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结巴的三代将军
农历七八月，正是日本的台风高发期。
昨晚一夜雨，白天越下越大，风也越刮越大，也不知道这股台风在哪里，临时驻点进进出出的人很频繁。
都是在关注海湾里船只的安全情况，早饭过后，听到了前线的奏报，徐明植就一直坐在大厅里听雨。
颇有一股任凭风吹雨打的意思。
巳时，董方明浑身湿漉漉的进来，“大人，昨夜天降大雨，卑职率八千人潜行到幕府驻地五十丈外，快速构筑臼炮发射阵地，六百门臼炮同时怒吼，幕府死伤无数，半个时辰内未组织反攻，卑职带人冲锋一次，扔下两万颗手雷后主动后撤。清晨，幕府剩余武士已经撤离，预计对方死伤超过两万人，本部伤亡十七人。”
“嗯，董副将辛苦了。下去休息吧，注意警戒。”
“是，大…大人，前线无足够的帐篷，兄弟们……”
“可，你看着留点人手就行。”
“是，谢大人体谅。”
徐明植现在极度想知道德川秀忠的反应，别他酿搞过头了，再过两天还不来，说不准就得把德川赖宣放回去，让去‘传口信’。
董方明刚出去，叶老头一身蓑衣也进来，喝了口热茶，看起来兴致不错。
“修远啊，终于让倭王感受到海上攻击的难堪了。当年沿海八省百万水军处处设防，倭寇还是来去自由，这反攻到家门口，把狗日的都堵在家里的滋味真是爽啊。以攻代守，咱们四万人，倭寇还是岛国，他们就算集结四十万也防不住啊，哈哈，他们还没有，急死他们。”
叶向高到战场转了一圈，没想到甩掉了首辅的包袱，作为一个倭寇受害者，这才是真实感受嘛，都爆粗口了。
……
那边欢声笑语，这边自然愁云惨淡了。
狂风暴雨下，树枝摇的嘎吱嘎吱直响，幕府的高官在屋里却无一人出声，所有的猜测和算计都没用，发狠也没用，被对方甩了一闷棍。
今天是幕府‘扩大’会议，不仅德川秀忠父子、老中参加，还有若年寄、寺社奉行、司代、城代等整整三十多人。
“诸位，策略严重错误，昨夜明帝国主动袭击武士营地，我们还在等下雨，敌人就攻上来了，雨夜，二万三千名应招武士阵亡，这是羞辱。皇室亲王和子嗣全被杀害，天照大神的后裔，就剩天皇陛下和太子两人，若还不能成功，我们都应该自裁谢罪。都说说，我们应该这么办？”
等了一炷香，也无人说一句话，德川秀忠恼怒异常，“八格……”
“父父亲，我我我们应该…应该考虑明国将军，为为为什么占尽优势下还不主动进攻。”
德川秀忠的怒火被自己的儿子打断，虽然他不喜这个儿子，可这是自己老子定的下一代将军，自己也只能接受，“家光，你想说什么？”
“父父亲，明明明国将军，是是天朝上国，好好好脸面，听说还有一位丞相随行，儿子重重新看了一下，他到到日本的轨迹，发发现他并不想与我们大战。”
口吃的御定三代将军开口，大家习惯性的忍着静听，话音刚落，德川秀忠就大骂，“家光，你是不是被那些大儒教坏了脑子，生死大战，一路杀戮，还考虑什么轨迹，面子。”
“不不不，不是这样，父父亲，对对对我们是生死大战，对对对明国将军，只只是一次游戏，他他他打顺了，才会打到江户。”
磕磕巴巴说完，德川秀忠的手停在半空中，愕然张嘴，颓然落下。不仅是他，屋里的好几个人也有点刹那看见明光的意思。
“不错，将军，世子说的对，明国将军自始至终都在游戏，他无意攻占日本，只是我们每次回应都太慢了，一次次让他失了面子，才会一直打。他在海上，战场太快了，我们双方不能通信，稀里糊涂打了这么久。明国这位徐将军手持尚方剑，身穿御赐蟒袍，日本无人身份与之匹配，酒井忠利大人死的太冤了，是因为明国将军觉得我们在羞辱他，难怪一见面就杀了酒井大人。”
说话的是儒役林罗山，日本有名的大儒，德川秀忠的同门师兄弟，藤原惺窝的弟子。
经他这么一解释，众人再次恍然大悟，有内政俊杰之称的青山忠俊也理顺了思路，“将军，您是明帝国册封的日本国王，义直大人被炸沉，明帝国把他救起来医治，又送了回来，也未杀赖宣大人。如果他真想示威，就会杀两位藩主，而不是四位亲王殿下。在这位徐将军心里，明帝国对日本国王从没有丝毫不尊重。天皇在他心里可能更像…更像一个庙祝或巫师。”
“八格，那他为什么不派信使过来？”
“将军，萨摩藩鬼岛津开了个坏头，长崎奉行水野大人又试图刺杀，所以……”
“所以他对我们毫无信任，就等着我去请罪是嘛！？”
呃……
林罗山从人群里爬出来，重重叩头，“将军，您不能去，听说他是明帝国有名的儒士、儒将，年纪轻轻的文武全才。属下愿孤身一人前往横须贺，与明帝国将军见面，建立联系，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不不不。”三代将军又开口了，众人继续静听，“林先生，他他他现在是明国大将，不是儒士，以儒士名义见面，还还是羞辱。父父亲，家光愿意去见见他，以德川氏继承人的身份。如如果我受到礼遇，那那我们就能知道他到底想怎么样，如如果不能，也不会有性命威胁。父父亲到时再考虑怎么应对。”
“将军，不可，不可啊……”
德川秀忠制止了哄吵吵的声音，“好，家光不愧是德川家的孩子，为父惭愧，平时还是少关心你了。”
“这这是儿子应该的，父亲身系日本国安危，不应冒险。”
“将军，属下愿陪世子前往，无需武士护卫，这样更能彰显世子的英勇和我们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