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唯一的共同点
阁楼后面刚才护卫的武士全在地下跪着，德川秀忠双手拢袖垂肩而立，还有门口一脸哂笑的叶向高。
而阁楼下面，密密麻麻大气都不敢出的人，有几个熟人，看起来是大名、家臣、还有高帽女眷之类的。
“德川先生怎么不出声？呵呵，年轻，要抒发情怀，见笑了。”
刚才太‘开心’了，感觉到后面有人影，下意识忽略了，奶奶的，形象一落千丈啊。
结巴孩子回过头来，慌忙扶正乌帽，“父亲大人。”
“家光，你在做什么？”
“父亲大人见谅，家光得意忘形了，请您恕罪。”
德川秀忠没有说什么，而是无声咧嘴笑，徐明植也无声咧嘴笑，老子就说他不是心理问题吧，是不会开口说话，不会‘起手式’。周岁孩子就会的事情，可怜的大将军不会。
“德川氏感谢明国大将军！”
随着秀忠的躬身行礼，院里的人也齐身鞠躬，“感谢明国大将军！”
……
果然都是家臣，还有浅井江，徐明植下来，双方点头认识了一下。
约定酉时大宴，东院立刻寂静无声，只有自己的护卫了。
“德川家光是修远重要的棋子！？”
回到正屋，叶向高又开始了大聪明。向他敲了敲身前的桌子，老头立刻恍然大悟，不再言语。
徐明植也‘唱’累了，躺在榻榻米上养神。
刚才又看到了那个立花宗茂，别人都一副恭敬的样子，只有他满眼的坚毅和仇恨！？
坚毅就算夸战神你的，问题是战神就吊了？一个乡野的战神，井底蛤蟆，欠削！
……
将军府后院，浅井江十分高兴，拉着家光坐下，“家光，你真不结巴了？这么神奇？”
“母亲，是换气的原因，家光以前开口气量不足，越担心越不足，习惯很难改。刚才唱了一下，学会换气，竟然忘了结巴。”
“好好好，这个徐将军，真是厉害。就是这歌不怎么样，刚开始大家差点打断你们，还是你父亲看出门道来了。”
德川家光笑了笑，扭头对旁边众人道，“看来徐明植的确想在日本有所作为，不是一时兴起。”
“好，上位者要时刻保持清醒头脑，姓徐的可以玩乐、可以闲庭信步落子，德川家不行，家光有祖父之风。”
众人顺势又围成一圈，德川家光看向外圈的立花信正，蹙眉想了想还是对他开口，“立花将军，你是旗本大将，为什么对明国将军满脸仇恨，是因为你无法复藩吗？本将劝你收一收，今晚给你个机会，去会会这个大将军。”
新上任的接班人收拾大将，秀忠也只得闭嘴，立花信正跪到前面，“大将军恕罪，下臣一定注意。”
“不，没听到本将刚才说什么嘛，今晚去会会他。”
“大将军！？”
“不是刺杀，是比武，他说他想见识一下你的随变流拔刀术，还有大硬直、居合斩、跳劈。大硬直是什么武术？”
“回大将军，下臣也没听过，应该是明国的叫法吧。”
“好吧，立花将军，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赢了本将答应你复藩柳川，输了就老老实实。幕府有西洋人铁力木做的重刀，不可重伤，更不可致残。”
“是，谢将军。”
立花信正找刀准备去了，浅井江问自家儿子，“家光让他难堪，和子怎么上场？”
“母亲，他是将军，几万武士的头领，输了就输了。他还会兵事、会箭术、会作诗、会谱曲、会绘画、会治结巴。”
“呵呵，会绘画？那倒是与和子有一样的兴趣。”
女人在旁边无法议事，德川父子俩听了这话都闭嘴了，挥挥手，让众人散去。
……
酉时，前面传来呜呜的管竹声，东院的两人站起来整了整衣冠。
德川家光随即到东院请两人赴宴。
白天见到的大殿，拆掉了所有的隔间板，瞬间变成硕大的宴客厅，座位的格局很公平，台阶上，斜着对角放两张桌子，一边是德川家三人，一边是徐叶两人。
其他人又分坐到台阶下，每排八人，前后五层，除了德川家内眷，都是一男一女，中间有三丈宽，再外面就是院子。
没有墙壁，看起来异常宽旷，像是一个整体。
两人出现的时候，众人整齐跪迎，这个样子不错哦。
“大将军如此礼遇，破费了。”
“上使不必客气，飨宴之仪，是应有之事。除了品尝美食和大和歌舞，德川想上使久离家乡，一定思乡，今天不妨有点明国的宴会节目，大家作诗、塞曲、舞剑助兴。”
这么上道！？准备了阴招看来。
“感谢大将军，那就舞剑吧，我们是武将，明国的宴会，文人在青楼才作诗、唱曲，上不了台面。”
“哦，呵呵，那就依上使之言。”
两人落座，呃……跪坐。
德川秀忠立刻举杯，第一杯敬上使、第二杯感谢治好结巴、第三杯敬前程，宴会正式开始。
日本的这种宫廷雅乐，本就是从祭祀礼仪搬过来的，什么时候听都阴森森的。
院子里的大批舞女没有画皮似的妆容，轻轻的摆手扭动，脸蛋上也没有那两个红坨子，大厅里的宾客也没有，这是刻意交代过的。
这样看起来瞬间舒心多了，再没有鬼舞的样子。
正安静的欣赏，台阶下林罗山突然向台上拱拱手，“徐将军是明国文坛大家，听说与王学、东林等书院大儒相交莫逆，程朱曰，理本气末。在下认为理在造物主之先。西方吹嘘造物主，还派传教士说教。徐将军认为如何对待传教士。”
“砍了！”
“什…什么？”
“你没听错，砍了吧，他们太虚伪。贵国信奉神道教，其实神、儒可以调合为神道论。徐某认为，神道就是王道，也就是理。心外无别神，心外无别理。心清明是神之光，行迹正是神之姿，政行是神之德，国治是神之力。我觉得可以叫儒学神道。”
“妙！”德川秀忠突然一拍桌子，大厅立刻安静下来。“林先生，徐将军说的，和你的那些长篇大论完全是一个意思，你看人家天朝大儒，三言两语就说清了一个理论的来龙去脉，总结精辟到位。”
“是，罗山醍醐灌顶。感谢徐将军。”
“不用谢，徐某不说，你自己几年后也能总结出来，借花献佛。”
“徐将军过誉了，罗山真想到天朝学习学习。”
“用不着，我有几个朋友，他们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儒，过年后会出海游历，徐某准备让他们到日本讲学。”
“徐将军此话当真？”这是德川家光问的。
“自然，圣人曰有教无类吗，本官计划请他们到九州开个儒学书院。”
三代将军重重行礼，“家光替日本儒士感谢将军，希望儒学在日本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