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埋藏在时间里的秘密
笔记本看起来就有些年头了，皮质的封面都有些皲裂。
江河小心翼翼的取下笔记本，翻看了起来。
里面的文字，都是李文俊手写的，夹杂着一些照片。
【今天，勘探队从无尽之海找到了一颗蛋，初步探测，里面居然是人身鱼尾的鲛人，天哪，这种异种是真实存在的吗？】
【鲛蛋真是太漂亮了，像一颗巨大的碧蓝色宝石，而且是三黄蛋！】
【太好了，鲛宝宝发育顺利，蔚蓝的未来将因他们更加光明。】
【要竞选鲛宝宝的养父母了，希望上帝眷顾我和我太太。】
……
记录并不是每天都有。
短则几天一次，长的能间隔好几个月。
江河翻看着笔记。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魂穿李老弟，翻转了时间罗盘。
初见鲛蛋的诧异，竞选成功的激动，催生的纠结，初为人父的喜悦。
还有……对于大儿子的困惑，都是那么的真切。
江河看着一张张颜色剥落的老照片。
这些，都是李文俊抓拍的。
大多数，都是瑜荡沉在水池里发呆的样子。
每张照片都大同小异，池子里的玩具倒是从不重样。
李文俊乐此不疲的，记录着他大儿子的成长。
【荡荡今天学会叫爸爸妈妈了！虽然只叫了一次就不愿意开口了，但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
【荡荡今天给我说“饿饿饭饭”，一口气吃了五条鱼，还让我喂他，真好啊，儿子长大了。】
【今天和荡荡玩了好几天顶球，我头一次觉得，枯燥的扔球也能这么有趣，我和儿子玩一辈子都不累。】
【最近荡荡喜欢追人，他妈妈一出来，他就跟着脚步游来游去，不追别人，就追妈妈，我太太可得意了。】
【今天很生气，居然有人说我们荡荡是傻子，我儿子心里什么都清楚，只是不爱说话罢了。】
【儿子啊，不管你怎么样，爸爸妈妈都永远爱你，你只要平安快乐就行。】
……
记录的拐点，出现在瑜汐诞生之后。
李文俊的迷茫，肉眼可见。
他一边欣喜于二儿子的优秀，一边困惑于两个儿子的迥异。
李文俊完全没有区别对待，甚至为了更多的陪伴瑜荡成长，压缩了陪伴瑜汐的时间。
可是……
瑜荡还是伤人了。
江河只是透过文字，都能读出李文俊的悲伤和无奈。
【为什么小荡和小汐一见面，就不死不休的打架啊？哥哥不喜欢弟弟吗？说不定妹妹出生就好了。】
【我永远想不到，荡荡居然杀人了，他这么小，就轻轻松松的拖了两个无辜的警员下水。】
【所有人都在给我施压，让我处理掉荡荡，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告诉爸爸，爸爸应该怎么办才好？】
【荡荡走了，我永远忘不了他最后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在质问我为什么要抛弃他。】
附上的照片，记录的是一个授勋仪式。
礼乐队吹吹打打，穿着军装的人并排站在岸边。
蔚蓝的国旗，高高飘扬着。
李文俊拿着一枚勋章，郑重其事的俯身，戴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胸前。
……
作为总统，江河一眼就能看出。
这绝对不是真正的授勋仪式。
虽然细节都尽力还原的尽善尽美。
但照片上所有人的表情，只能说耐人寻味。
这是一个巨大的瓮形场地，中间是海水，四周是巨大的高墙。
墙上……斑驳布满了深长的爪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李文俊饱含心酸，强颜欢笑的俯着身。
整张照片上，只有瑜荡一个人，脸上洋溢着最纯粹的快乐。
他上半身穿着一件雪白笔挺的衬衫，下半身隐在水面下，碧蓝色的鱼尾若隐若现。
举着手，敬着军礼。
江河瞪大了眼睛，凑近了细细看。
这个少年五官还没完全长开，但和瑜汐很像。
是那种任何人见了，都不会怀疑是亲兄弟的像。
江河继续翻着笔记本。
没想到，记录就在这里戛然而止，只留下了最后一张照片。
这是一片夜空，繁星点点，其中有一颗格外明亮。
照片背后，是李文俊的笔记。
【海王星照耀脚下的土地，再见了，我的儿子。】
……
江河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般，深重的吐了口气。
李文俊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深陷在沙发中。
这会儿，他才缓缓抬起头。
“河兄，对不起。”
“是我拖了你们的后腿，拖了帝国的后腿。”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总统，更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江河放下笔记本，踱到李文俊面前。
“老弟，作为一个父亲，我能理解你的隐瞒。”
“但是刚才来的路上，你还记得看到的场景吗？”
江河抬起手，指了指门外。
“那些彻夜加班的，也是别人家的宝贝孩子，仗打多久，他们就多久不能回家。”
“还有这些。”
江河打开星环光屏，送到李文俊面前。
这是驻军基地的实时画面。
帝国国旗，在夜色中升起，迎风招展。
雄壮的军歌，经久不息。
凯莉的声音混着猎猎风声，在基地上空回响，为即将出征的战士们送上祝福。
基地空场上，战舰引擎轰鸣。
驾驶组忙碌着，机甲部队的战士们捧着脑机接口头盔，依次进入战斗舱。
密密麻麻的战斗机甲发出的淡蓝光晕，映亮了一片夜空。
后勤队驾驶着平板车，不断的运送着枪炮弹药。
江行川穿着总指挥官的作战服，戴着喷张野蛮的防爆面罩，腰间和胸前挂满了子弹带。
他身后，是一台台被擦的锃亮的震荡炮。
初散也是一身标准的战斗装备，背着手立在江行川身边。
就连季淮亦和靳陌青，都穿上了军装。
准备停当的战舰，在震耳欲聋的乌拉声中依次起飞，奔赴西北战场。
就连凯莉都登上了外交舰，果断启程。
江河拍了拍李文俊的肩膀。
“留在后方做文职的孩子们，只是彻夜加班。”
“这些奔赴前线的孩子们，他们有可能一去不回，他们也是父母唯一的宝贝。”