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诡异头颅
一
诡异头颅
我瞪了一眼任真,任真几经努力,但还是转身捂嘴,跑了出去。
在案发现场捂嘴的现象,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尤其是女警察。
初次来案发现场,尤其是遇到血腥一点的场面,捂嘴,呕吐,那是人之常情,然而,像任真这样的,捂嘴是因为在案发现场憋不住偷笑,我是第一次见到。
我用眼神警告任真几次后,任真依然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是真有点生气了。
任真出去以后,我也被这样的举动扰乱了心思,于是卸下手套,轻叹一口气,点上一支烟,一边开始重新整理思绪,一边等待着任真再次返回现场。
其实严格来说,偷笑这事也不能全怪任真。
这是我见过最诡异的案发现场了,室内办公桌上放置着一尊大概有一米高的关公塑像,然而此时的这尊关公塑像,本该青绿的大袍披风,已经让血染成了鲜红,头部帽尖处,赫然插着一颗人的头颅。
经过目前的初步勘察,我基本已经判断出了案件的几个大概线索。
首先,根据死者头颅咽喉处的横切面判断,切面整齐,不拖拉,说明凶手颇有力气,刀法干净利落,一刀断头。根据现场的血迹喷洒情况来看,甚至可想,死者可能当场还没来得及呼叫,脑袋就齐茬喷血而飞,身体因此条件反射猛然受惊,似乎还想起身有所行动,却几经挣扎,最后蜷缩在办公桌下,不再动弹,继而任凭鲜血慢慢的染红了地面上的毯子。
其次,根据切面的皮肉状态,可以判断出切痕方向,说明凶手是从受害者背后一刀斩断头颅,况且受害者当时并没有受缚,初判断可见,受害者在遇袭的时候,能毫无防备的让凶手站立于其身后,可见凶手对于受害者来说,应该不为过于陌生的人。
但是奇怪的是,根据目前的判断,能这么一刀斩断人体头颅,凶器应该足以明显,难道受害者再放心眼前的这个“朋友”,还能放心一口大刀绕到其身后?
最后,死者头颅被凶手在事后“颇有创意”的从喉管处,插在了办公桌上的关公塑像帽尖上,看似更像一个“侮辱尸体”的恶趣味,但是,我却总感觉这“恶趣味”哪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劲。
威风凛凛的关公头部配上一颗狰狞可怖的头颅,可说恐怖至极,死者生前因为忽然遇袭而面部表情夸张扭曲,在下面一尊小躯体的衬托下,更像是一个“大头玩偶娃娃”,可说这不是真实案发现场的话,是真的有些滑稽可笑,也难怪任真会忍不住笑了。
片刻,任真回到室内,她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走过来拿掉了我嘴上的香烟,熟练的掐灭,说道:“说了多少次了,案发现场不要吸烟。”
我自知理亏,就要将最后一口烟吐出,任真说道:“有时候案发现场的气味也极其重要。”
这句话搞的我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咕咚一声将那口烟生生咽了下去。
我说道:“咱要不把话题转入正轨?”
任真整理整理嗓子,说道:“哥,有一点点的……不太寻常……咳咳……”
我示意她继续,然后戴上手套开始观察现场。
任真说道:“哥,说了您别惊讶,从目前的分析,初步结论,死者应该是被一把大刀毫无防备的从背后瞬间斩断头颅,能做到让死者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站立在背后,应该是熟人……”
我打断道:“说点我可能没观察到的。”
任真说道:“感觉,更像是一个自杀现场。”
我问道:“自杀?”
任真说道:“哥,你看有没有这种可能,死者是雇凶杀自己,所以现场才会这么不寻常。”
我想了想,觉得任真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转念一想,还是有些不对,说道:“自杀的方式会很多,干嘛选择这样的方式?”
任真说道:“至于目的现在很难下结论,但是这种推断可以做为一个观点的。”
我点点头,在我遇到的案件中,的确有过类似的,死者将自杀伪装成他杀,让警方着重调查,从而将另一案件的真相调查出来。
我示意任真继续说下去。
任真一边查看手中的血渍,忽然脸色有些惊异,缓缓说道:“咦,好奇怪。”
我看任真应该是有所发现,停了手中的事情,问她:“有发现赶紧说。”
任真说道:“不出意外的话,从案发到现场被发现,以及报案,再到我们赶到这里,也不出十分钟。”
我说道:“这个我知道,我们就是接到受害者秘书的邀约前来这里的,刚巧遇到他遇害,我们到现场也不到几分钟。”
任真说道:“您可能还没听明白,是死者从被斩杀到此时此刻,不到十分钟。”
我这下算是听明白了,心中就是一惊,问道:“什么?死了不到十分钟?”
任真点点头,缓缓说道:“死者的血……应该是刚喷出不久……”
我虽倍感诧异,但还是很相信任真的判断的,任真在这方面的研究,可是出了名的年纪虽小却久经沙场,对死亡时间的判断尤其准确。有时候我甚至都觉得这是她的一个特异功能,不过这次准确到了近乎十分钟,让我还是有点意外。
因为任真的这么一提醒,我这才看到,尸身整齐的切口处,残血还没有凝固,颜色较艳,这是血液中含氧量充足的表现。我将手套摘下,伸手试了试血温,竟然能明显感觉到温度。
是的,就是这么巧,就在案发的几分钟前,我和任真就被人专门邀请到这里,对受害者进行一些其他事情的调查,这一推门,眼前就是这么骇人的一幕。
“事情呀,没这么简单。”我对着任真喊了一声,“迅速封锁这里,保护现场,这件案子性质比我们想的要恶劣很多,你我先撤出,一会儿总部会派人过来!”
任真想要说什么,我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她脸色稍惊,但是还是大概明白我的意思,于是点点头,厉声说道:“是!”
我们疾步走出了办公室,就在办公室门被关上那一刹那,我和任真立刻从腰间拔出配枪,打开保险,轻轻上膛,我们两人稍稍平稳了一下气息,给了彼此一个眼神,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起推门冲了进去。
办公桌上,那尊关公塑像依然还在。
而上面的头颅,已经消失不见。
“果然还在屋里!”
我吼了一声,环顾四周,发现屋内并无人影,窗户紧闭,然而我很快也反应过来,举枪就冲房间顶梁射去,砰地一声之后,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受惊,从房梁上一跃而起,手中黑影一闪,鲜红的点液就掉了下来,不用细看,就知道屋梁上的人手中正提着那颗头颅。
“没想到竟然一直藏在我们头顶!”我心中暗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