛下1
等康元帝离开，大皇子最先走出大殿，之后便是各个皇子和有实权的王爷。
到了玉阶前，大皇子慢走几步，像是故意在等什么人。
“你说说，调查叛党的事，就好好调查就好了，干什么非要找我的麻烦？很失望吧，你拼了命拿回来的账本，父皇可是看都没看。果然卑贱的乐姬之子，纵然被皇后收养，也一样没用1
三皇子像是没听到大皇子话语里的嘲讽一样，不急不缓的说：“皇兄说的是，有些事是出生就注定的，但也并非一成不变。就好比皇兄的母妃，贵妃娘娘的皇后之位不是吗？”
“别得意，皇后养你那是无奈之选，别忘了你只是记名而已，你现在还和之前一样，只是个卑贱无品级的乐姬，所生的皇子1
三皇子脸上笑容不便道：“皇兄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账本既然已经交给了父皇。父皇今日虽然没时间，但是皇兄怎么知道，父皇会一直没有时间呢？”
大皇子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道：“你少吓唬我，父皇对母妃宠爱有加，对我更是恩宠异常，怎么会为了些许小事罚我？当然了，这些也不是你一个没娘，又没体会过父皇喜爱的孩子，所能知道的。”
三皇子攥紧了手：“时候不早了，我还有公务没处理，就不在这里陪皇兄说话了。”
不远处，六皇子啧啧几声，对着自己身旁的兄长说：“瞧瞧这两人，真是一天不较劲就难受，不就是父皇喜爱么？有什么可挣的，在怎么着，父皇也得赏个王位给咱们。”
二皇子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傻弟弟：“你当他们和你一样没心没肺？要是都和你一样，父皇可是省心了。”
六皇子摇了摇头：“不好不好，都和我一样没脑子，这江山还不完了？”
二皇子无力扶额，放弃和自家傻弟弟交流，拉着他赶紧离开了。
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难得没刮北风，本来打算在屋子里品茶，吃点心的几人挪到了屋子外。
袁素惜和苏锦妍最忙，一听要品茶吃点心，两人连忙张罗。等准备好，苏锦婳做的点心也好了。
苏锦婳回屋里换了一身衣裳，袁素惜见苏锦婳换好衣服出来了，连忙上前拉着苏锦婳坐下。
“妹妹可算出来了，可是要馋死了我了。”
苏锦婳道：“几位姐姐先吃就好，一家人客气什么。”
袁素惜闻言说：“那怎么行，妹妹幸苦这么半天，我们先吃了，成什么样子。”
“妹妹快喝口茶，我刚做的。”
苏锦婳结果袁素嬛手里的茶，细看看了道：“姐姐这图做的可真好，都舍不得喝了。”
“三表妹的点心才是真好吃，软糯可口，甜而不腻。”
苏锦婳闻言道：“二表姐要喜欢，一会儿我叫春红抄了方子，送过去。”
袁素嬛笑着道：“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妹妹这方子要是拿出去卖，可是要值不少银子呢。”
“哪二表姐可以好好想想，拿什么东西和妹妹换了。”
袁素嬛指着苏锦妍道：“好啊，你还盘算起我来了。放心，绝对不叫三表妹吃亏。”
“那二表姐教我怎么在茶上绘图吧，我可是馋姐姐这个手艺很久了。”
苏锦妍闻言，拉着苏锦婳的袖子小声道：“这怎么行，妹妹不是最喜欢画画么？正好二表姐有幅王维《江干雪霁图卷》，妹妹……”
“唉唉唉！我说你算计我，就不能小声点？我可是都听见了。”
苏锦妍仰着小脑袋道：“就是让你听见的，怎么袁小二你给不给？”
“没大没小竟然叫我袁小二？”
苏锦妍才不怕她，插着腰道：“你咬我呀？”
袁素嬛一副怕了的表情道：“怕了你了”，转而低声和自己妹妹道，“从小到大，她惦记的东西可是没跑了。”
苏锦妍一脸得意的看了苏锦婳一眼，脸上明晃晃的写着“看，我厉害吧？”
苏锦婳无奈的摇了摇头。
袁素嬛强调道：“先说好了，这是我给三表妹的，你可不许看。”
苏锦妍吐了吐舌头：“不看就不看，等成了妹妹的，妹妹自然会给我看，才不向你一样小气。”
“还嫌我小气？那我不给了”，袁素嬛佯装生气道。
苏锦妍连忙服软道：“好姐姐，我错了。”
两人嬉闹一团，袁素惜和苏锦婳无奈的坐在一边。
苏锦婳没见袁素若便问：“对了，怎么不见表姐？”
“姐姐在陪着兰儿呢。”
“原来如此，说起来那孩子可是真够可怜的，也不知道她母亲的事，能不能个有结果。”
袁素惜道：“父亲早已叫人送信过来，说是陛下已经将纵马行凶的人流放到了巴蜀郡，那里瘴气弥漫，一路上又山险路远，怕是活不多久。”
苏锦婳闻言额首：“这样张兰的母亲也可以瞑目了。”
“事情怕是不简单，我听说纵马的人是大皇子门人，之所以纵马是为了向京中送叛党证物，但陛下这么处置，显然是没有相信大皇子所说的。且谁都知道，三皇子才是调查此事的主使。我想这次若非大皇子生母是贵妃娘娘，大皇子怕是早就被罚了。这么明目张胆的越俎代庖，虽然代的是自己弟弟的事，但是帝王生性多疑，陛下竟然丝毫没有处罚大皇子，足可见陛下对贵妃和大皇子的宠爱。当年要不是封国公一力阻止，贵妃怕是早就成了继皇后了。”
康元帝要是真的宠爱贵妃，想立她为后，岂是封国公能阻止。要知道康元帝，可不是无实权的傀儡皇帝。康元帝之所以这么做，怕是想要制衡一二吧。最浅显不过的道理，朝堂之上岂会允许一家独大？
这样看来，康元帝怕是也没多宠爱贵妃。
“两位妹妹说什么悄悄话呢？”
袁素惜道：“三表妹方才问我兰儿的事。”
“说起兰儿，就不得不说她和姐姐当真是投缘，别人一靠近兰儿就怕的不行，但兰儿却并不怕姐姐。”
苏锦婳叹了口气，“那孩子孤苦无依，好在如今遇见了表姐，也算是有了家里。而且以后，表姐也有人陪着了。”
袁素嬛道：“说的是呢，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祖母怎么也不肯，让姐姐记下那孩子。”
袁素惜想了想说：“估计祖母还想着让姐姐出嫁吧，毕竟姐姐还年轻，没必要就这么过一辈子。在者说了，那孩子完全可以养在祖母身边，一样会过的不错。现在不记下，也省着以后姐姐出嫁之后麻烦，那孩子又是女孩，祖母这么做也是为了她考虑。”
“到底还是袁祖母考虑的周详，咱们处事还是有所欠缺，袁祖母这样子做，倒是两全其美了。”
袁素嬛道：“是啊，以后我们都不在家里了，祖母也有兰儿陪着。所以把兰儿留在祖母身边，才是最好的安排。”
“姐姐说的是，但是总要给那孩子一个身份，免得以后被人轻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